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際好面子,愛熱鬧,認識不認識的人請了一堆,科技樓頂樓露天泳池門口人頭攢動,食堂四樓二廳的工作人員守在門口檢查請柬。

前面擠著一堆人,看來都是踩著點兒匆匆趕來,只是這些人的‘匆匆’與靳南的‘匆匆’有著本質的區別。

後者是剛上完課,去宿舍拿了禮物就來了,前者明顯只是把原本空餘的時間用於換裝打扮,女士們精緻的小裙子,男士們風騷的小西裝,成群結伴盛裝打扮,而靳南身為本校的第一紈絝,完全不講究,一身校服一個袋子。

門口堵著一堆人,各種香水味混在一起燻得靳南頭疼,他不願意往前擠,就在後頭的一個角落玩兒手機,他沒往前湊,因此發現他的人倒也不多。

站在人群後方的角落裡,從樓梯上來的同學幾乎注意不到他,他卻能發現更多的細節。

比如前方的兩個略微有些眼熟的背影。

林曉夏和上次在食堂見過的她的朋友。

兩人站在不遠處等待著檢票進門,隱隱約約能聽到她們低低的交談聲。

林曉夏低聲對朋友道:“我還是不敢相信,學校竟然把游泳池包給學生用來開派對。”

朋友回道:“學校也要賺錢啊,我聽阿展說,要想申請場地需要提前兩個周遞交申請,學生管理委員會透過後才能安排,而通常為了讓審批儘快透過還需要找人疏通。”

林曉夏低呼:“找人疏通?可是學生管理委員會裡的人不也是學生嗎?找人疏通什麼啊?”

朋友道:“同學之間的關係也要疏通啊,他們東校完全就是現實社會的縮影,人情社會都講究這些的嗎。”

林曉夏低聲嘟囔了句什麼沒聽見,又道:“這一場派對要花不少錢吧?”

朋友道:“我們一年的生活費都不夠。”

林曉夏嘆道:“可惡的資本家啊。哎,你說學校招收東校的學生可以賺錢,那收西校的學生是為了什麼啊?賠錢?”

朋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什麼呀,什麼賠錢,大概是為了對付教育部的任務或者是應付升學率吧,我也不知道。”

兩人正說著,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嗤笑聲,“呦,這是什麼味兒呀,又酸又臭的。”

這聲音在淺笑低語的氛圍裡是如此的突兀,很快人群的視線就集中了過來,靳南也跟著看過去,是熟人,熊美英小姐。

相比上次在食堂她沒能出氣,這次恐怕不會放過這兩人了。若說上次在食堂熊美英尚且要顧及禮儀督導而有所保留,那在這裡她幾乎可以說是無所顧忌了。商業性的娛樂場所,是禮儀督導預設放縱的地方。

果然就見人群的中間,熊美英和她的幾個姐妹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她們身上穿著華麗優雅的晚禮服,畫著精緻的妝容,步伐姿態是受過訓練的優雅得體,她身材火辣,面容明豔,在一身紅色禮服的襯托下就像是一朵熱烈綻放的紅玫瑰。

反觀站在她身前的林曉夏,一身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臉上化了淡妝,看上去清秀可人,像是一朵路邊初綻的野菊,但是在熊美英的氣場下,似乎黯然失色。

熊美英身邊的關迎曼跟著附和道:“還能什麼味兒,貧民窟的窮酸味兒唄。”

熊美英優雅地用手放在鼻端輕輕地扇了扇,對身邊的苟晶說:“這二廳的服務是越來越差了,門前的垃圾也不知道清掃一下。”說完輕飄飄的往林曉夏的身上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苟晶也笑了笑,“真是讓你見笑了,我們家林際一向愛熱鬧,朋友多,也是不好意思駁人面子,弄得有些人啊,也不知道憑著什麼人的一點兒擦邊兒關係就上趕著往上貼。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這兒是她這種人該來的地方嗎?”

苟晶是林際的未婚妻,她說完這話,周圍人打量林曉夏的目光更加不善。

林曉夏羞紅臉了臉,眼眶發紅:“你們說誰是垃圾!”

林曉夏的朋友也是一臉憤憤,但是她不敢得罪面前的幾個女生,心下又急又怕,一面死死地拉住林曉夏的袖子,阻攔他與那幾人起衝突,一面給江展打電話,想請他過來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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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夏話落,以熊美英為首的女生都笑出了聲,“說誰呀?誰上趕著對坐上號就是說誰呢。”

林曉夏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她冷笑一聲:“只有垃圾才看所有人都是垃圾。看別人窮酸是垃圾,以為自己高人一等高高在上,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個滿身銅臭、胸無大腦、不知上進以啃老為榮的社會垃圾!”

熊美英冷笑一聲,冷冷地看著林曉夏,這個蠢貨自以為自己嘴上贏了,殊不知她這一句話得罪了在場所有東校生。這次是林際的生日宴會,她不好鬧得太難看,再吵下去說不定這個蠢貨還會怎樣得罪在場的一群人呢,她不欲多說,只冷冷地道了句:“哦,我們這群所謂的垃圾再怎麼不堪,你還不是上趕著擠破了頭都要往上帖?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呢?”

一瞬間,林曉夏整個人從脖子紅到了臉頰,她就像是整個人被扒光了衣服晾在眾目睽睽之下,似乎她心底最隱秘的東西都被剖白到了陽光底下,讓她無所適從,她只能強撐著脖子不讓自己低頭,以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尊嚴。

她紅著眼眶,淚水在眼中打轉卻不肯落下來,她身子微微顫抖得如風中掙扎求生的一朵小白花,一股惹人憐惜的倔強與堅強,她梗聲道:“你胡說!像你這樣衣食無憂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千金小姐怎麼知道我們的艱辛?”

熊美英看了她一眼,“你有病吧?誰要知道你的艱辛?走了進去了.”

林曉夏卻不肯罷休,上前就要抓住她的手,“怎麼了,你心虛了!”

熊美英一躲,林曉夏的手剛好扯到了她的裙子,撕拉一聲,漂亮的紅色長裙就被撕裂。

熊美英尖叫一聲,一把甩開她的手,林曉夏被推倒在地,頭不偏不倚的撞在牆角,瞬間,鮮血汩汩流出。

熊美英還在心疼她的裙子,這條裙子是她爸爸送她的生日禮物,一條裙子花了將近十萬元的價格,要不是因為知道靳南今晚會出現她一定要豔壓全場,她怎麼會穿上這條裙子?可是還沒有見到靳南,她的裙子卻被這個該死的女人撕碎!熊美英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流血了!殺人了!” 一聲尖叫聲傳來,周圍的人也慌了。

尖叫的人正是林曉夏的朋友,她滿臉是淚,跪在林曉夏身邊哆哆嗦嗦地捧著手機不知道是打給誰,嘴裡嘟囔著“救命!救命!快來人救救她!”

熊美英也慌了起來,她只是下意識地推了她一下,她沒想要傷她的,明明離著牆還有那麼遠距離,她怎會撞到牆上

!怎麼辦!怎麼辦!她抓住鄰近的工作人員的手,“快!快!......"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人群中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昂貴的白色禮服,英俊的面容上是嚴肅與擔憂,他衝到林曉夏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不顧她的血跡沾染了他的白色禮服,轉身匆匆地離開。

“啊啊啊!是秦斯輝!!!”

“那個賤女人她憑什麼能讓秦斯輝抱她!”

“熊美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好了,要是這女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的名聲可就毀了。”

“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麼善茬,萬一她再因為這事兒賴上熊美英,那可就有得瞧了。”

東校的圈子裡黨派眾多,從來也不是一條心,周圍人的議論聲幾乎要淹沒了熊美英,‘熊美英、林曉夏、秦斯輝’這幾個字眼不斷被提及,她前所未有的狼狽,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裙子,一臉失魂落魄,她今晚落魄極了不但剛剛傷了人,還打攪了林際的生日派對。

苟晶嘴上不說,臉上的笑已經快要掛不住了。她未婚夫的生日派對生生被自己的姐妹給攪和了,她怎跟林際交代,想到這她不由得對熊美英生出怨懟,連一個西校的窮酸都治不了,白惹了一身騷,害她在林際面前理虧,真是沒用。

不提那邊的諸多心思,靳南站在角落卻是滿心的思緒。

他剛剛站在角落裡卻把一切都看得分明。

秦斯輝早就到了,站在角落裡一直冷冷地旁觀熊美英為難林曉夏。林曉夏在撕扯熊美英裙子之前往秦斯輝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原本應該抓空的手半路調轉了方向,撕裂了熊美英的裙子。

而林曉夏原本站著的位置與熊美英用力的方向來看,怎麼都不該撞到牆角。

靳南猜測林曉夏是故意撕扯了熊美英的裙子,再順著熊美英推她的方向往牆角踉蹌了兩步故意撞在牆上的。

林曉夏的心機在這個時候已經嶄露了,不愧是女主,對自己都下得去手,如此一傷可謂是一箭三雕。

既得了秦斯輝的親近,又讓熊美英得罪了林際,還讓熊美英欠下她的諸多,以後怕是不敢這樣明目張膽地為難她了。

靳南看了眼還失魂落魄站在哪兒的熊美英,也是可憐,與女主鬥,她的智商還是不夠,主角與配角果然是有差距的。

靳南想起秦斯輝離去的背影,心下冷笑,這個秦斯輝,不只是蠢還是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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