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與這件事上,金老爺子也沒在繼續追究了。

沒了金老爺子在一旁施加壓力,金家幾個兒子越發膽大,兼併良田,店鋪毫不手軟,才幾日功夫,有多了幾千畝,因為是大雪,他們每一畝田只給了二石粗糧,黑心黑到家了!這一切金老子自然一無所知了。

閒話少說,卻說府衙的衙役奉了況大人之命,前往金家拿人,兩人雖算是衙門的人,但來金家還是頭一次,眼看院落綿延數十裡,沿河而居,河的兩岸莫不是桃花環繞,端是一處好地方,進了裡面,眼見山下鑿有水池,山水之間以一條曲折的復廊相連。假山東南部有雙魚放生池,一端通梅園的”雙荷花池”,一端通章園的”千尺潭”此外還有、看山樓、翠玲瓏館、仰止亭和御碑亭等建築與之襯映。當真是處處有水可依,有景可看。

兩人哪裡進過這等莊園,登時不知那一雙腳該落向何處,總算是金家僕人不少,也認識兩人身上的這身官衣,拿了朝廷的告示便向左側的一旁房舍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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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爺一共有一妻一妾,生下三子,除了妻生的大兒子外,其餘兩個都是妾所生,大兒子金璠,今年二十五歲的年紀,出生不到一周歲,母親沈氏便故去,不久金老爺在官場上因得罪了小人,亦遠謫福建,金璠自幼失去父母的愛護,童年孤苦憂傷,金老爺子不免多了幾分偏愛。

等到年長,由官生蔭仕,除授右軍都督府都事,宗人府經歷等職,永樂十八年金公子遷雲南廣南知府,金老爺心中不忍,上疏為璠請改秩,雲:“臣男三人,璠最長,系臣前妻沈氏所生,週歲喪母,氣體素弱,性復至愚,今使領郡親民為州縣諸吏之長,而理其錢穀、刑名、賦役等項重大繁難之事,實恐不能稱職,無以仰副皇上慎擇守令之意。又臣次男年方一十四歲,幼男僅八歲。此男今年二十九歲,以之領郡則誠不能以在私家則稍能代臣料理。俟臣專意直贊,且雲南去京師萬里,彼此音問非數月不能通,臣以亡妻之故尤難遠別… … 伏乞天慈特垂衿念,敕下吏部查照前例,將臣男所升知府官品降減三四級,量改在京閒散衙門一官,庶臣朝夕有所倚托,得以不分心力。

疏上得請,吏部改璠職尚寶丞。要說這公子倒也不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官家子弟,還是有些本事的,此人生而體貌魁梧,才訁胥倜儻,喜讀書而尤熟於本朝典故。金老爺子早年在朝廷做官,所具密揭及所答諭札,凡有關社稷大計者,必呼璠而計之。加意培訓,冀圖他日有棟樑之用,永樂十九年四月初八,奉天、華蓋、謹身三殿同時發生火災。營建了十三年的北京新宮,竟然在落成不到四個月時就被燒,此事對成祖的震動很大,懷疑其統治是否引起天怒人怨,為此朝廷中朝臣對於遷都反對之聲越來越大。朱棣在關鍵時候頂住壓力,決意不能再將都城遷回到南京去,同時再次修建三大殿,身為工部尚書的金老子內舉金璠承擔此艱鉅宮廷工作,對其信任有加。

三大殿,工程浩大,工期倉促,建材短缺,又值冬季施工,操作極難。而金璠入督大工,戴星出入,不憚劬勞,盡展其善理繁治劇之任事才幹。時工役數千人搬運木石諸料,金璠察其勤且者,出己貲捐酒肉慰勞之,諸役感恩,益奮於役,工期大快。時當冬月大雪,灰窖中冰不解,金璠令掃雪堆積其上,取熱湯數十桶從四角注下,灰遂融液窖中,不誤工用。僅半年而宮殿落成。永樂大喜,特批升金璠三級,拜太常少卿,蔭一子。一時風光無限,奈何,金老爺子有感一家父子二人在朝中為官難免遭人話柄,便讓金公子衣錦還鄉,掌管家族事業。

金公子本就無意官場,返回家鄉後,仗著金老爺子這個保護傘,加上為人重義輕財,能急人之急,凡宗黨親知有迫於役、窘於訟以情實告者,靡不力為之扶,很快成為蘇北一帶最富甚名的富家公子,這些年大肆收斂土地,魚肉一方,嫣然是蘇州一方惡霸了。

兩衙役見沒人招呼,也不敢在走動,耐著性子在院中等候,剛見那僕人飛快的走了進去,就聽得聽得破口大罵的聲音,跟著瓷器被摔打的聲響,聲響不大,但還是驚動了整個金家大院。

門外的兩個衙役嚇得心驚膽戰,越發不敢上前。

話說昨日金公子以兩石一畝的低價,又從蘇松一帶購買了一千多畝良田,按說以金家今時今日的地位,無需這一千多畝的良田,但金公子不是一般的紈絝之子弟,掄起眼光還是有的,他也不知從哪兒得知,這一千多畝良田是改稻為桑”的良田,而且看起經營程度,顯然是有些年月,苗木都有拇指那麼大,只要開了春,就能長出大片大片的桑葉,這無疑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蘇州絲綢業繁榮,每畝種桑所產之蠶絲摺合的銀子比種稻子多一半的收成,這是明帳。老百姓改種桑蠶比種稻子划算,所以會積極實行該政策。另外,種桑養蠶絲,織造局、絲綢商也有生意可做,不缺貨源。商業交易一多,到手的銀子也就多了,金家缺的不是糧食,而是大把大把的銀子,這一千畝桑田,無疑是金家大把銀子的開始,做了這麼一件好事,容不得金公子高興,人一高興想到了就是平日的狐朋狗友,招呼了幾個,就去了蘇州最有名的瀲淚閣喝酒,他早就聽說了哪裡醒來的一個香墜兒的頭牌花,誰見過都說一等一的好貨色,不少才情不錯的公子,不惜花費大量的筆墨進行吹捧,什麼不是愛風塵,似被前身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是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南鄉子馮延巳微雨溼流光, 芳草年年與恨長。 煙鎖鳳樓無限事,茫茫,鸞鏡鴛衾兩斷腸。魂夢任悠揚,睡起楊花滿繡床。 薄倖不來門半掩,斜陽,負你殘春淚幾行。什麼深畫眉,淺畫眉,蟬鬢鬅鬙雲滿衣,陽臺行雨回。巫山高,巫山低,暮雨瀟瀟郎不歸,空房獨守時。望江南(敦煌曲子詞)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這還算含蓄的,更大膽更多,如說盟說誓,說情說意,動便春愁滿紙。多應念得脫空經,是那個、先生教底。不茶不飯,不言不語,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閒,又那得、工夫咒你。你來我往,就差沒把一個青樓女子吹捧成了大美女西施貂蟬了,金公子雖非好色之人,但畢竟是紈絝子弟,平日裡該有的風氣還在,再說了以他蘇州第一家的金大公子,若不去見識見識,豈不是被人笑話。

當晚就進了瀲淚閣花了重金,去了香墜兒的閨閣,吃了花酒,聽了幾首曲子,便出來了,雖說什麼都沒幹,但金公子倒不覺得這銀子花的不值,那香墜兒的確是天上有地上的絕品女子,尤其是那那曲子別有一番滋味,什麼堪歎你兒女嬌,不管那桑海變。豔語淫詞太絮叨,將錦片前程,牽衣握手神前告。怎知道姻緣簿久已勾銷;翅楞楞鴛鴦夢醒好開交,碎紛紛團圓寶鏡不堅牢。羞答答當場弄醜惹的旁人笑,明蕩蕩大路勸你早奔逃……?“聽在耳中,讓人忍不住多了幾分傷心事,人一傷心,就忍不住多喝酒了,那一晚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依稀記得,他喝完酒之後,還應景兒,留下了一首詩詞,什麼寂寞幾時休?盼音書天際頭。加人病、黃鳥枝頭,助人愁、渭城衰柳。滿眼春江都是淚,也流不盡許多愁。若得歸來後,同行共止,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至於什麼時候回的家,什麼時候睡下,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公子還在夢中夢著那香墜兒嬌美不可方物的面容,正想進一步聯絡聯絡感情的時候,忽聽得僕人一聲呼喚,夢中的美人頓如那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了,金公子心中好不氣惱,他惱火地跳下床榻,也不在意自己還光著大半個身子,氣勢洶洶地走了上前,抬起右腳,飛起一腳,就踢在了那僕人的胸口上。

那僕人不是沒有眼力勁兒,這一腳也不是躲不開,甚至能看到金公子抬腳的勢頭,可他就是沒多,不是他不會,是他不敢,這府上誰敢躲金公子的打呢,早些年倒也是有一個人敢,金公子的原配夫人季氏。

季氏名季天孫,其父季浩,與金老爺子的弟弟交情甚篤。季氏性儉樸,與金公子共同度過最初艱苦生活,後家境富貴仍保持勤儉,嘗曰:“吾翁素清介,矢心為國,而吾夫亦惟庭訓是守,吾祗奉徐氏家法以貽子孫尚恐流弊於貪,何暇自侈為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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