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零一十四年十月六日下午,上海,龍過海辦公室。

“柳夢山?”白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皺了皺眉頭,“我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的確。”龍過海笑著翹起腿,“並不是個知名人物。”

白夜略為抿了抿嘴唇,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龍過海問道:“恐怕不是不知名,而是完全默默無聞的一個人吧?”

“沒錯,他只是我公司裡的一個普通職員,在之前他是個酒吧歌手,更早之前,他只是深圳一個普通文員。”龍過海笑眯眯地說道。

“龍先生,你確定你在跟我認真地談嗎?”白夜的眉頭皺了起來,“我們現在是派人去美國白宮訛詐美國政府,不是去買醬油。”

“我當然是認真的,簡直是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龍過海笑著說道,“白先生,我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這次去美國,是不是勢必將要承受極強的壓力,並且要面對各種頂尖談判人才?”

“這是當然,事關重大,肯定是要經過多輪談判的。”白夜說道。

“這就對來,在我看來,做這種事情的人,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握有最終決策權,並且見慣大場面,口才反應也很好,可以應付自如的人。”龍過海說到這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比如我,但是你反對。”

“我當然相信龍先生有這個能力。但是上頭要我確保龍先生的安全。據我所知,龍先生生是中國政府格外關照的人,在國內,你有中國國安局地人保護。但是到了美國,我們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雖然我們認為羅斯切爾德家族不會做這種傻事,但是我們最終的老闆不願意龍先生承受哪怕萬分之一的風險,所以你親往美國談判是不行的。”

“好了。既然我不能去,那麼我問你除我之外,你們的夾萬里還有能夠跟我看齊的人選嗎?”龍過海又問道。

白夜笑了笑,說道:“人才我們自然是有的,但是沒有在這件事情可以出面地人。不然,我們也不會麻煩龍先生來物色人選。”

“這就對了。”龍過海笑著指了指白夜,“你們的夾萬里沒人,我的夾萬里也沒人。”

“你剛才說有兩種人?第二種是哪種?”白夜問道。

“什麼也不懂,根本不知道整件事情輕重,甚至連對方是誰。在說什麼都聽不懂的人。”龍過海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只需要懂得一件事——堅持我們的主張,決不退讓。”

“我記起來了。”聽到這裡,白夜想起來了,“在南北朝的時候,北朝曾經派了一個極為著名的辨士南下出使。因為這個辨士的辯才過強,大臣們都害怕在交談過程中丟臉,不願意去迎接。於是,皇帝派了一位聾子前往迎接。一路上那辨士高談闊論,而這聾子只是充耳不聞,最後那辨士便悻悻然閉嘴,什麼便宜也沒有佔到。”

“正是這個道理。”龍過海拍了拍大腿。大笑道。

白夜深吸了口氣,想了一陣,然後點點頭,說道:“道理倒是這個道理,但是這件事情畢竟事關重大,就這麼……誒,你剛才說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柳夢山不會真的連英文都不懂吧?”

“二十六個字母還是認識的。”龍過海咧開嘴。笑道,“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天,這……這是不是……”白夜皺了皺眉頭,“太兒戲了。因為我們不能暴露,所以這一路上。柳夢山必須全靠自己,如果連英文都不會。豈不是連自理都不能?另外,還有個問題,這個會議肯定是有很多程式地,到時候柳夢山什麼都不會,會不會讓美國人據的我們太兒戲,不跟我們談了?”

龍過海小聲地嘖了一聲,說道:“這個你放心,你擔心的問題我已經想到了。這次去美國,主使是柳夢山,不過我給他配了個很強的副使,另外還有一個秘書團隨行,以示鄭重。面子上,咱們給他做得亮堂堂的,只是談判的時候,跟他們打哈哈就是了。”

“我很想知道這個副使是誰?”白夜問道。

“我考考你,這個人是全中國最年輕的上市公司總裁,同時也是全中國最漂亮的上市公司總裁。”

龍過海剛一說完,白夜馬上就明白過來,這個人正是他心目中的正使人選,“凌雪傷凌總裁?”

“回答正確。”龍過海笑道。

白夜笑著點了點頭,凌雪傷的名頭白夜是聽過地,所以,當他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頓時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明白。

所以,他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問道:“龍先生,我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不知道可不可以發問?”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為什麼不直接派凌總裁出任正使,是吧?”白夜還沒有開口問,龍過海就知道他要說什麼。

白夜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龍過海。

“當初我想到柳夢山這個人選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有他的有點,但是他一個人是完成不了這件事地。而在我身邊,可以幫助他穩住大局的

除我之外,只有凌雪傷一個人。既然你們死活不讓我出面,那我就只能讓凌雪傷去了。”

“對的,我們原本就是想讓龍先生請淩小姐出馬的。不管怎麼說,凌夢蝶跟淩小姐都是姐妹。我們相信,有凌夢蝶在,羅斯切爾德家族總還不至於對淩小姐……”

白夜說到這裡,看到龍過海的臉色不對。這時候才記起龍過海跟凌夢蝶的關係,似乎有點……,於是,他趕緊把嘴巴閉了起來,然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過了好一陣,龍過海才摸了摸嘴唇繼續說道:“白先生,你地考量我很清楚。我之所以願意讓小雪去,也正是因為有這個考量。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件事,如果這件事情讓小雪主使的話,我就必須把一切都攤開來跟小雪說清楚,否則以她地性格,不可能接受。但是如果我只是讓她當副手的話,那我就可以不必把一切都告訴她,我只告訴她這是一樁特殊的,獲利極大的生意。要她幫我輔助一下柳夢山就行了。”

“龍先生所說的,不必把一切都告訴淩小姐,是指哪部分不想告訴?”白夜問道。

“我不想她知道我正在捲入什麼樣地事情,也不想她知道天狼跟羅斯切爾德家族之間的爭鬥,我更不想她知道她姐姐究竟是個什麼樣地人。”龍過海說到這裡,眼睛微微閉起來。

“龍先生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白夜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這一切,淩小姐早晚還是會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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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究都會死的。難道你今天就要死嗎?”龍過海睜開眼,看著白夜,有些不悅地說道。

白夜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時候。龍過海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我也知道真相早晚會大白,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越晚讓她知道越好。人生很多時候,越清楚明白越痛苦。”

“好吧。”白夜點點頭,“不知道龍先生打算什麼時候開始這件事?”

“我昨天已經跟柳夢山大體談過了,今晚我就會見小雪,明天我就飛北京。”龍過海說著,掐著指頭算了一下。“最快……十天後,柳夢山和小雪就要飛華盛頓了。”

“龍先生辦事真是幹脆利索。”白夜笑著站了起來,向著龍過海伸出手。

龍過海並沒有去握白夜的手,而是抬起頭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天狼?”

“對不起,這得等我們的這位終極老闆通知我們的時候。我們才知道。”白夜笑著答道。

龍過海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他卻只是搖著頭微微嘆了口氣。

白夜從龍過海辦公室出來之後,很快就拿出他的pda,進入到一個由“默客”繼續開發完成地“殘缺的基督”系統中,然後登入最高機密級別的聊天室。

在那裡,陳先生,也就是當初“面具島嶼”的領導者莫倫正在那裡等著他。

“怎麼樣,龍過海有沒有同意派凌雪傷到美國來?”一看到他上線,陳先生就問道。

“他同意了。”白夜答道。

“那就好。”網路那一端的陳先生似乎松了口氣,“只要有她出馬,事情就好辦了。凌雪傷這個人的能力是很強的,而且有凌夢蝶在,西蒙和雲斐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陳先生剛松完氣,白夜就補充道:“但是,她只是副手。”

“副手????”陳先生顯得很驚訝,一連打了四個問號,“難道龍過海還是堅持要親自來美國嗎?”

“不,正式談判代表,是一個叫做柳夢山的人。”白夜說道。

“柳夢山?”陳先生想了好一陣,“這是個什麼人?我完全沒有他的資料。”

“沒有任何人會有這個人的資料,因為他不只是名不見經傳,簡直是個根本就完全不入流地人物。”白夜答道。

稍過了一會,陳先生說道:“看來龍過海這次是想以拙破巧了。”

“沒錯,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白夜說道。

“剛開始是這麼想?那就是說你現在不是這麼想?”陳先生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白夜問道,“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讓一個這樣的人去應付一個價值數千億美元的事件,這像是龍過海的做事風格嗎?”

“你以為呢?”陳先生反問道。

“我覺得不會,龍過海這個人真正地性格。只有懂得玩金融的人才能真正理解。龍過海表面看起來天馬行空,無所不為,但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他在天馬行空中有他自己的準則和秩序。沒錯,龍過海天生是個賭徒,但是現在的他,跟年輕時候的他已經截然不同。他已經不再是個只求賭得暢快淋漓的賭徒。他的一切快感都建立在勝利地前提上。現在地龍過海已經化繁為簡,變得更像是個銀行家,他看似喜歡冒險,其實骨子裡是保守的,每下一個籌碼都會斤斤計較回報。即使是對他無傷大雅的數目,他也同樣會認真對待。因為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性格的根本轉變,這一點從

我最近跟他地交手,已經看得十分之清楚。”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柳夢山是龍過海專門安排地?”陳先生說到這裡。頓了頓,“或者說,你認為這個柳夢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是從前地龍過海,我大概不會起疑,但是現在的龍過海……我不相信現在的他還會在這樣的大案子裡起用這樣一個默默無名的人,除非……”

白夜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而陳先生馬上跟道:“除非他是段天狼?”

“在所有的小說裡,看似最平凡的人物,都是最不平凡的人物。”白夜說了一句很玄的話。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但是後面就這句話,就很清楚地把題中之意點白了。“而在小說中,所有的反派都是被這些看似平凡,其實最不平凡地人翻盤的。”

陳先生在網路那邊安靜了一陣,然後又問道:“你是在暗示我做些什麼嗎?”

“我們不能永遠盲人摸象,在必要的時候,我們也許稍微主動點,最起碼,我們要知道段天狼在哪裡。”白夜答道。

“如果想要證實你的懷疑。我們只有做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監視龍過海,蘇荷以及凌雪傷,第二件事就是調查柳夢山地身世。”說到這裡,陳先生又有些心虛的說道。“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龍過海等人全部都是段天狼的保護之下。你和龍過海的談話之所以一個字都沒有漏出去,西蒙他們以為是我們在行動,其實完全是因為段天狼在保護著你們。如果我們去幹這些事,一旦被段天狼發現,那可就很難解釋了。”

“這件事情確實有點風險,但是我覺得還是值得冒這個險的。迄今為止,我們都是完全被動地在配合段天狼,我們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全盤計劃是什麼。而如果我們可以確認柳夢山就是段天狼,那麼主動權就回到我們這邊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的猜測是錯的,並且我們地行為讓段天狼生氣,那又怎樣?他照樣需要我們,更重要的是,我們做這些並不是想要傷害誰,我們只是想知道我們的盟友人到底在哪裡,這難道有錯嗎?”

陳先生想了很久之後,終於說道:“這件事情我要跟‘鴻鈞’慎重商議。”

兩千零一十四年十月六日晚,上海,金壁輝煌ktv。

“大海哥,今天怎麼有閒情逸致啊,竟然約我出來唱歌?”

戴著墨鏡,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的凌雪傷一進包房,就對正坐在開啟燈的包房裡自斟自酌龍過海笑道。整理收藏

龍過海笑著搖頭嘆了口氣,指著電視屏幕說道:“媽地,想當年我也是先鋒流行青年,剛才看那些紅歌榜,我硬是一首歌都沒有聽過。”

“得了吧,大海哥。”凌雪傷將包扔在沙發上,跳到龍過海身邊,拍了拍龍過海的肩膀,笑道,“你就認老吧,一把年紀了,裝什麼翩翩少年嘛。”’

“是啊。”龍過海摸了摸自己眼角已經略微有些現形地魚尾紋,“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可是現在……唉,想裝年輕都沒法裝了。”

“哎喲,過海哥,說小孩就過了,但是你還是很年輕的嘛,搞什麼傷春悲秋嘛。”凌雪傷說著,在桌上拿起骰子,“來,來,來,玩骰子。”

就在凌雪傷興沖沖地想要玩骰子的時候,龍過海卻將酒杯放下,說道:“小雪,今天把你找來,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求你的。”

“求我?”凌雪傷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大海哥,你不會是要跟我借錢吧?”

凌雪傷笑了一陣,看到龍過海的神情格外嚴肅,頓時便也變得嚴肅起來,“是什麼事?”

“非常重要的事,非你不可的事。”龍過海說著,嘆了口氣,“雖然這樣要求很過分,但是我想你不問理由,不問細節,也不問後果地幫我去做一件事。”

凌雪傷只是略想了片刻,便點頭道:“好,你說。”

“我明天就去北京,我會用五百億美金的代價,向央行借調三千億美元的外債半年。”

聽到這裡,凌雪傷眉頭便猛地一臺,“大海哥,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現金?”

龍過海便不答話只是看了看凌雪傷,凌雪傷馬上說道:“對不起,大海哥你繼續說。”

“之後,我會派柳夢山到美國去,跟美國政府談判,要求用這三千億美元國債購買百分之三十的花旗銀行股份。美國政府將不會同意這樁交易,最後會透過某個財團私下給予三千億美元的賠償,以促使我們停止這項交易。”龍過海說到這裡,頓了頓,深吸了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夢話,但是事情就是會這樣順利。這件事情我之所以派什麼都不懂的柳夢山去,自然有我的原因,但是他一個人無法獨立完成這件事,我需要你在一旁輔助他,可以嗎?”

凌雪傷想了一會,看著龍過海,問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不可以。”龍過海想也不想,就說道。

凌雪傷又沉默了一陣,然後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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