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烈把白麗華放到車裡,白麗華扯開裹在身上的被子,看著抱著孩子走過來的簡雲芳說道:“媽,把孩子給我!”

簡雲芳又嘆口氣,把孩子放到白麗華懷裡,然後跟吳楠也上了車,坐在了白麗華兩邊。

“嫂子!”吳楠紅著眼圈,還要說兩句安慰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白麗華拍拍吳楠的手:“我沒事!”

邢烈對著孫進和杜志遠說道:“你們就不要跟去了,先找個地方住,我回來給你們打電話。”說完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鑽了上去,肥鼠啟動車子向殯儀館方向疾馳而去。

“叮鈴”吳楠的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邢軍的,按下接聽鍵,就聽到邢軍說道:“我們已經過了大凌河橋,馬上就到醫院了。”

吳楠一拍腦袋:“不要去醫院了,我們正在去殯儀館的路上,你們直接過去吧。”

邢軍一愣,焦急的說道:“嫂子現在不能出院,你們怎麼能答應啊。”

吳楠說道:“小烈跟我們在一起。”

邢濤啊了一聲說道:“好,我們直接去殯儀館。”

肥鼠剛剛把車駛進殯儀館大院,接著一輛計程車也快速駛來。兩輛車先後停下來,邢振國和邢軍在計程車上下來。

“爸!”邢烈走了過去。

邢振國拍拍邢烈的肩膀:“爸沒事!”然後看向簡雲芳,“辛苦你了。”

簡雲芳搖頭:“一家人說什麼辛苦!”說著接過白麗華懷裡的寶寶,輕聲說道,“孩子,要哭就痛快的哭吧,不要忍著。”

白麗華死死咬著嘴唇,微微搖頭一句話也不說,然後踉蹌著走向冷凍室。

“濤子,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當工作人員把遺體在冷櫃裡抬出來的時候,白麗華再也忍不住,顫抖著手輕輕**著邢濤冰冷的臉,眼淚一滴一滴滴落在邢濤的唇上,他卻在也嘗不到淚的鹹澀味道。

“你起來啊!”白麗華抓著邢濤的衣領嘶聲大吼,接著趴在邢濤冰冷的身上嚎啕大哭。

簡雲芳抱著孩子走過來,“小濤啊,你看看,這是你的女兒,她長得多漂亮,大眼睛像你,臉蛋跟她媽媽一樣漂亮。”說著,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這幾天,邢振國一直都沒有流淚。可當他看著邢濤被工作人員在冷櫃裡抬出來的一瞬間,渾濁的老淚順著臉上歲月鑿刻的溝痕流淌下來,哆嗦著雙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世界上最讓人無法接受,最讓人感到悲傷的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沒有經歷過的,永遠都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悲痛。

悲傷的氣氛在整個空間內瀰漫,所有人都跟著默默的流淚,尤其是吳楠,扶著白麗華哭的稀里嘩啦。

“啊!”白麗華一聲大喊,突然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嫂子!”

“嫂子!”

“嫂子!”

“……”

所有人都慌了,簡雲芳喊道:“快,快快,去開車,送醫院!”

邢烈蹲下身體檢查了白麗華的身體,擺手說道;“沒事,只是悲傷過度,再加上身體虛弱昏迷了。”說完抱起白麗華,“休息室在哪?”

“在這邊,在這邊!”一名工作人員快步在前邊帶路,出了冷藏室的門,往右一拐進了一個小門,裡面就是休息室。

邢烈把白麗華放到沙發上,吳楠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的,臉上滿是擔憂。

“呼!”

白麗華長長吐了口氣,慢慢睜開眼睛,眼神沒有一絲神采,一片死灰色,直勾勾的盯著屋頂不言不語。

“嫂子,你別嚇我啊,你怎麼了!”吳楠帶著哭腔,搖晃著白麗華的身體。

邢烈蹲在白麗華身邊,輕聲說道:“嫂子,我哥走了,這是命,我們都得認。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孩子怎麼辦?她已經失去了父親,你還想讓她失去母親?”

這時寶寶突然哭了起來,簡雲芳說道:“孩子餓了!”

白麗華眼珠動了動,眼神終於出現了一絲神采,翻身坐起把孩子接過來,然後撩開衣襟給孩子餵奶,那種母性的光輝再一次出現在臉上。

邢烈吐了口氣,對著簡雲芳說道:“媽,你陪著嫂子!”說完走了出去,然後拿出煙靠在牆角一口一口的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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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鼠走過來,向門內探了探頭,問道:“怎麼樣?”

邢烈說道:“沒事了!”

肥鼠吐口氣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邢烈拍拍肥鼠的肩膀,把菸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我去走走!”

“去哪?”肥鼠問道。

邢烈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如果我不回來,你直接把嫂子送回醫院。”

淩河縣九華山那個小廟,一間禪房內,那個大和尚和劉滄源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中間是一張小方桌,上面放著兩杯茶。雖然這兩杯茶是滿的,但卻沒有一點溫度,顯然兩人坐在這裡,已經有點時間了。

“花豹!”劉滄源終於張了嘴,“這都兩三個小時了,還沒考慮好嗎?”

大和尚,也就是花豹眼中滿是戾氣,接著又慢慢隱去:“劉總,如果沒有你的照顧,我不可能過這麼多年安逸的日子。但是,有些事,我該辦不該辦的我都給你辦了。所以,該還的我也還清了,對於這件事,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砰!”劉滄源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兩個茶杯譁啦一聲跳了起來,茶水灑了一桌,“花豹,有些事,不是那麼簡單,說還清就能還清的。”

花豹慢慢抬起頭,看著劉滄源,臉上慢慢露出笑容:“劉總,那你要怎麼樣啊?”

劉滄源突然打了個冷顫,已經被憤怒衝昏的腦袋瞬間清醒過來。他面前的這個人,可不是他可以呼來喝去,甚至打罵的手下,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鬼。

“叮鈴……”電話鈴聲突然打破壓抑的氣氛,劉滄源暗中吐了口氣,拿出電話一看是夏鴻朗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內心突然一陣不安。

“什麼事,老夏!”

夏鴻朗說道:“劉毅!”

“劉毅怎麼了?”劉滄源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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