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邑活到現在總共十六年,在前十五年的記憶力都是平靜且順暢,但在上古結界一戰,那是他的心結,也是心理陰影。

隨便就被覆滅的恐懼支配著他的潛意識,以致晉升到三重天才反應過來好久沒有和另一半神格聯絡。

不知道老頭子現在怎麼樣了?當初上古結界中未能相見,再追悔也無法挽回,能決定的便只有未來,他這樣告訴自己。

神識緊跟著信仰之力探過去,依然遇到了那層無形的牆壁的阻礙,他知道,這就是上古結界。

第一次無意間進去過後,他再也不曾進去過,也無法知曉老頭子的情況,這次亦然,只要幕後的主使者不放鬆,任他如何硬闖也無法進去。

就在這時,神識觸碰的地方忽然一軟,然後他就被吸了進去!

粘稠的、森冷的感覺是如此熟悉,只是比起最開始的時候他前行的順暢許多。

放他進去的人大概也發覺了變化,前行速度猛地加快。他心裡一驚,不受控制的恐懼起來,但更多的是激動。

“呵呵,你看看誰來了?”

聽到這猶如悶雷的聲音,非邑大驚,按理神識只感應不見物,但不知為何他的眼前忽然便呈現出了景象:漫天的‘黑霧’瀰漫,不見曦月的暗紅世界,隱隱戳戳的還有白色的人影。

但非邑憑著直覺看向了靠左的位置——只見粘稠翻滾猶如油鍋的黑色巨湖上,一個黑色的囚牢中,被邪現緊緊纏繞的赫然是明安!

他的眼睛猛地睜大,什麼恐懼什麼好奇,此時全被眼前的景象所佔據,他想也不想的騰空飛去:

“爺……爺爺!”

明安的神格白光閃爍,他清醒過來,啞著聲音說道:“走,走……”

然而非邑聽不進任何的話,一心要救他。

才飛入湖泊的範圍,駭人的重壓襲來,他的神識驟然被碾壓在地上,沖天而起的黑色液體泛著讓人渾身發寒的邪惡之意,將他重重彈開。

這邊深夜正守著,便看見少年的臉色驟然煞白,雙眉緊鎖,立時不安起來。

就是這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即便只是神識,非邑也生出了一股會死的絕望感!

“快走!”

明安在囚牢中被纏得密不透風,老人衣衫襤褸,向前爬了一步,如枯樹的扭曲手指緊緊扣住囚牢。

他徒勞的掙扎著,痛苦的蜷縮顫抖著,露出的一隻眼睛血絲密佈,閃著光芒,看向自己孫子的神識所在。

空間裡的邪現邪穢最愛這樣的場面,開始狂舞起來,歡呼起來,歌唱著,肆虐著,還有幕後主使亙古低沉的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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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爺爺的話,不要……不要再來了,不要再去諸神天!啊——”

轟——

整個黑色的湖泊彷彿要爆炸一般,高高的翻騰起來,巨浪如山、如天,非邑站在陰影之下無所依避。

他恨,他怕,他眼睜睜看著爺爺被吞沒!

“哈哈哈——我等你來,我等著你來——”

那道令人膽寒的聲音愉悅的在他耳邊呢喃。

“啊——”

深夜被這聲大吼嚇了一跳,只見少年驀地睜開雙眼,緊緊捂著頭,額角、手上青筋暴起,他現在不知身在何處,不知是否清醒。

“非邑,你冷靜點!”

這聲音太過淒厲,在夜裡尤其令人反感恐懼,深夜連忙施了一道隔音術。

“滾!”

深夜無奈,只能衝上去狠狠給了一爪子,直撓得他臉上鮮血淋漓才算感覺到痛。

住聲只在瞬間,偶爾呼嘯而過的汽車引擎聲,貓鳴狗吠,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是了,非赦幾個回來後又各自去執行自己的任務,空蕩蕩的房間裡,這是一個人間界普通的夜晚。

平和又寧靜。

可非邑只覺得心臟劇烈的顫抖著,最後時老頭子被吞沒的場景令他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但他卻覺得腦子前所未有的冷靜。

任憑深夜給他治療好臉上的傷口,他機械的收起煉好的仙丹,麻木的洗漱,呆愣的躺到了床上,一直睜著眼睛。

“睡覺要閉上眼睛。”深夜盤在他的枕頭邊,提醒他。

“我看見老頭子了,那裡有很多人……”

非邑平靜的給毛球講述方才神識見到的事情。

深夜瞭然,除了明安大人,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能令少年失控到這個地步,在慢慢的交談中,非邑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那個黑影人這麼做是為什麼?”

突然放人進去,又不傷害他。

“當然是為了鼓勵我。”

深夜翻了個白眼,所以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恢復正常,那個敵人會想要鼓勵你上進?

非邑不語,腦海中卻是不斷回放那幾句話,對方刺激的目的毫不掩飾,關鍵在於對方為什麼要等他闖進去?

就在這時,他神識忽然一動,體內才開始活動的黑皮書便被他拖了出來。

這本奇怪的書似乎是和他一同成長的,他的實力增長了,黑皮書的活躍度也跟著提高,靈性也增加不少。

比如現在,竟然能小心翼翼地躲著他,可不是長本事了。

“所以上古結界裡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能肯定那不是人,雖然當初是以人形出現,但在那東西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人應該有的情感。

黑皮書圍著他轉了一圈,奈何它無口也無其餘能傳達的方式,只能焦急地在原地蹦踏。

非邑捏著它,“我問,你回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不知道便翻頁。”

“他是不是神明?”

深夜想問一本書要怎麼點頭搖頭,就見那本書在少年的手掌上點了一下,也就是說那幕後主使非人非神。

“你是否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黑皮書翻了兩頁,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否知道他抓你的目的?”

這一次黑皮書頓了一下,晃來晃去,最後還是翻了兩頁。

深夜早已按捺不住,衝上去撓了兩爪子,“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這可把黑皮書給難住了。

因為它無論如何也不能給出原因,詢問就此結束,唯一的收穫也來自於非邑自己的直覺敏感。

算了,敵人急,可他更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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