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剛入門的店家小二,便用一個小托盤,緩慢的走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上,極小的碟子裡放著蘇州的特色小吃,什麼蜜汁豆腐乾,松子糖,黃埭西瓜子,蝦子醬油,桂花慄白果,海棠酥,百合酥,蘭花酥,眉毛酥,蜜棗酥,合子酥,蟠桃酥,鴛鴦合子酥,蘋果酥,千層酥,杏仁酥,桂花栗子酥,花捲,豬腦卷,雙桃卷,銀絲捲,炒梨等,有數十盤之多,盤子雖不大,分量也不足以讓人滿意,但在這樣的天兒,能在這個價錢上拿出這些東西來,這沈家多少有些仁義在,更何況這些小吃色香味俱全,一看也都是燒銀子才能買得到的,所以進來喝茶的人,也沒人說什麼。

三人走了半天路,這會兒也口渴得厲害,各自端上茶杯喝了幾口,才開始吃桌上的小吃了。

與這些小吃之中,楊崢與那碟蘇式月餅十分滿意,此餅可算是蘇州一絕,用小麥粉、飴糖、食用植物油或豬油、水等制皮,小麥粉、食用植物油或豬油制酥,經制酥皮、包餡、成型、焙烤工藝加工而成。吃上一口,皮層酥鬆,色澤美觀,餡料肥而不膩,口感松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分量太少,總共才三個,不夠塞牙縫,高航與段譽兩人看他模樣,便知他好這一口,彼此看了一眼,也就不去理會這蘇事月餅,轉而吃上了蟠桃酥,鴛鴦合子酥,蘋果酥,千層酥,杏仁酥,,這樣的天,一杯清茶,幾碟蘇州小吃,耳聽三教九流東家長,西家短的,倒也愜意。

段譽吃了一口鴛鴦合子酥,含糊地道:“怪不得古人說,四美具,二難並,人政好逢場作戲;千金多,一刻少,天何不轉夜為年?”“塵鏡腦心,試煉池中之藕;戲場在眼,提醒夢裡之人。這日子過得太他媽愜意了?”

高航也頗有感觸地道:“可不是麼,往日常在錦衣衛大牢房裡聽那些犯罪的官兒,吟什麼居處寄吾生,但得其地,不在高廣;衣服被吾體,但順其時,不在紈綺;飲食充吾腹,但適其可,不在膏粱;宴樂修吾好,但致其誠,不在浮靡。

松間明月,檻外青山,未常拒人,而人人自拒者何哉?”家居苦事物之擾,惟田舍園亭,別是一番活計;焚香煮茗,把酒吟詩,不許胸中生冰炭,餘嘗淨一室,置一幾,陳幾種快意書,放一本舊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揮塵,意思小倦,暫休竹榻。餉時而起,則啜苦茗,信手寫漢書幾行,隨意觀古畫數幅。心目間,覺灑灑靈空,面上俗塵,當亦撲去三寸。我那會兒只覺得這幫文人又酸又臭,都在錦衣衛的監獄裡,還竟想著美事,可今時今日坐在這兒,喝著茶湯,吃著這蘇州的小吃,看著窗外的雪,再聽這些事不關己的話兒,算是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這樣的日子的確不錯,也無怪乎那些官兒都那樣了,還一臉的追憶。

段譽道:“這就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錦衣衛的牢房裡又臭又髒,哪有嘗淨一室,置一幾,陳幾種快意書,放一本舊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揮塵,意思小倦,暫休竹榻。餉時而起,則啜苦茗,信手寫漢書幾行,隨意觀古畫數幅的愜意,那些平日裡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士大夫進了大牢不感慨才是怪事?“

就在三人說話之際,茶樓又來了一批客人,衣著打扮莫不是商家的服飾,衣著華麗,卻偷著一股市井之氣,店小二一如先前,引進了裡面,於是認識的彼此抱拳拱手,不認識的也彼此寒顫了幾句,小小的茶樓竟比隔壁的商鋪還要熱鬧,偶爾走進商鋪的客人,少不了要側目張望一番。

小小的茶樓商家居多,寒顫了幾句,自是三句不離本行,開始談起這次虧本的買賣了,剛開了頭楊崢就聽得不少人大嘆了幾口,心想:“看樣子這個冬天,虧了不少啊?”

彼此說了些不找邊際的話兒,其中一個商家道:“今年的蘇州城就是白圭再世怕也無濟於事了?“這話兒是有講究的,魏文侯時,國人注重農耕,而白圭卻樂於觀時機的變化。糧食豐收時他買進穀物,賣出絲漆。待蠶絲上市時他就大量收購蠶絲,售出糧食。他曾說:我做買賣,就像伊尹和姜太公那樣有計謀,如孫臏和吳起那樣善於判斷,還能像商鞅執法那樣說到做到。有些人的智慧不能隨機應變,其勇敢不能當機立斷,其仁愛不能恰當地取捨,其倔強不能堅持原則。所以,這種人跟我學經營之道,我也不會教他的。這段話,把他掌握賤買貴賣時機的時斷與智斷闡述得淋漓盡致。白圭的經商原則和經驗,都被後世商人所稱道。他憑著自己的這套經營謀略,精心經營,以至家累千金。這人這麼說只說今年他們虧本,不是他們經營不善,而是他們眼光差了些,沒人家白圭隨機應變的本事。

這話兒一落,旁邊的一個商人立即搖了搖頭道:“趙掌櫃的這話兒就錯了,商場與戰場,再如何隨機應變都不如眼光獨到,要不然你看看人家巴蜀卓氏,局勢都那樣了,還不是一樣發財。

這話兒同樣有講究,說的是戰國巴蜀富商卓氏,當時天下大亂,秦國滅了趙國以後,實行了移民政策,當時許多人賄賂官吏,不願崆?要求留在原地,唯獨富商卓氏要求遷往較遠的紋山之下,他看中那裡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民風淳厚,居民熱衷於買賣,商業易於發展。幾年後,卓氏成了遠近聞名的世富。這種不惟任時,且惟擇地的觀念已為後世商人所接受。淮左名都,竹西佳處的江蘇揚州,地處南北要衝,交通發達,水運便利,貨往頻繁。其地膏沃,有茶、鹽、絲、帛之利,眾多商人紛至沓來,一時商賈雲集,秦商、晉商在這裡定居經營,使得卓氏富甲之名天下傳揚。

這話兒自是引得不少人讚揚,第三個商人則輕輕嘆了聲,道:“要我說,眼光也好,隨機應變也好,那都是承平年月,可真有個災什麼的,還得看手段,你看看前朝裴氏,那手段讓人羨慕!“這說的是宋朝時,有一次臨安城失火,殃及魚池,一位姓裴的商人的店鋪也隨之起火,但是他沒有去救火,而是帶上銀兩,網羅人力出城採購竹木磚瓦、蘆葦椽桷等建築材料。火災過後,百廢待興,市場上建房材料熱銷缺貨,此時,裴氏商人趨機大發其財,賺的錢數十倍於店鋪所值之錢,同時也滿足了市場和百姓的需要。管中窺豹,略見一斑,敏銳的觀察力和準確的判斷力是經商者財富永不乾涸的源泉?”楊崢與商賈不太感興趣,但與這些趣事倒也好奇,邊吃邊聽,不知不覺的三個蘇氏月餅吃了乾淨,還沒聽到這幫商人說到正題上,不免有些不耐,正打算不理會,卻聽得一個面子瘦弱的漢子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今日咱們來可不是說這些的,這場大雪,差點沒要了我們的老命,什麼眼光、隨機應變,手段都不管用,要我說啊,還是人家沈老爺子有本事,一場大雪偌大的蘇州城,米卷、餅卷、布卷、肉卷,哪一家不是虧本買賣,可你看看沈老爺子,愣是沒虧不說,還狠很賺了一筆!“那人說著忽的將聲音底了八度,左右瞧了瞧道:“據說就這三個月,沈老爺的南鋪,足足賺了這個數”。那人伸出五根手指頭在眾人面前晃盪了一下。

為首的那商人道:“五百兩?”

“你當打發要飯的?”第四個商人罵了聲。

第二個掌櫃試探著問了聲:“五千兩!”

那漢子搖了搖頭道:“不對,再添點?”

第三個商人看著那晃盪的無根手指,吞了一口塗抹,道:“總不會是五萬兩吧?”

“這還是保守的顧忌,就是咱們坐的這家店鋪利潤還沒算呢,要是算上了少說也有個六萬兩?”第四個商人語氣肯定的道。

“六萬量?”眾人各自嘀咕了聲,眼裡開始泛起了閃爍的光芒。

“你說這樣的天,沈老爺是怎麼做的呢?”為首的那商人問道。

其餘眾人嗯了聲,紛紛點頭,將目光看向了第四個商人。

那漢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湯,跟著重重的嘆了聲道:“我要知道,我家的店鋪的那些卷,也不會把我弄得快要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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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些卷,眾人都重重的嘆了口氣,看得出這三個月來,這些卷已讓他們面臨崩潰的邊緣,紛紛端起了酒杯猛喝了一口,為首的那漢子道:“今日我把諸位聚在一起,就是為了向沈老爺子取取經,如何把下面的局面應付下去,要不然咱們做了大半輩子的商鋪,只能被迫關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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