在我們生活中,總會遇到一些獨特的人,這些人讓我們一見如故,感覺溫暖,如沐春風,這種氣質往往是天生的,我們都願意和這樣的人交往。

而周王楚媯娚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個。

當他站在秦雷面前,英俊的面龐自然溫和,黝黑的瞳仁明淨透徹,雖然身材不夠魁梧,卻更給人以平易近人的感覺。

所以即使驕傲如秦雷,也不得不暗贊一聲:‘如玉君子!’

君子如玉,細膩溫和。

人的感覺是相互的,在周王眼中,他看到一個英姿勃發、器宇軒昂的青年,心中也贊了一聲:‘西秦好人物!’便朝秦雷拱手道:“早聽聞殿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面更勝聞名!”

秦雷笑著還禮道:“彼此彼此,殿下叫我雨田即可。秦雷,草字雨田。”

周王聞言稱善道:“那雨田叫我天佑吧。楚媯邑,草字天佑。”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執手進屋。就這樣,兩個出類拔萃的年青人第一次見面,而且互相的印象還都不錯。

話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所以兩人的談話也一直在一種友好的氣氛下進行。

秦雷將周王讓進屋中,兩人熱情而無關痛癢的寒暄幾句。待石敢奉茶躬身退出後,楚媯娚也擺手讓隨從退下,屋裡只剩下兩位殿下相對而坐。

兩人都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將關係到一國甚至兩國的國本。

周王殿下伸出白而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個小兒精緻的紫砂茶杯,輕啜一口,略顯意外道:“想不到雨田竟然是此道中人。”兩人敘了長幼,周王比秦雷年長三歲,是以做了上首。

秦雷微微笑道:“茶道可以使人平心靜氣,對於我這種愛發火的人來說,最是對症。”

楚媯娚端詳他片刻,才下結論道:“在我看來,你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火氣了。”

秦雷不置可否道:“當成個愛好總是好的。”

周王殿下點點頭,突然輕笑道:“有件事情想不明白,還請雨田解惑。”

秦雷放下茶盞,微笑道:“天佑兄請講。”

周王看他一看,方才緩緩道:“像你這樣卓越的人物,為何貴國陛下卻要送到楚國來呢?”這話說的文明,但意思誰都懂:‘兄弟,你看起來挺不錯的,怎麼就不受你爹待見呢?’

昭武帝自以為精妙的借刀殺人之計,竟然被楚國兩位殿下各自識破。所以說,能混到頂峰的人,沒一個是傻子。

秦雷並不回答他這問題,而是輕聲道:“平心而論,貴國齊王殿下也很不錯,為什麼貴國陛下卻屬意與天佑兄呢?”言外之意是:‘老頭子非要喜歡誰的話,那是沒有辦法的。’

楚媯娚頗為贊同的點點頭,語帶同情道:“既然如此,那兄弟就在楚國住下吧。”說著十分誠懇道:“兄弟放心,只要有我楚天佑在,就不會有人敢來滋事的。”

秦雷心中苦笑道:‘我又沒打算政治避難,待你這幹嘛?’但面上還要歡喜莫名道:“那小弟就先謝過天佑兄了。”

楚媯娚含笑道:“你我一見如故,實在是三生有幸,就不要分什麼彼此了。”

秦雷知道,禮賢下士必定有求於人,所以他也不說話,只是給楚媯娚斟上茶,便笑等對方開口。

果然,楚媯娚狀似不經意道:“聽小妹說,兄弟你還是個神醫?”這一會兒功夫,便換了四個稱呼,從‘殿下’到‘雨田’再到‘雨田兄弟’最後到‘兄弟’,由遠而近、由疏及親,卻還顯得那麼自然,可見這位殿下也明白並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親和力。

秦雷頗有些自得的笑道:“兄弟我自幼酷愛岐黃之術,除此別無興致,到現在也算小有所成了。”

楚媯娚聞言似笑非笑道:“那為何兄弟還做出那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顯然這位殿下是做過功課的,並不輕信秦雷的話。

秦雷知道,這才是雙方真正交手的開始,要想取得對方的信任,就必須讓他相信自己是坦誠的。遂面不改色道:“我並不覺著自己做過什麼,因為除了治病之外,我什麼都做不好。”

楚媯娚不置可否的笑道:“據說兄弟曾經在貴國南方力挽狂瀾?”

秦雷早有準備,絲毫不見慌亂,苦笑一聲道:“唉,當時我才十七歲,且剛從齊國回來,”說著滿面憂傷道:“天佑兄知道我去齊國幹啥了吧?”

楚媯娚同情的看他一眼,給秦雷斟杯茶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秦雷沉重的搖頭道:“又怎能不提呢?在我十六歲以前,都被關在一個小院子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除了鑽研醫術,什麼都不能幹,”說著嘆一聲道:“也不會幹。”

楚媯娚看秦雷臉上的哀傷不似作偽,不由輕聲道:“看來貴國南方的事情別有隱情啊……”

秦雷苦澀的點頭道:“不錯,我雖然有千歲之尊,其實就是一個大夫,看病我會,治國可一點都不行。”

楚媯娚雖然心思通透、閱歷頗豐,但與飽經風雨的秦雷相比,還是稚嫩的多。經過秦雷這一番唱唸做打,也就真的信了他的話。楚王殿下認為,一個人要想學好醫術就得十來年的時間,還要有豐富的實踐……你得什麼病都見過,才敢說包治百病不是?如果不是心無旁騖的日夜鑽研,就算華佗再世,也不可能在不到二十歲的時候,成為所謂神醫的。這排除法看起來也沒什麼謬誤。

與秦雷相比,周王殿下的心眼確實有些實誠了,他按照自己的思維,替秦雷給出了答案:‘看來那些事情都是別人做的,他只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有了這種想法,周王殿下就越發親熱起來:“不提那些了,現在兄弟你成為杏林聖手,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吧。”

秦雷知道這就算是政審結束了,笑笑沒有說話。

周王也知道,自己該進入正題了,喝口茶水,將杯子擱下道:“兄弟對治療中風有沒有心得?”

秦雷點點頭,語氣慎重道:“天佑兄可能有所不知,人的身體極是玄妙,不同的病症可能會引起相同的症狀,相同的病症也可能引起不痛的症狀,不能一概而論,所以要望聞問切之後,再對症下藥,方能說有沒有把握治癒。”

他深得詐唬人的精要所在,故意把話說得車軲轆一般,讓周王聽得雲山霧罩,心裡卻佩服不已。不做聲的尋思片刻,楚媯娚終於沉聲道:“我家有個病人已經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可是聽說兄弟你從不出診……”

秦雷正色道:“天佑兄也說了,我們一見如故,你可以算是我在神京城的第一個朋友。”說著一拍胸脯道:“既然朋友有事,兄弟我幫忙也是應該的,管那麼多規矩做甚?”

楚媯娚聞言歡喜道:“好!就憑這句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什麼事,儘管說!”語畢,兩人約定了三天後派車來接秦雷,又親熱的聊了一會兒,直到王府的太監進來催促道:“殿下,您還要進宮侍疾呢。”楚媯娚這才依依不捨的起身,拉著秦雷的手道:“想不到我倆相處如此愉快,等到事畢,一定要多親近親近啊。”

秦雷笑著點頭,送周王殿下出門,等車隊走遠以後,才轉身回去。

樂布衣正在那等他,兩人相視一笑,幾乎異口同聲道:“看來這位殿下是病急亂投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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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周王殿下果然如約而至,親自接秦雷出發,見他只帶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僕,不由關切問道:“怎麼不多帶些人,也好有人伺候。”秦雷搖頭笑道:“在齊國時習慣了,人多反而不自在。”

周王也就是這麼一說,並沒有探討的意思,兩人上了馬車,便一路向北行去。

在裝飾豪華的馬車裡,只見秦雷表情真摯道:“還要謝謝天佑兄為雨田善後。”

周王知道他說的是城衛軍的事情,搖頭笑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三哥做的,你也知道……”說著面色悲哀道:““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也許你不信,我所求不過自保,並不想去爭什麼。”

秦雷沒想到他會如此實誠,不由輕笑道:“我能理解你,因為我們大秦也一樣,”又嘆口氣道:“好比我那可憐的太子哥,一味的寬容忍讓,竟然落到了下落不明的地步,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說著真誠道:“殿下切勿重蹈我太子哥的覆轍。”

所謂良言一句三冬暖,聽了秦雷這話,周王的淚珠子都快下來了,趕緊乾咳一聲,掩飾道:“因為我父皇正是吃了貴國太子進貢的人參後,才突然昏迷不醒的,所以我三哥便派七弟將其暫留,現在壓在白衣衛衙門,應該暫時沒有大礙。”

秦雷面色急切道:“我二哥罪名洗脫之前,雨田不敢妄言搭救,但天佑兄可否幫我見太子哥一面?”

周王十分抱歉道:“白衣衛是我七弟的衙門,隸屬於我三哥,這兩人與我勢成水火……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這樣啊……”秦雷無限失望的低下頭,雙眼通紅道:“當年我從齊國返京,所有人都欺負我,只有二哥護著我、幫著我,若是沒有他,我早就灰都不剩了,他對我是有大恩的呀……”說著伸手遮住臉,嘶聲道:“可我……可我眼看著他遭災,竟什麼也幹不了!”

楚媯娚顯然是個感情豐富的人,被秦雷一陣真情流露弄得鼻頭發酸,輕輕拍著他的胳膊道:“兄弟你不要太過擔心,只要治好了我父皇的病,再證明你兄長的清白,陛下自然會為你主持公道。”

秦雷感激的看他一眼,點點頭不再作聲。

隊伍行到楚國龍安門外,秦雷注意到馬車沒有絲毫停頓,便徑直進了皇城。‘看來皇城的禁衛部隊是在周王手中。’他心中默默道。

進了皇城之後,速度顯然慢了許多,又行了一刻鍾,便在一座恢弘的宮殿前停了下來。

秦雷與周王下車,見到這金碧輝煌的匾額上寫著‘金龍殿’三個大字,楚媯娚輕聲解釋道:“這是我父皇的寢宮。”秦雷點點頭,跟著他剛要往裡走,卻見一個身材高大魁偉的男子,在前呼後擁之下,從寢宮中出來。

一看見那男子,周王的面色便變得很不好看,顯然那就是傳說中的齊王楚媯邑。只見那楚媯邑劍眉朗目,方面闊口,但生著一個鷹鉤鼻子,就有點破相了,總顯得有些陰沉險惡。

齊王盯著秦雷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擋住他倆的去路道:“老五,這是何人?”

周王向他行個禮,淡淡道:“回五哥的話,這是秦國的隆威郡王殿下,醫術享譽海內,小弟特請來為父皇診治。”

“老五,你也太不懂事了吧,父皇萬乘之軀,豈能讓些江湖遊醫隨便褻瀆呢?”這傢伙顯然是專程前來阻撓的,哪會讓秦雷進去,說著狼眉豎眼的對秦雷吼道:“小子,你在你們秦國如何行騙我不管,但在齊國不行!識相的快快迴轉,否則讓你去與你那二哥團聚。”

秦雷平靜道:“孤就是為了二哥前來,若是能因此與他見面,倒要謝謝殿下了。”

楚媯邑這才發現這小子頗有膽色,冷笑一聲道:“你那二哥犯的是死罪,這輩子休想活著出來了!”

秦雷微微一笑道:“有罪無罪還要等著有司審判,三殿下不要太早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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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媯邑見他淡然的樣子就不爽,咬牙道:“小子,趕緊給我滾蛋,不然現在就讓你好看!”

“悉聽尊便。”秦雷無所謂的撣撣衣襟,他知道自己越是立場堅定,在周王眼裡就越重要,他也就越會護著自己。

果然,周王先前一步,將秦雷護在身後,笑吟吟道:“三哥,父皇在裡面養病,你卻在門口大聲喧譁,似乎有些欠妥吧。”

齊王面色一滯,壓低聲音道:“老五,今天任你說破了天,我也不能讓他進這個門!”說著大義凜然道:“父皇是我們的父皇,不是你一個人的,只要我不答應就不行!”、

見這傢伙如此無賴,秦雷嘿嘿一笑道:“原來三殿下之所以不讓孤進去,就是擔孤的藝術不過關啊,”嘴角微微上翹道:“這好辦,你可以隨便找太醫來,我們比試比試,看看孤到底是不是江湖騙子。”

齊王剛要說:‘比什麼比!’卻被秦雷用話堵住道:“三皇子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就是執意阻攔了!”周王也添把火道:“不得不讓人懷疑三哥的用心了……”

齊王被他兩個連消帶打,頓時被逼到了牆角,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憤憤道:“比就比!”說著要吃人一般盯著秦雷,咬牙切齒道:“你要是輸了,可別怪老子發飆!”

秦雷渾不在意的笑笑道:“你不會有機會的!”

皇帝臥病,南楚太醫院的名醫全部都在宮裡伺候,一經兩位殿下召喚,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要將踢館的西蠻打個落花流水。

雙方約定三局兩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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