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不管是多麼強大的男人,對總是在自己女人身邊的男人都難免會有些醋意。

對於這一點,孫雲夢心知肚明,雖然他並不懼怕西蒙,但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他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觸碰這屬於每個男人的軟肋。因此,他除了工作之外,儘量不在凌夢蝶身邊。

但是,這次剛回到倫敦,從機場回到家還沒有兩個小時,孫雲夢就接到了凌夢蝶的電話,“有沒有興趣出來喝一杯?”

“現在嗎?”凌夢蝶的邀請讓孫雲夢感到很奇怪,“現在似乎不是工作時間?”

“難道我是個那麼讓人討厭的上司嗎?西蒙走了,我一個人帶著悶,陪我喝杯酒吧。”凌夢蝶說道。

“這個……”孫雲夢有些遲疑。

“哎呀,拜託,我不會勾引你的好不好?”凌夢蝶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

“那……好吧。”孫雲夢無奈地苦笑了下,凌夢蝶這次倒是說了真話。

凌夢蝶在他面前確實是一直有所剋制的,他捫心自問,如果凌夢蝶真的使盡全力勾引他的話,他真的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抵禦她的誘惑。

不久之後,孫雲夢來到了凌夢蝶所說的酒吧,這是一個很清靜的西餐酒吧,選單上的價格讓人懷疑他們把金子煮成酒在賣。

“雖然西蒙已經把監視你的人撤走了,但是你也不用這麼肆無忌憚吧?”一見到凌夢蝶,孫雲夢就不客氣地說道,“現在這個時候應該穩當些才對。”

“肆無忌憚?”凌夢蝶仰首笑了笑。“我只是跟你喝杯酒而已,又不是去開房,用說得這麼嚴重嗎?”

孫雲夢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吧。到底叫我來做什麼,我知道你不會真的只想讓我跟你喝一杯地。”

“嗯,你的話真是冷酷啊。”凌夢蝶笑著喝了口酒,然後繼續說道,“不過,更冷酷的是,被你猜對了。我叫你來,思是想讓你跟我一起欣賞一個電視節目的。”

“電視節目?”孫雲夢不解地皺了皺眉,“什麼電視節目?”

“你地手機應該可以上網咖?”凌夢蝶問道。

“當然。”孫雲夢答道。

“把手機給我。”凌夢蝶說道。

“給我。”凌夢蝶嘖了一聲,說道。

孫雲夢想了好生一會。因為防備西蒙和雲斐的關係,他的手機裡一直弄得很乾淨,什麼東西也沒有。凌夢蝶就算拿去,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用。

這樣想著,孫雲夢狐疑地將手機遞給了凌夢蝶。

凌夢蝶接過孫雲夢的手機,登入網路之後,輸入了一個網址。然後便將手機遞迴給了孫雲夢。

孫雲夢有些奇怪地將手機接了回來,一看,眼眉頓時猛地跳了一下。“蘇……荷?”

原來凌夢蝶所輸入的,是一個線上看電視的網站,而在這個網站裡現在所播放的,正是上海衛視一個訪談節目的片頭。而這個片頭裡出現的人的照片,正是蘇荷。

“你……”孫雲夢警覺地抬起頭,看著凌夢蝶。

“沒有任何惡意!”凌夢蝶馬上將雙手都舉了起來,“只是我妹妹昨天跟我電話說,蘇荷終於難得地接受了訪問。我想著你們也都算是相識一場,所以好心叫你來一起欣賞一下。你不要多心。”

“我想你和我一樣清楚,蘇荷這兩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麼。那個人理性地程度超過人類的想象,可是蘇荷這兩個字可以讓他瘋狂的程度超出人類地想象。”孫雲夢言詞嚴厲地對凌夢蝶警告道。

“唉……早知道不叫你來,好心當做驢肝肺。”凌夢蝶不滿地嘖了一聲,拿起耳機,塞在耳朵上,開始聽起蘇荷的訪問來。

兩個人剛看一會,就一起皺起眉頭來,凌夢蝶將耳機取下來,看著孫雲夢問道:“不是說段天狼從來沒有照過相麼?怎麼會有相片在蘇荷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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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雲夢沒有理會凌夢蝶,只是繼續專心致志地聽著訪問。

凌夢蝶見孫雲夢充耳不聞,覺得無趣,便也拿起耳機,繼續看了起來。

上海衛視,名人堂錄影現場。

蘇荷聽到了凌雪傷的怒罵聲,她轉過頭,看著凌雪傷溫和地笑了笑,表示沒事。

然後,她重新轉過頭,看著雖然極力掩飾,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緊張神色的衛琳,“你是說相片裡那個掛在床頭地男人相片嗎?”

“嗯,是的。”衛琳吞了口口水,答道。

“你搞錯了。”蘇荷笑了笑,“那不是相片,那是一張畫。”

“畫?”衛琳驚訝地睜大眼睛,她拿起相片,重新看了好幾眼,“好真啊,簡直跟相片一樣,不知道這幅相片是誰畫的?”

“是我。”蘇荷說道。

“是你?”衛琳再次吃驚,這次驚得連嘴巴也張大了,“沒想到蘇小姐地畫居然畫得這麼好?看起來這麼惟妙惟肖,簡直就跟相片一樣。”

蘇荷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想知道,你大概是什麼時候畫的這幅畫?”衛琳問道。

“我大學畢業的時候畫的。”蘇荷答道。

“大學畢業?方便告訴我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時候畫這幅畫嗎?”

衛琳問到這裡,看到蘇荷沒有說話,又看了看臺下臉色極為難看的凌雪傷和龍過海,又說道,“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就不必答了。”

“沒事。”蘇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以回答。”

“哦……”蘇荷的回答顯然出乎衛琳地意料之外,“那麼。請回答吧。”

“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回到上海,在我母親地店裡發現了一張郵寄單。我開啟來一看,是一張很久年前的郵寄單,郵寄單是寄給我地母親的。大概是因為我母親當時太忙了吧,一直沒有時間去領,等到她去領的時候自東西已經退回發郵件的地方了。”

聽到這裡,衛琳一頭霧水,“這跟那幅畫有什麼關係嗎?”

“我認得那筆跡。那是他的左手筆跡。”蘇荷說道,“我知道,那包裹並不是寄給我母親的。那包裹應該是給我的。”

“既然是這樣,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寄給你呢?”衛琳奇怪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想他應該有什麼難言之隱吧。”蘇荷說道。

“那你怎麼辦了呢?”衛琳問道。

蘇荷笑了笑,“很簡單啊,我坐飛機去到了發郵件的城市。”

“是哪座城市?”衛琳問道。

“倫敦。”蘇荷笑道。“我先是找到了那家郢局。郢局的人跟我說,這照西一直沒有人來領,後來被一個郢差偷偷拆開包裹。把裡面的東西賣掉了。”

“裡面是什麼?”

“一張燒錄cd,裡面有一首歌。那個郵差賣給了一個建築工人,賣了一英鎊。我後來找到了這個建築工人,那張cd居然還在,我於是用一百英鎊將它買回來了。”蘇荷說到這裡頓了頓,“聽完這句歌之後,我覺得他在我腦海裡地樣子格外清晰。於是,我就信手拿起筆,畫下了這張被你成為相片的畫。”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聽起來簡直就像是靈異故事一樣,不過真的很感人。你真是個重情義地人。衛琳感嘆到這裡,緊接著又饒有興趣地問道:“不過我很想知道,那張cd裡到底是首什麼歌?”

“《世界唯一的你》。”蘇荷答道。

“世界唯一的你?”衛琳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這應該是首老歌吧?”

“當然。”蘇荷點點頭,“我們那個時代,又有那首歌不是老歌呢?”

“可以稍微唱一點來聽聽嗎?”衛琳笑著問道。

直到這個時候為止,現場的氣氛才稍稍有些緩和先來,總算是有了點真正訪談的意思。

“不要了。”蘇荷笑著搖了搖手,“我去卡拉ok從來都是聽眾,我唱歌不好聽。”

“沒有關係。”衛琳笑道,“只要你肯開口唱,就算是哪怕一句,我們地收視率馬上就飆升了。”

蘇荷抿著嘴巴想了一陣,終於點點頭,“好吧,不過,留到ending再唱好不好?我現在唱的話,我擔心觀眾換臺,”

“哈哈哈。”衛琳笑著拍了拍手,然後說道,“我一直聽傳聞說,談情感是你的禁忌。但是現在看來,你好像很願意跟觀眾朋友分享你地情感經歷,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大家都有什麼誤解呢?”

“怎麼說呢?”蘇荷沉吟一聲,“可以算是誤解,也可以算不是誤解吧。一直以來,我確實不喜歡跟大家談關於感情的問題。但是,這並不是因為我覺得感情不可以談,而是因為我擔心我講起來會露出軟弱的樣子,讓他替我擔心憂愁。”

“他?”衛琳似乎馬上抓到了問題的重點,“這個他是誰?”

“還能有誰?”蘇荷笑了起來,“當然是我男朋友啊。”

“男朋友?你有男朋友?”衛琳的表情誇張到扭曲起來,“這可是可以上娛樂頭條的新聞,你們現在還在一起嗎?”

“當然。”蘇荷肯定地答道,“我從來就沒跟跟他分手過啊。”

“但是……”衛琳攤開手,“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男朋友,也沒有人發現你跟你男朋友逛街,吃飯,看電影。難道你的保密措施真的做得這麼好?天啊,如果真是這樣。我覺得你可以去國安局當局長了,你知道每天有多少狗仔隊跟你嗎?”

“我們有七年沒見了。”蘇荷說道。

“嗯?”衛琳的表情有點僵硬,“你們七年沒見?”

蘇荷張開嘴,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她還是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會明白地。”

“等一下。”衛琳伸手打住,然後問道,“如果你們有七年沒有見,你怎麼知道他還在關注你?你有沒有想過,他很可能已經交了別的女朋友,甚至已經結了婚?”

“不可能。”蘇荷搖頭,堅定的說道,“他沒有這個能力。”

“沒有這個能力?你的意思是?”衛琳有點暈了。

“有地人一輩子可以愛很多人,但是有的人天生缺乏愛的能力。他們全身上下所有的愛欲加起來。只夠他們愛一個人,而碰巧的是,我跟他都是這樣的人。”蘇荷笑道。

“你那麼確定?”衛琳直瞪瞪地看著蘇荷。問道。

“我這輩子只有這一件事情是百分百確定的。”蘇荷大方地回視衛琳,答道。

這回輪到衛琳搖頭了,“真是不可思議,聽起來就像是童話一樣。但是,既然你們如此相愛。那又為什麼要分開呢?是因為生活所迫嗎?”

“不是。”蘇荷搖頭,“應該是他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吧。”

“可以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什麼嗎?到底是什麼值得放下如此珍貴的感情?”衛琳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他沒說,我也沒問。我只知道這件事情他必須去做。”蘇荷答道。

“就算是這樣。那他為什麼不帶你一起去呢?”說到這裡,衛琳又問道。

“我們那時候都在讀大學,他是突然輟學離開的,我想他是不願意打亂我地正常生活吧。”蘇荷答道。

衛琳問道:“那時候是大幾?”

“大一。”蘇荷答道。

“然後你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但是你認為他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注著你的訊息?”

“對。”蘇荷點頭道。

“所以,你不談感情,就是擔心記者寫你多難過,多可憐之類的,讓他擔心。是這樣嗎”衛琳又問道。

“嗯。”蘇荷答道。

“那還是回到剛才地問題?現在為什麼突然可以談了?”

“在過去的七年來,我一直想在向自己,也向他證明一件事。我並不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女人,我並不是一個只懂得以淚洗面的女人,我可以變得像別人一樣堅強,一樣幹練。我可以成為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而不是拖累他地人。”蘇荷說到這裡,似乎顯得有些激動,“我一直在努力,而我覺得很高興的是,我現在確實做到了。我雖然還是每天在想他,但是我已經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已經可以照顧自己,我甚至於還可以做點對社會有意義地事。我覺得很驕傲,我沒有讓自己失望。”

“蘇小姐……”衛琳遲疑了一下,但是仍然說道,“你看上去情緒好像有點衝動?”

蘇荷苦笑了一下,“確實。”

“你似乎對這個男孩子還是有點心結?”

“對。”蘇荷答道。

“可以說說是什麼嗎?”衛琳問道。

蘇荷垂下頭想了一陣,然後抬起頭,平靜地看著鏡頭,說道:“我知道你在看電視……”

蘇荷深呼吸了一口氣,“在我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我最不可原諒的事情,唯有這一件——你當初為什麼不帶我走?你為什麼就要這麼看不起我?難道你認為你這樣做,會讓我覺得幸福和感動嗎?剛好相反,你只讓我覺得恥辱和痛苦,從所未有的恥辱和痛苦……”

蘇荷還想說些什麼,她的情緒似乎再度走向一個高峰,不過她拼命的抑制,甚至不斷地發出高頻率低振幅的顫抖。

最後,她咬了咬牙齒,硬生生將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吞了下去,“我現在可以問心無愧地跟你說。你也許這輩子什麼錯都沒有犯過。但是現在,你必須得承認,在這件事上,你大錯特錯了。我用七年的時間證明了一切……”

蘇荷說完,將頭轉了過來,她很想對衛琳露出一個大方得體地笑容,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笑出來,倒反而是一滴滾燙地淚水,無法自抑地衝出眼眶。

“對不起。”蘇荷伸手接住自己的淚水,抱歉地說道。

“男人啊……”衛琳感慨地長嘆一聲,伸手扶著蘇荷,“其實。你又何苦呢?”

蘇荷伸手揉了揉眼睛,約莫三五秒後,她終於再次剋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這都是天意……是不是要ending了?”

“是啊,果然是主持人,節奏把握得真好。”衛琳附和地說道。

“那我是不是還要唱?”蘇荷笑著問道。

“如果你願意地話。”衛琳笑道。

“我……好吧。”蘇荷再次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是你,第一眼我就認出來,這是命運最美的安排……是我。讓你過長的等待,我們只要現在深愛,幸福就來……恨我來不及參於你的過去,抱歉讓你等待……我願意付出一切交換,我靈魂的另一半……這個世界唯一的你,是我擁有的奇蹟……對我說的一字一句,都是我們的秘密……緊緊擁抱唯一的你,無可救藥地堅定……就是世界與我為敵,我也願意。我什麼都願意……過去所有的悲哀,都只是尋覓我唯一,勇敢真愛……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尋找了一次一輩子,再不分開……就算讓我傷盡天理,我什麼都願意為你,緊緊擁抱唯一地你,無可救藥的堅定……就是世界與我為敵,我也願意……我什麼都願意……”

隨著蘇荷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顫抖的,並不那麼出色,但是絕對用情至深的歌聲,名人堂終於步入尾聲,這期節目創造了名人堂的收視記錄,同時也大規模地拉抬了蘇荷地人氣。

隨著蘇荷的歌聲,電視機前無數的觀眾餚然淚下。

而和這些觀眾一起餚然淚下地,還有身在南非的那個被稱為宋先生的年輕華人。

他原本慣於冷漠的神情在這個時候已經哭得完全變形,鼻涕和眼淚混成一團,弄得他的臉上一片模糊不清。

當痛苦了好一陣之後,他憤然地一腳踹翻身邊的桌子,“凌夢蝶,是她,就是她。只有她才會想用這種手段來試探。我敢肯定,這個主持人一定受了她的脅迫。混蛋……混蛋……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而在上海的現場,柳夢山默默地坐在現場的角落裡,彷彿入定地老僧一般,在現場哭成一片的人群中,顯得格外不搭調。

倫敦,凌夢蝶看到最後,不禁也有些唏噓。

然而,就在她剛把耳機取下來的時候,她就看到她的手機上突然來了一個簡訊。而奇怪的是,這個簡訊的傳送號碼竟然是零。

凌夢蝶愣了一下,然後還是開啟了這個簡訊。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排排明顯是充滿憤怒的排比句——“你竟敢用這種可恥的手段來對我發動挑釁?

你以為我會對你存有半分憐惜嗎?你以為我是軟弱無力的嬰兒嗎?你以為你竟然可以這樣肆意凌辱我嗎?你以為我真的可以完全理智地控制自己的行為嗎?你以為你可以比足利賴光的軀體和靈魂更能承受痛苦嗎?這已經是第二次,這也必須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今晚這種事情發生,我的所有計劃都將因你而改變!我不會再提醒你第二次。”

看完這個簡訊之後,凌夢蝶彷彿突然被雷電擊中一般,悚然而驚,冷汗直流,身子也情不自禁地大幅度地抖了一下。

孫雲夢這時候剛從採訪中醒悟過來,他擦了擦溼潤的眼角,問道:“你怎麼了?”

凌夢蝶用盡全力,才終於擠出一個生澀的笑容,“哦,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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