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子的這話兒也只能在心底說說而已,眼下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還要看阮公子的幫襯,所以他不敢將心頭的不滿,有絲毫的表現在臉上,平靜的吃著粗茶淡飯。

而這一桌上,阮虎在兩個丫頭的服飾下,正張著嘴巴啃著一塊豬蹄髈,吃得滿足是油,這會兒含糊的道:“這麼一大早,不知楊大人找我來有何事?”

楊崢尚未搭話,一旁的徐朗嘀咕了聲:“這傢伙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楊崢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本官決定今日送你上路?”

“啪嗒!“阮虎手中的豬蹄登時掉了下來,便是嘴裡的肉也吐了出來,眼淚忍不住便流了出來,可憐兮兮的望著楊崢道:”能不要這麼快麼,我還不想走啊,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妻兒需要我去照顧,大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楊崢暗罵了聲,跟著輕輕嘆了聲道:“不瞞阮公子,本官走南闖北多見,還沒見過似阮公子長得這麼豪氣萬千,英俊不凡的公子,你我可以說真是一見如故啊,若不是你我身份不同,我還真不忍心送你回去啊?”說著也掉下幾滴眼淚來,只是那眼淚怎麼看,怎麼也不是那麼自然。

張本暗道:“想不到楊大人年紀輕輕,竟還是一個演戲高手,便是淚珠兒說來就來的本事,我便是死也做不來的?

“大人既捨不得,那,那就不要送我回去了?我還想多陪陪大人呢?”阮虎眼淚彷彿是下雨點的水珠子,嗚嗚留個不停。

“我日,用不著那麼誇張吧,不過才相處了兩日而已,這朋友的感情也太氾濫了些吧,再說了,你爺爺的,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你,不回去老子怎麼施展反間計啊?”

“阮公子,本官也舍不得你,可咱也不能阻止你回去與家人團聚啊,不然阮大人不得怪罪本官麼?“

阮虎微微楞了一下,忽然一把伸出一雙油膩的手臂拉著楊崢雪白的衣袖,道:“大人,大人是說讓我回家,不是要養肥了殺我?”

楊崢有些艱難的推開那雙油膩膩的大手,尷尬的一笑道:“看樣子是我的話兒有歧義,不錯,本官正是放你回去。”

“真的?“得到了確切的答案,阮虎先是松了一口氣,跟著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楊崢,生怕自己不這麼看著他,就會變卦似的。

“大人,你真的放我回去?”阮虎喃喃的道。

楊崢點了點頭道:“不錯,真的放你回去?“

這下阮虎徹底放下心來,猛的伸手在楊崢肩膀上拍了一記,留下一片汙漬,看到楊崢好一陣心疼,又不得發作,阮虎哈哈大笑道:“我就說麼,楊大人怎麼捨得殺我呢?“

可憐的楊大人只有含糊了一聲,算是應答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阮虎一看地上的蹄髈,可惜的叫了聲:“哎呦,我的蹄髈!”那神情,彷彿與自己身上掉了老大一塊肉一般,看得楊大人汗顏不已。

“今日這頓酒席除了給阮公子踐行外,還要囑託阮公子兩句,前些時日交代的事情,可不能忘記了,不然,本官回去也不好交代啊?“楊崢面帶微笑的道。

阮公子重新抓起了一塊豬蹄,狠命的啃了一口,含糊的道:“這個你放心,衝著大人請我吃豬蹄的情分上,大人交代的這事情,我也一定給你完成?“

楊崢抱拳道:“有阮公子這句話兒,本官就徹底放心了,事成之後,你我便是朋友,他日,只要阮公子想起了本官,想吃豬蹄,隨機恭候!“

阮虎雙眼一亮,道:“大人此話說的可是真的麼?”

楊崢故意面色一沉,道:“阮公子看本官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麼?”

阮公子捏著蹄髈啃了一口道:“這倒是,大人一臉的忠厚,一看就是中厚之人,這話兒我記住了!”

一旁的徐朗聽得好笑:“這傢伙也不知是什麼眼神,就這樣的還是忠厚之人,那我可當聖人了?”

楊崢面色有些熱, 見徐朗、黃福、張本等人似笑非笑,那裡還不知道這三個老家夥的心思,狠狠瞪了三人一眼,道:“難得阮公子如此信任與我,衝著這份情誼,本官無以為報,只能敬您一杯酒了。”

阮虎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好說,好說!“說著端起酒杯來與楊崢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如此吃吃喝喝了一番,眼看天色差不多了,楊崢這才站了起來衝著阮虎抱了抱拳,道:“阮公子今日就此別過,咱們青山不敢,流水長流,後會有期啊?“

阮虎一臉醉意的對楊崢拱了拱手,學著楊崢的語氣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楊崢衝著身後點了點頭,早有兩個錦衣衛上前扶過阮公子送到交州外,然後讓他二人自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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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行人漸漸遠去的身影,楊崢重重的吐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成敗就在一舉了!”

平王府裡,燈火明亮。

陳鵠一身戎裝,居中而坐,左側端坐著武將,右側則是主要謀士,雖說如今的皇帝是陳氏後人,但這個後人的來歷誰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場上的人誰也沒真正把那個傀儡當做皇帝,據說便是府上的太監,宮娥都沒把皇帝當回事兒,別說這些在官場上,戰場打滾的人精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比如好不容易當了皇上的陳浩就不知道,這位乞丐主兒,本只是混混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誰是好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一天幾個官差找到了他,然後不由分說的將他假夾入了王府,本以為不是給人抓了壯丁,就是那裡礙眼了,要被殺頭了。

誰知道,進了王府,他先是有了姓,姓陳,跟著也有名字,鵠,取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用意,跟著他被人洗刷乾淨了,穿上了他從未穿過,甚至摸都不曾摸過的龍袍,望著那刺眼的黃色,以及略帶猙獰的龍,他直覺這一刻彷彿與夢中一般。

直到這黃色的龍袍被人穿在身上,他仍舊沒過神來,他也不傻,這龍袍可不是什麼人都穿的,弄不好是要殺頭的,所以他有些害怕,但很快他不怕了,因為有個人對他說,從今日起,他就是皇帝,就是安南國的皇帝。

既是皇帝,穿上龍袍自是不算大逆不道,更不用擔心,有人來取自己的人頭,更大的好處,皇帝可以吃山珍海味,可以後宮佳麗三千,可以為所欲為,可以住上,旁人一輩子都住不上的房子,可而且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被人輕視。

在這一刻,他只覺得上天竟對自己如此之好。

但很快,他不難麼看了,大房子是住上了,卻是畫地為牢,身為皇帝卻不得出入,反而不如當初做乞丐時那麼自由,不經如此,所謂的後宮佳麗三千,不過是自己想象而已,便是尋常的宮娥都不層看到一個,唯有幾個老眼昏花的老太監在一旁伺候,滿朝文武百官,口頭上喊著自己皇帝,卻從不拿正眼看自己一眼,這時,他才明白自己這皇帝只是一個空殼,就好比那戲臺上的皮影戲,始終別人牽著鼻子走。

他心有不甘,可也無可奈何,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黎利給他這麼大優惠,在他的面前,他這個皇帝自然在面前很沒脾氣。但那種輕視的態度,讓他慢慢有了不滿,他是傀儡不假,可也是皇帝骨子裡很是個很有雄心的人,早在穿上龍袍的你那一刻,他就想大幹一場,所以,他默默的培養實力,希望有朝一日,藉助外力打擊黎利,從而拜託黎利的控制,但很快他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安南這大半個江山都是黎利打下來的,朝中都是他的人馬,而他不過是個小乞丐,父母父母早亡,家裡只有一個弟弟,已失去了聯絡。他當了皇帝後,讓黎利派遣官員進行尋訪,一連有三個人自稱是文宗的舅舅,其中有人還得到了優厚的待遇,但是最終都是假冒,真的國舅竟無從找到。因此只好做罷,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既然朝臣不能信任,只能信任江湖了。

他很快就找了昔日一同要飯的同仁,這兩人一人本是原是一名江湖郎中,以精通醫術得以進用,成為他的親信。另一個則是一名算命先生,精通《周易》,後來也被他詔進宮中。二人受到他的重用,十分賣力,眼看他處境如此艱難,決議幫他奪回本該屬於皇帝的權力,他先收買軍中的侍衛,在銀子的驅使下,效果倒也不錯,成功的收編了數十個侍衛,甚至還有兩個小將,有了他們的幫助,他慢慢在軍中滲透,只想一步一步的奪了軍權,如此一來,再將黎利趕出去,自己做一個真正的皇帝,而不是一個傀儡,一個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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