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朱棣的去世,加上當年朱棣的錯誤決定,使得洪武時,永樂時的輝煌漸漸遠去,先前死活不敢踏入中原的韃子,開始了動了入住的中原的心思,屢次扣邊。

九邊之中,山海關乃關內外交通樞紐,地勢最為重要,女真興起後,以此地駐兵最多,設總兵和經略負責鎮守。駐守邊鎮的軍隊稱為邊兵,總兵官總鎮正兵,副總兵領三千人作為奇兵,遊擊 也領三千人往來防禦,為遊兵,恭將分守各路要塞,東西互相策應,為援兵。永樂年間,成祖自動放棄大寧衛,把大寧所轄邊地賞給兀良哈,從此北邊失一重鎮,遼東與宣府、大同的聯絡也因此阻絕。成祖又徙東勝左衛於永平,右衛於遵化,宣宗更因開平衛孤遠難守,徙於獨石,三衛盡失,邊防的形勢大為削弱。以前是邊防第二線的宣府、大同也逐漸變為最前線的要塞了,北方的國防線因此步步南移。不過成祖對邊防還是相當重視的,自宣府以西,直至山西邊緣,“皆峻垣深壕,烽堠相接”,凡通車馬的隘口,設百戶防守,只有樵夫牧民的隘口,也安置邊兵十人戍守,即便是這樣的防守,隨著韃子的實力日益強大,扣邊的事情時有發生,加之宣德年將士多敗壞,給了韃子可乘之機,以致於洪武、永樂年被壓制著抬不起頭來的蒙古韃子,開始強勢的入住中原之路,扣邊的規模一次比一次大,宣德初年的那一場戰亂,不少人記憶猶新,早就盼著朝廷能一舉解決這個宿敵,此時聽得皇帝這一番浩氣凜然的話,如何喜,如何不驚,驚喜過後,換來的便是種種歡呼聲了。

宣宗很滿意眼前的歡呼聲,待歡呼聲過後,才對楊大人,道:“楊愛卿該你了?”

身為這次的主帥,楊崢是以兵部尚書領兵的,按說這本身有些不符合規矩,若是擱在朱元璋的時代,沒準兒還得掉腦袋,但這畢竟是最仁慈,最寬容的宣宗時代,況且滿朝文武對這場擠壓許久的戰事也十分期待,加上誰都知道,一旦這場大戰楊大人勝利歸來,加在他頭頂上的光環必然又多了一道入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正兒八經的一品官,誰吃飽沒事在這會兒挑刺兒,明知道這這事兒有些壞了規矩,卻沒人啃聲,可謂是大明開國以來頭一遭的好事。

楊崢額了聲,從隊伍裡走出來,在眾人的目光注射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高臺,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儒袍,配上披風,加上一把紙扇,陽光下往那高臺上一站,不得不承認十分的拉風,那些將士到也罷了,反正都是男人好不好看都差不多,可臺下觀看的姑娘,丫鬟,婦人可就不一樣了,這麼一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男人,往哪兒一站,立即引起了她們內心深處的騷動,不少大膽的姑娘乾脆放開羞澀,大聲的叫上好來,更別說那些已成為婦人的女子,就差沒推開人群撲上去了。

幾個文官哪裡見過這等場面,既羨慕又有些妒忌,嘴裡嘀咕道:“男女不雜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嫂叔不通向,。。。。。。外言不入於捆,內言不出於捆。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返),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這些婦人怎麼連這個都不明白?”

另一個文官搖頭道:“何止,我朝早有規定,凡為宮室,必辨內外,深宮固門內外不共井,不共浴室,不共廁。男治外事,女治內事。男子晝無故,不處私室,婦人無故,不窺中門。男子夜行以燭,婦人有故出中門,必擁蔽其面。男僕非有繕修,及有大故,不入中門,入中門,婦人必避之,不可避,亦必以袖遮其面。女僕無故,不出中門,有故出中門,亦必擁蔽其面。鈴下蒼頭但主通內外宮,傳致內外之物。你看看她們哪有一點矜持樣,哎,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一個婦人不知是有些性子有些潑辣,還是氣不過,聽了這話兒冷哼了聲,道:“什麼人心不古,世風日下,老孃問你,你嫂子淹到水裡,要不要伸手去拉?”

先前的那文官微微楞了一下,這分明是一個兩難的提問:嫂子快淹死了,你不伸手去救,就是見死不救,就是不仁;而你伸手去救,男女之手就會拉在一起,就違反了禮制的規定。不救則不仁,援救則悖禮。他顯然沒想到,這一臉興奮,恨不撲上去把楊大人摟在懷裡的婦人,竟能問出如此刁難的問題來,一時有些愕然。

那婦人見他遲遲不說話,有些不耐煩,大聲道:“你到底救還是不救?”

那文官兒似沒碰到這般盛氣凌人的婦人,嚇得哆嗦了一下,道:“嫂子,嫂子掉到水裡而不伸手拉她,簡直就是豺狼了!男女之間不能親手遞接東西,是正常的禮制規定;嫂子掉到水裡,伸手去拉她,這是變通的辦法。”這一番應答,還算機智,那官兒應答後,暗自有些得意,眼神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那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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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算不上美豔,但一張雪白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下一雙漆黑的眼神透著幾分不屑,看上去有些不好說話,只聽得她冷哼了聲,道:“少跟老孃說這些好聽的話兒,老孃親眼看見前日一姑娘掉入水中,你沒伸手,還有何面目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不古的心,不堪的世風那個不是你們這些當官的帶來的,老孃若是你,絕不會多說話,但看你這一點,就與人家楊大人差得遠了!”說完撇了一眼那官兒胸前的藍雀,冷聲道:“怪不得年紀一大把,還是一隻雲雀,你看看人家楊大人胸前是什麼,是錦雞,專吃你這雲雀的?”

那文官年紀不大,靠著一步一步爬上了七品的官身,平日裡少不了得意一番,加上還有御史的頭銜,這官職在大明的官場,依他剛過四十的年紀,不算太沒用,可這年紀,這官職與楊大人一比,那就顯得有些寒摻了,被這婦人這麼一番譏諷,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有心想辯解幾句,只可惜那婦人根本不給他機會,身子一側,便翩然而去,衝著臺上的楊大人呼喊不易,氣得那文官差點沒站起來破口大罵,總算是做了多年的官,練就了一身涵養的功夫,嘀咕了聲:“聖人曰,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性不安於道,智不周於物,其所以事上也,惟欲是從,惟利是務;飾便假之容,供耳目之好,以姑息為忠,以苟容為智,以技巧為材,以佞諛為美。而親近於左右,翫習於朝夕,先意承旨,因間隨隙,以惑人主之心,求贍其私慾,慮不遠圖,不恤大事。這話兒果然不假?”他對那婦人心有畏懼,因此這幾聲嘀咕說得極輕,本是過過嘴癮,好顯示自己大男人的威嚴,卻不想,這話兒還是被那婦人聽到了,猛的轉過身來,狹長的眼眸微微跳動了兩下,盯著那文官兒,一字一字的道:“《論語》《學而》篇:“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里仁》篇載“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都是“父母”連言,並非只稱父而不稱母。《陽貨》篇載其學生宰我認為父母死了要服三年之喪,時間未免太長。孔子覺得宰我這是不孝,便痛斥“予之不仁也!”責問“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孔子三歲時,其父叔梁紇卒,孔子與母親相依為命,歷盡磨難。孔子十七歲時,其母顏徵在卒。孔子不知其父墓地,“乃殯”其母“五父之衢。郰人挽父之母誨孔子父墓,然後往合葬於防焉”,其對母之情,天地可鑑,這位大人,孔夫子的母親也是女子,試問他會如此謾罵他的母親麼,聖人言,聖人察於人情之際亦微矣,上而宦官宮妾,下而家人臧獲,皆是物也。遠之不可,近之不可,則亦難乎。其為養也,不求諸家而求諸身,得其所以養矣!大人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還有何面目做官,妾身若是大人,怕是沒臉說什麼‘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的話吧?”

那官兒一張臉漲得通紅,哪還敢在言語,那婦人冷哼了聲,身子一轉,便走入了人群中,不多時傳來了陣陣的呼喊。

那官兒望著那女子瘋狂的模樣,還想來一句“山上的女子是老虎?”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不敢出聲。

喧鬧的聲音中,只見楊大人伸手擺了擺,場上的喧鬧立即停止了下來,數萬雙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那並不算太高的點將臺,屏住呼吸,等待著楊大人的慷慨陳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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