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過海說完,蘇荷跟著說道:“我們電臺將會有新節目叫做過去的聲音,全都是聽眾播放一些過去的經典老歌,我個人覺得這個創意很一般,所有的電臺都在這麼做。但是我覺得如果你可以在節目中為聽眾現場演唱這些經典老歌的話,這個節目一定會大受歡迎的。”

柳夢山眨了眨眼睛,不是很確定地問道:“這位小姐,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廢話,不是跟你是跟誰?”

說話的是凌雪傷,如果是七年前,大家聽到這種語氣會覺得理所當然。但是七年後,再聽到她這麼說話,就不免讓人有些詫異。因為七年後的凌雪傷,已經幾乎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凌雪傷在這個時候突然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

也許,是因為柳夢山今晚唱了太多老歌的關係吧。

“我的好姐妹可是全上海最紅的電臺主持人,你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

柳夢山撓了撓髮根,“我來上海沒多久,而且我從來不聽電臺節目。”

凌雪傷正待還要說話的時候,蘇荷說話了,“我的意思是希望柳夢山能夠來我們節目幫忙。”

蘇荷說這話的時候,已經不再帶有一絲的個人情緒,而是完全從電臺的需要出發。她是真心覺得如果有柳夢山的加入,電臺的收聽率會提高很多。

“幫忙?意思是不是不給錢?”柳夢山愣了一下,問道。

“當然給錢,你可以把你的條件開出來。我可以儘量說服臺裡滿足你。”蘇荷說道。

柳夢山摸了摸下巴,然後仰著頭想了一陣,問道:“如果是這種電臺節目地話,是不是必須每天定點上班?”

“那是自然。”蘇荷點點頭。“我們都是現場直播。”

“哦……”柳夢山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真是可惜啊,那我去不成了。”

“為什麼?”蘇荷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天生對穩定的工作沒有興趣。”柳夢山說著,站了起來,“可以把今晚的錢給我嗎?”

凌雪傷愕然地望了柳夢山一陣,問龍過海,“大海哥,你有現金嗎?”

“我有帶。”金越趕緊從兜裡掏出錢包,遞給凌雪傷。

凌雪傷從裡面取出一疊嶄新的藍色五百鈔票,遞給柳夢山。“諾,今晚地表演費外加小費,還滿意嗎?”

柳夢山點了點頭。也不數,將這五百大鈔卷成一團,揣在口袋裡,然後又從口袋裡扣出卷得跟鹹菜一樣的二十塊鈔票,遞給凌雪傷。

柳夢山的動作讓凌雪傷有些訝異。“你幹嘛給我二十塊?”

“你們酒吧提供幹炒牛河嗎?一天沒吃飯了,我餓。”柳夢山睜大眼睛,望著凌雪傷。說道。

柳夢山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很無語。

十分鐘後,柳夢山跟在蘇荷和凌雪傷的身後,坐進了龍過海的房車。

自從二零一零年,因為美國攻打伊朗,而導致國際油價正式突破一百三十美元,迫於環境保護者以及現實的能源壓力,上海市效仿法國那位可愛的左派市長,致力於將上海市打造成沒有私人汽車的城市。

四年來,上海大力發展公共交通。地下鐵以及公交系統大規模擴張,行人道和自行車道將原本屬於汽車地路面佔去了五分之四。

在大喊了“將私人汽車趕出上海市”的四年後,上海市政府終於基本達到了它的目標——上海市路面上基本上看到了私人汽車,即使是凌雪傷這樣地大集團總裁,也迫於典論壓力,不得不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上班。

也只有龍過海這種有錢,有閒,又足夠不要臉,完全當報紙的批評當耳邊風的傢伙,才能夠在千夫所指中,依然大喇喇地坐著4000,已經停產的高階房車,在大街上行走。

“冬子,看在你今天晚上這麼賣力地份上,想吃什麼,你儘管說吧,我請。”龍過海笑著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柳夢山想了好久之後,只回答了一個字,“肉。”

龍過海笑著搖了搖頭,“我說得沒錯,你這小子該去做諧星,司機,去有肉吃的地方。”

車子約莫行駛了十幾分鍾,在經過徐家彙一棟居民樓地時候,柳夢山似乎突然記起了什麼,“誒,可以在這裡停下來,稍微等我一下嗎?”

“你幹嘛?”龍過海問道,“你不是說肚子餓麼?”

“我……”柳夢山指了指這棟居民樓,“我突然記起來,我有筆賬要收。”

“收帳?”龍過海皺了皺眉頭,“你不要告訴我,你還兼差做黑社會。”

“雖然同樣不是怎麼合法,但是不是黑社會。”

柳夢山說著,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他於是開啟車門走了下去。

龍過海奇怪地和凌雪傷,蘇荷對望了一陣,結果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奇怪。

“你們說這小子到底在做什麼呢?”龍過海問道。

凌雪傷和蘇荷同時齊刷刷地搖頭,“誰知道?”

“金越,你跟這小子去看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龍過海想了一陣,對身邊的金越說道。

金越點了點頭,跳下車,快步趕上了柳夢山。

“你跟上來幹什麼?”柳夢山一邊走,一邊問金越道。

“大海哥他們都很好奇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也一樣好奇,所以我跟著來看看。”金越直言不諱地說道。

“沒什麼好看的。”柳夢山掏出一根煙,抽了一口。“我只是到這裡來拿一筆我在這裡存的錢而已。”

“存錢?”金越看了看四周,“居民區裡會有銀行嗎?”

“誰說存錢一定要存在銀行的?”柳夢山看了金越一眼,說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居民樓地地下室。

在入口處。有一道鐵門,柳夢山伸手敲了敲鐵門,便看見鐵門上開啟一個小口,裡面探出一個凶神惡煞的臉。這張臉一看到柳夢山,就馬上堆滿笑容,“是小柳啊,今天又來玩?”

“啊,是啊,我有個朋友也非要跟來,沒問題吧?”柳夢山抽了口煙。問道。

“朋友?”門內的人透著小視窗上下打量著金越,“可靠嗎?”

金越堆滿笑容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聽到柳夢山說道:“不可靠。我也是剛認識。”

金越一聽,整個臉頓時垮了下去,這什麼人啊,賣人也賣得太快了一點吧。

兩個人正對話間,門內又傳來一個人地聲音。“誰啊?嘀嘀咕咕老半天的。”

“是小柳。”門內這人說道。

“是小柳啊?那還不趕緊讓人家進來?”很顯然,另外那人聽到是柳夢山也顯得很高興。

“但是他還帶來另外一個人,從來沒來過的。”

“哦?”

門內傳來腳步聲。很快,小口處換了一張看起來老一些,也和藹一些的臉。他上下打量了金越一陣之後,馬上轉身訓斥起先那人,“廢物,你都不帶眼睛看人的人嗎?警察穿得起這麼貴的西裝?”

說完,這人便將門開啟,將柳夢山兩人讓了進來。

“先生,我看你好像有些面善。”兩人一進來。這位老些的人對柳夢山笑完,就對金越說道。

“哪裡。”金越笑了笑,“我長得大眾臉而已。”

金越說完,看了看這個地下室,才發現在這個只有兩百平方米的地下室熙熙攘攘堆了大概百來個人,放了大約七八張桌子,輪盤,撲克,麻將,骰子,各種賭具一應俱全。

很顯然,這是個地下賭場,看起來人氣還不錯,有很多人因為找不到桌子,甚至就蹲在地上堵了起來。

儘管有一個巨大的排氣扇不斷地將汙濁空氣排出去,但是金越還是感到有些輕微的暈眩。他看了看身邊怡然自得柳夢山,“你就是到這裡來……”

柳夢山將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制止了金越繼續往後說。

然後,柳夢山就從口袋裡將錢全部拿了出來,除了凌雪傷給他地大概八千塊之外,柳夢山自己身上大概還有兩千多塊,總計大概是一萬多塊。

柳夢山將這一萬多塊放在手上,然後在各個桌子間遊走起來。

當看到柳夢山出現,旁邊的賭客就紛紛給他讓出位子。金越剛開始是以為柳夢山在這裡很有地位,又或者很有人緣。但是當他聽到有人在輕聲竊笑著說“又是這個傻子”的時候,他便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地判斷。

而當他看到身邊幾乎所有人看著柳夢山都是一副譏諷的目光的時候,他確定是自己錯了。柳夢山決不是在這裡有什麼地位,也不是人緣好,剛好相反,他很可能在這裡很被人歧視。

但是,讓金越不解的是,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這些人還會為柳夢山讓開位置呢?

只過了不到一分鐘,金越的這個疑問就得到了解答,然而,接下來他卻有了一個更大地疑問。

只見柳夢山走到這個骰子這裡,在所有人都下注的時候,他並不下注。但是當荷官開始搖骰子之後,他卻是跟所有的人一樣緊張地雙拳緊攥,目光緊盯著那個骰盅。

很快,荷官將骰子開了出來,十三點,大。

柳夢山看到點數,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五百塊遞給荷官,“媽地。我不該下這麼大的。”

荷官笑著接過柳夢山的錢,“別擔心,小柳,人不可能一輩子倒黴。你地運氣會好起來的。”

柳夢山的動作讓金越瞠目結舌,“這……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柳夢山掃了金越一眼,反問道。

“你都沒有下注,那你為什麼要給他錢?”金越不解地問道。

“我不喜歡別人知道我要下什麼,所以我都是在心裡下注。”柳夢山說道,“我剛才在心裡下注買的是五百塊小,所以我輸了。”

“在心裡下注?”金越驚訝地眼睛眨個不停,“這樣都可以嗎?”

“別人不行,但是小柳可以。”荷官笑著看了看金越,說道。“他是個老實人,我們都相信他。”

金越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

柳夢山又玩了幾把骰子。多輸了大概千來塊之後,柳夢山搖搖頭,“今晚命運跟骰子相沖,不賭骰子了,我們去玩點別地。”

柳夢山說著。走到輪盤那裡,這時候,他只剩下九千多一點。

在輪盤這兒玩了不到十分鐘。柳夢山就又輸掉了一千多塊,剩下了八千整。

然而,在玩到第五把的時候,當輪盤轉起,柳夢山雙手緊緊地抓著桌面,嘴巴裡一直唸唸有詞,臉上懲得通紅,把旁邊地人都下了一跳。

一會兒之後,輪盤賺到了十七。

這時候。柳夢山高興地在地上猛地一跳,然後繞著整個地下室賭場歡呼起來,“十七點,十七點,yeah……十七點。”看到柳夢山這副模樣,開始感到有些奇怪的賭場老闆,也就是那個有些和藹的老頭走了過來,“小柳,你怎麼了?怎麼這麼高興?”

“十七點!十七點!”柳夢山開心地抱著和藹的老頭,“我剛才押的就是十七點,我押了八千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運氣要來了,我就知道我的運氣要來了。賭了整整一個月,我的運氣終於來了。我押中了十七點,哈哈哈哈哈。”

按照輪盤地規矩,押中點數,賠率是一比三十六。也就是說,如果賭場承認這八千塊的賭注,那麼賭場應該賠給柳夢山二十八萬八千塊。

對於一個這種小規模的賭場來說,這不算是什麼大數字,但是也說不上小。

這位原本有些和藹地老人,他臉上那原本和藹的面容緩緩地垮下來,開始露出猙獰的一面,而柳夢山則是繼續一臉高興地看著他,彷彿完全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一樣。

這時候,全場沒有人在賭博,全場一點聲音也沒有,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默默無語地看著柳夢山,以及這個原本很和藹,但是現在無比猙獰地賭場老闆。

“你是來找茬的。”賭場老闆直瞪瞪注視著柳夢山,一字一句地說道。

柳夢山笑著看著這位賭場老闆,臉上的表情緩緩變得平靜,“我是來賭錢地。”

“賭錢?”賭場老闆搖了搖頭,“沒有你這種賭法。”

“在過去的一個月以來,我一直是這麼賭的。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我差不多在這裡輸了八萬塊。在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說我這種賭法不行?”柳夢山看著賭場老闆,淡淡地問道。

賭場老闆被噎住,說不出話來。

“錢你可以不給我,但是從現在開始,你這間賭場就不用再開了。因為你用實際行動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同樣的賭法,賭場贏就可以,賭客贏就不可以。”柳夢山的話說得很平靜,他的表情也很淡然,但是他的這句話卻像一把刀一樣猛戳往這個賭場老闆地心窩裡。

盜亦有道,柳夢山一句話點中了他的死穴。

在原地惡狠狠地瞪了柳夢山半個小時之後,這位賭場老闆終於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要再讓我在上海看到你……阿成,把錢給他!”

兩分鍾後,柳夢山得到了二十八萬八千塊的現款。前後不到二十分鍾,柳夢山就賺到了將近三十萬。

在離開賭場,回到車上的路上。金越不解地問柳夢山,“你說的收帳,就是這個?”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柳夢山反問道。

“將近三十萬塊也,這不是小錢。你怎麼知道那個賭場老闆會給你?”金越問道。

“準確地說,是只有二十萬,其中八萬多是我輸掉的。我打聽過了,二十萬只是這間賭場三四天的收入,為了維持它的名聲,它老闆應該會願意付這麼多。不過說實話,我原本是只押四千塊地,只賺六萬,應該成功率更高一點。”

“那你為什麼改成押八千?”金越問道。

柳夢山答道:“因為有你陪我,我膽子壯嘛。”

“那萬一這個老闆翻臉的話。你怎麼辦?”金越又問道。

柳夢山反問道:“你沒看到我故意站在門邊嗎?”

金越睜大眼睛問道:“那我呢?”

“剛好推出去延緩他們追我的時間啊。”柳夢山無比坦白地說道。

“我……靠!”多年來一直保持謙謙君子之風的金越,也終於忍不住感嘆地罵了句髒話。

罵完,金越又忍不住問道:“這麼賤的招。你是從哪學的?”

“《讀者》。”

“胡扯,《讀者》怎麼會登這種東西?”

“不信你自己去看,兩千零七年份的,具體哪個月我不記得。”

五分鐘後,回到車上的金越。將柳夢山在地下室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跟龍過海等人報告了一遍。

要說在商業上的創意和構思,凌雪傷和龍過海放眼全國也不遑多讓,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也情不自禁地為柳夢山這種鬼靈精怪地突發奇想給弄得呆若木雞。

在經過詫異的沉默之後,龍過海深吸了口氣,用手拼命地搓著下巴,對凌雪傷和蘇荷說道:“對不起,請允許我說髒話。”

說完,他轉過頭看著柳夢山,“冬子,我真***打心眼裡欣賞你,過來幫我做事怎麼樣?”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做坐在辦公室裡地工作了。”柳夢山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坐辦公桌。”龍過海搖頭道。

“那你要我做什麼?”柳夢山問道。

“無所謂,管他呢。”龍過海笑著揮揮手,“隨便幹點什麼,就算只是陪我聊聊天也好。我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見過你這麼有趣的傢伙了。我每個月給你開三萬塊怎麼樣?”

“三萬塊?”柳夢山似乎有些動心了,“隨便幹點什麼就三萬塊一個月?你是不是有點吃虧?”

龍過海奸笑一聲,“嗨,那有什麼所謂,反正都是股民的錢。”

“這句話要是被記者聽到,你就慘了。”凌雪傷笑著指了指龍過海,說道。

“無所謂,我的負面新聞多到報紙主編都懶得看了,也不差這一件。”龍過海笑道。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荷看著柳夢山,問道:“你很缺錢嗎?怎麼會冒這麼大地風險去賺這種錢?”

“這錢?”柳夢山看了看袋子裡的錢,“這錢不是我的。”

“不是你地?”蘇荷不解地看著柳夢山,“那是誰的?”

“我一個朋友的。”柳夢山答道。

“什麼朋友?”這回輪到凌雪傷發問了。

“也是個唱歌的朋友。他兩個月前來這裡賭博,被冤枉出老千,被砍了一隻手。這筆錢是給他做醫藥費的。”柳夢山說到這裡,全場頓時靜了下來,大家的表情也都嚴肅了起來。

而這時候,柳夢山又忽然想了起來什麼,他看著龍過海,問道,“我給你工作,你可以保證別人不砍我的手嗎?”

龍過海很鄭重其事地點頭,“只要你還在上海,我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那好,三萬,成交。”柳夢山說著,指著前面,“從這往右拐,博愛醫院。”

第二天,南非。開普敦。

這個世界上擁有三個首都的國家,大概只有南非了。

不知道南非人是出於對三權分立制度的徹底崇拜,還是像中國越來越多地頒獎禮一樣,有分豬肉地習慣。他們分別擁有司法首都,立法首都與行政首都。

而開普敦,做為白人在南非殖民時創立的第一個城市,正是其中的立法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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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們選擇開普敦做為創立第一個城市之地,是有其理由的,它地位置極為險要,位於好望角,可以俯瞰歐亞來往的船隻。

開普敦被周圍山脈與海洋環抱的景觀,也是南非的美麗象徵。而在這所有的景觀當中,被開普敦人。同時也被南非人最引以為豪的,就是常被南非政府用來代表南非之美的tablemountain(中文譯作桌山)。

tablemountain風光之美,令人驚豔。每當山頂上覆有白雲,就像是有神靈在餐桌上撲上桌巾準備用餐,故而得名。

而此時,有幾個人正坐在這世界級的美景中,交談著些什麼。

他們一共是三個人。一個有些老的歐洲人,一個中年的華人,還有一個年輕地華人。

年輕的華人指著遠方在海里往來的船隻。用中文對中年華人說道:“鄭和在一四一五年就到了東非,他只要再往前一點,就可以到好望角。但是最終鄭和沒有來到好望角。但是,他沒有。接下來,歷史再給了鄭和十八年機會,給了中國人七十三年機會,但是他們始終沒有跨出這小小地一步。直到七十三年後,迪亞士來到了好望角,歷史的天平從此東西傾斜。”

中年華人聽完。笑了笑,“是啊,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有時候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可以改變歷史。”

中年華人剛說完,就聽到那個歐洲人說道:“不,我不贊同你的觀點。歷史是一個混沌地存在,它具有複雜的條件和背景,我們不能這麼簡單地來分析,比如……”

“好了,喬德曼,直接說你的結論就好,我可不關心你地思考過程,反正我大概永遠也弄不懂你的思考過程。”中年華人拍了拍手,笑道。

“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改變一個時代這種話。”喬德曼言簡意賅地說道。

兩個人說完,不知覺地就一起把目光望向坐在他們中間的那個年輕華人。

年輕的華人似乎並沒有聽他們說話,他微眯著眼睛,在刺目的陽光下,遠眺著海洋上的船隻,濃密的眼眉阻擋著強烈的陽光,在眉眼間留下一道深邃的陰影,讓人完全無法看清他地眼睛中究竟裝著什麼。

“宋先生……中年華人將手放在下顎,打量了好一陣之後,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這時候,這個年輕華人才終於若有所思地說道:“一個人,真的不可以改變一個時代嗎?”

這位被稱為宋先生的華人的聲音說得很低,但是喬德曼和那位中年華人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了。

喬德曼望了中年華人一眼,轉過頭來,看著這位宋先生,“我們不是在改變,我們是在創造。”

宋先生微微側過臉,看著喬德曼,“創造?”

“是的,創造一個新時代。”喬德曼笑著點點頭,說道。

“新時代?”宋先生輕輕呼出一口氣,“但願真是個比舊時代更好的時代……”

宋先生說到這裡,忽然皺了皺眉頭,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怎麼了?這裡的海風讓你的左手痛起來了嗎?”中年華人關心地問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宋先生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身上有些痛是好事,起碼可以讓人更清醒……關於氦三的資料,全部都調查清楚了嗎?”

“是的,基本上都已經查清楚了。”中年華人點點頭,說道,“俄國人原本打算在二零一五年在月球建立基地,二零二零年就開始開採,但是以為羅斯切爾德家族和能源集團從中作梗,根據最樂觀的估計,俄國人想在月球開採氦三,也得等到二零三五年。至於美國人,七八年前當時的那位牛仔總統就說二零二零年要在月球建立基地。但是因為三大集團在美國的聯手干涉,最起碼在俄國人有眉目之前,美國人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動靜。”

“那中國政府呢?”宋先生問道,“他們是最後一個具有開採能力的國家。”

“中國政府?”中年華人搖了搖頭,“他們很有雄心,但是隨著最頂尖航天專家的陸續神秘死亡,他們步入了困境。”

“那些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宋先生感嘆地說道。

中年華人說道:“馬克思說的,十倍的利潤,會讓資本家毫不猶豫地殺人。”

“三個集團總計不過萬人,居然硬生生阻擋整個世界的個前進,實在是罪不可恕。”喬德曼義憤填膺地說道,“這次我們一定要將他們連根拔起。”

“話也不能這麼說,最起碼他們地球的環境好了許多。”中年華人笑著逗趣道,“一百五十美元的石油價格,讓大部分人已經不開車了。”

“但這只是暫時的,一百五十美元的石油價格如果繼續持續下去,那麼世界大戰幾乎是不可避免。”喬德曼激動地說道,“而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地球消失。”

看到喬德曼激動起來,中年華人也沒有興趣再繼續逗趣下去,他笑著舉起手,“喬德曼,喬德曼,不要那麼激動。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而已。”

“玩笑?”喬德曼不滿地嘟了嘟嘴巴,“你該知道我不喜歡用這種話題開玩笑。”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開這個玩笑了。”

中年華人說到這裡,轉過臉笑著看著宋先生。他看到這時候的宋先生,又習慣性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但是他依然保持著面對大海的座姿,而他的目光也始終傾注在那些在海洋上交錯航行的船隻上。

好久之後,宋先生輕嘆了一聲,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我們到底是鄭和,還是迪亞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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