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時候不早了,你去準備吧?”楊崢揮了揮手道。

朱勇抱了抱拳後,轉身衝著身後的將士喊道:“不怕死的都給跟我走一遭?好讓韃子看看,咱們可不是怕了他們?”楊崢往日只聽說這位成國公的後人,打仗是一把好手,卻不知竟是這樣一個粗野的漢子,不過在這軍中, 這種粗野的性子更能獲得將士們的喜愛,信任,這句粗野的話立即得到了不少的將士的回應,紛紛嚷著跟著去了。

楊崢又道:“張將軍!”

“還有我的事兒?”張翼大喜忙上前抱拳道。

“咱們的目的是吸引韃子,當然是動靜越大,更能吸引韃子了!”金一笑笑道。

張翼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聰明!”說完一揮手道:“孩兒們都跟我走,咱們杭州的將士也不能落後於人啊,也該讓韃子看看咱們江南將士的血腥?”這話兒雖不如朱勇那麼粗野,但同樣有煽動裡,跟著去了將士也不少。

楊崢笑了笑,沒在下達指令,一旁等待的王通等了半天,卻不見楊崢給出任何的指示,不免好奇,問道:“楊大人,你不是把末將給忘了吧,這等好事可不能忘了我啊?”

自從在安南為黎利馳傳上呈謝罪表,王通就遭人非議,若不是楊崢多次為其說好話,加上後來多次立下戰功,只怕也回不到大明,可昔日的影響還在,王通早就想透過戰事為自己贏得聲譽,這次征戰韃子,他可是抱著立功的心思而來,眼看楊崢光派遣張翼、朱勇二人出戰,自己卻問也不問,不免有些著急起來。

楊崢哈哈一笑,道:“王將軍還擔心沒仗可大麼,咱們今日的目的是告訴韃子,我們的大軍到了,有張將軍、朱將軍去就足夠了,還用不著王將軍出馬了?”

這一番話說得王通十分受用,哦了聲,道:“這麼說來,咱們就坐看張將軍朱將軍的表演了?”

“表演?”楊崢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的道:“可不是表演麼?”

其餘眾人聽得有趣,也跟著哈哈大笑不止,大帳的氣氛毫無戰場上的緊迫感,便是守在帳篷外的那些將士也覺得今年這次戰事與往年的大有不同,無論是將帥,還是將士莫不是透著自信,那感覺他們不是來打仗,而是來玩耍的一樣,這種新鮮的感覺,讓他們覺得韃子並非想象的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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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草原毫無疑問是蒙古人最忙的時候,除了養了一年的牛羊的毛絨需要修建之外,最大的忙碌來自於他們的祭拜活動,他們信奉的宗教很多,在成吉思汗建立蒙古汗國以前,蒙古地區佔支配地位的宗教是薩滿教。薩滿教是蒙古族古老的原始宗教。薩滿教崇拜多種自然神靈和祖先神靈。成吉思汗信奉薩滿教,崇拜“長生天”。直到元朝,薩滿教在蒙古社會佔統治地位,在蒙古皇族、王公貴族和民間中仍有重要影響。皇室祭祖、祭太廟、皇帝駕幸上都時,都由薩滿教主持祭祀。但隨著成吉思汗死後,所有的宗教祭拜都比不上祭拜這位精神領袖。

十月是屬於成吉思汗的,一百多年前這位蒙古最受人敬仰的戰神,在征討西夏的途中,在阿兒不合(今阿爾巴斯)圍獵野馬。許多野馬跑過,成吉思汗乘騎的青豹花馬受驚,成吉思汗墜下馬,受重傷並發起高燒。當時進攻西夏的計劃已定,因成吉思汗身體不適,考慮退兵。但在使臣交涉過程中,西夏將領出言不遜,致使成吉思汗大怒傷身而一病不起,他抱病出征。最終雖然滅亡了西夏,成吉思汗也死在軍營裡,自那一刻起,他的陵墓就成了全體蒙古民眾供奉的“總神祗”。

每年的這個時候,無論是蒙古的任何一個角落的牧民都會放下手中的活計,準備祭拜活動,這項祭奠活動每年要進行三十多次,而這些祭奠都有不同的時間、方式和祭品,早年,因征戰頻繁,成吉思汗祭奠也一直處於較為簡樸的傳統祭奠”。直到至元元年忽必烈取得了政權爭奪鬥爭的勝利,並將蒙古都城從漠北的哈拉和林遷到了燕京(今北京),隨後改稱“大都”。三年後,忽必烈在大都建立太廟,在聽取了伯顏等人的建議之後,將太廟“定為八室”。成吉思汗的祭拜活動才正式定了下來,那時候蒙古人有整個大元,每年祭拜的活動也頻繁,到後來大好的江山被漢人重新奪回去後,他們不得不退回大漠後,受逐水草而居的遊牧生活所限,加之由於成吉思汗陵是經常流動的,所以每逢祭奠,被稱之為成吉思汗親兵衛隊的達爾扈特人把靈包請到高大的楠木靈車上,再由傳說是成吉思汗的兩匹駿馬的後代——全身沒有一根雜毛的銀白色馬拉到祭奠之處,擺上供品,並由祝頌人以高亢頓挫的聲調,頌揚成吉思汗的功績,然後就是正式祭拜了。隨著號角的響起,散落在草原各地的牧民,將士、王侯子孫都會趕過來,站在成吉思汗的畫像前行了跪拜之禮,然後就開始繞著畫像行走,行走了三圈後,再繞著畫旁的大白馬及馬駒;亦用小木勺舀奶酒揚。繞馬後,再由守陵人員把奶盛在銀碗中扣於馬背,馬受驚騰躍,碗落方止,碗落地後如仍扣著,則要重來。繞畫像、繞馬結束後,即開始獻酒。獻酒人跪於殿外。由陵戶從獻酒人壺中將酒倒入二酒盅裡,獻酒人用長方盤捧入陵殿、由陵戶接過酒盤置於羊肉上,獻酒人行禮後退出跪於原處。殿外另—陵戶取酒盤,只聽進殿時口中喊:“哦!哦!哦!”將酒取出。倒入一在盅中,再換新酒送給獻酒人捧入。獻酒時,殿外有兩個老陵戶念詞。獻酒畢,進殿跪於祭案前氈上,再獻哈達、獻燈、獻羊、獻香(念祝詞),獻時長跪。獻畢,每人投一塊羊尾肉入案前火盆中,投時仍念祝詞,有的甚至投二次肉。接著就是燒哈達碎片,用大銀盃輪流跪飲燒酒,並跪食羊肉一小塊。做到了這兒啊,第一階段的祭拜算是做完了。

接下來就等可汗誦讀成吉思汗祭文祭詞了,整個祭拜才算告一段落了,可牧民等了許久,都不見可汗出來,牧民不免有些好奇四處張望,後來也不知誰說送來了訊息,說可汗昨晚召集了不少歌姬飲酒欣賞歌舞,喝得伶仃大醉,到現在酒還沒醒來呢。

訊息傳來牧民莫不是搖頭嘆息,這個成吉思汗的子孫著實沒有半分成吉思汗的血腥,做大汗已兩年多了,與國事上毫無建樹不說,就是品德上也難以讓人信服,終日就知道飲酒看歌舞,祭拜這等大日子,竟喝得伶仃大醉,這樣的人怎麼能做可汗呢,真不知為何太師還要把他輔上可汗的寶座,這不是讓人鬧心麼。

就在牧民對著成吉思汗大罵不止的時候,前方又傳來的訊息,因可汗醉酒不能前來誦讀成吉思汗祭文祭詞,這事兒有太師親自來辦,對此牧民雖覺得此事有些不符合規矩,可瓦刺能有今日都是太師一手努力的結果,由他來誦讀成吉思汗祭文祭詞倒也說得過去,所以對於這個訊息,倒也沒什麼人反對。

太陽剛移到正前方的時候,從金帳的方向飛快的駛來幾匹戰馬,為首是一匹渾身雪白的戰馬,牧民都知道這是今年哈密獻給太師的大宛馬,這種馬據說是漢人的皇帝曾經就十分想得到,為此不惜率大軍遠征大宛國。大宛國人難以抵擋, 漢人殺了他們的國王,才從大宛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寶馬,這當然是傳說了,那個皇帝這麼荒唐,竟為了一匹戰馬不惜 動用無力,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不過這種大宛馬的確是千里挑一的好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適於長途行軍,非常適合用作軍馬,草原上的將士無不對此馬夢寐以求,不過誰都明白,這種上等的好馬,根本容不得他用於戰事。

白馬來得極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馬背上的太師一身盛裝,脖頸前的兩道貂裘隨風而動,配上那一把白皙的鬍鬚,竟說不出的威嚴,這些年牧民們見得最多的就是太師了,反而是那個可汗不曾見過一面,只知道他不理會國事,終日躲在金帳之中尋歡作樂,事實上在牧民的心中,比起那個終日只知飲酒作樂的可汗,眼前的這個太師更加像這片草原上的可汗,隨著瓦刺滅了韃靼,將東西兩片大草原重新統一,他們幾乎感覺到當年成吉思汗的雄心,他們相信眼前的這個年邁的老人就是成吉思汗的化身,他會帶著草原上的勇士,重新回到成吉思汗的時代,到那時候他們的牛羊可以走遍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的足跡可以去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人見了他們莫不是抬起頭來仰望,他們可以獲得他們向往已久的平靜,用不著趕著牛羊四處奔波,還有他們可以住進中原那些漂亮的房子裡,享受著哪裡春天般的陽光,還有哪裡的山川河流湖泊,甚至是哪裡的每一塊綠色的草地,都是他們歇息的地方,這一切他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眼前的老人一定能帶著他們實現的。

隨著太師的到來,草原上忽然變得安靜起來,數萬雙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那個迎風而立的老人,他們的眼裡有期盼,有敬仰,有熱情,有一腔的熱血。

太師惶惶走下了馬背,身後跟著的是瓦刺第一勇士他的兒子,還有兩個孫子,他們一步一步走過紅色的羊腸小道來到了成吉思汗的畫像前。

只見太師虔誠地跪在紅色的地毯上,雙手舉起來,託著長長的哈達,一名官運亨通陵人,立即走了出來,將一塊金色的長軸遞了過來,牧民們知道,那是誦讀成吉思汗祭文祭詞了,往年有黃金家族的子孫宣讀,宣讀的多半是成吉思汗的輝煌戰績,好以此激勵草原上的將士,只是這個輝煌早已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留給他們的除了無限的回憶之外,更多是這幾十年來,他們趕著牛羊,被大明的軍隊瘋狂的追趕,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妻兒、他們的族人,就在那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光劍影中丟了自己的性命,什麼輝煌,什麼功勳與他們而言,已變得不再重要,多年的戰爭,早已讓他們內心飽受戰火的璀璨,比起昔日的輝煌,他們更渴望安寧,每日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擔心他們的孩子能否躲得過明軍的襲擊,不用趕著他們的牛羊去遙遠的苦寒之地,他們渴望草原,渴望生活的寧靜,而這一切成吉思汗的輝煌戰功是給不了他們的,久而久之對於這位一手打造了蒙古人輝煌的可汗,他們有尊敬,但沒有延續的意思,所以每年可汗大肆讚揚成吉思汗豐功偉績,非但沒讓他們內心更有熱情,反而讓他們對可汗一天一天感到失望。

只可惜,平庸的可汗並不知道這個道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向牧民訴說黃金家族無上榮耀,殊不知黃金家族早已被他們捨棄,他們更多希望看到太師,這個相貌並不威嚴,身板並不威武的老人,憑著過人的智慧,讓瓦刺一天天的強大,讓他們的草原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的茂盛,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一片茂密的草原上縱橫,他們的牛羊,他們的兒孫用不著擔心會有敵人出現,因為在太師的努力下,瓦刺已有了世間最可怕的騎兵,他們都是這片草原上最勇猛的將士,他們手中的彎刀比風還要快,他們臂膀的力道比牛羊還有要大,拉得開幾十石的彎弓,他們的羽箭可以射到草原的盡頭,沒人敢輕易的來找麻煩,即便是大明也不敢輕易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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