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同翰林院已經商議定下,明年元日為正德元年,所以現在的月份仍舊以弘治十八年某某月命名。

雖然朱佑樘賓天,但是帝國的腳步卻不成哪怕一日的停歇,它依舊在有條不紊的執行著。

弘治十八年六月份早朝,宣府大同等地,多次傳來胡虜叩關的訊息,尤其以新開口最為猖獗。

這一日的早朝,朱厚照命太監苗逵監督軍務,保國公朱暉佩徵虜將軍印,充總兵官,右都御史史琳提督軍務,太監張林管理神槍銃炮,都督同知李俊、都督僉事神英、充左參將,都指揮同知陳雄、都指揮僉事張澄,充右參將,統領京營官軍往宣府征剿。

陳瑀覺得朱厚照並非歷史上說的那麼的荒誕不堪,年紀輕輕的他便具有如此的政治能力,如何會成為後世說的那扶不起的阿斗一般的角色?

早朝即將要散去的時候,左春坊大學士、兵部尚書劉大夏、吏部尚書馬文升聯合上奏,提出針對新政的二點建議,其一曰:開日講。其二曰:開午朝。

日講在朱厚照還為太子之時,便已經開了,如今這些人卻將這事作為大事在朝堂中攤開,無非是要督促朱厚照。

若是這兩件事真的被批准,那麼朱厚照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私人的時間。

這也是他們打的算盤,就是不讓朱厚照有任何閒暇的時刻,他們要將朱厚照塑造成弘治皇帝一般的帝王,勤於政務,清心寡慾。

可是他們不知道,朱厚照和朱佑樘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性子,越是這樣束縛朱厚照,越是會適得其反。

四顆金黃龍柱拱衛住的龍椅上的朱厚照點了點頭,可是陳瑀卻看出了朱厚照眼中一絲的叛逆,他淡淡的道:“幾位先生所言甚是,準之。”

早朝下朝沒有多久,朱厚照甚至午飯還沒有吃飽,卻又被楊廷和等人叫去上朝,好不容易挨完午朝,本以為可以歇息的朱厚照,卻又被翰林院幾位老先生圍住日講。

一日下來,朱厚照只覺得從未如此之累,拖著疲乏的身子準備回宮,卻又被三位閣老叫住,他們對朱厚照道:“國家大事,皆繫於票擬和批紅之上,老臣等望上清心寡慾,如先帝般,夜榻東暖閣,審批紅之國家大事。”

朱厚照又點了點頭,心中卻猶如決堤的江水被堵住一般,悶哼哼的來到東暖閣,四下只剩下劉瑾一人之後,朱厚照的江水終於氾濫了,他將案几上票擬好的摺子朝地上重重的扔去。

怒氣衝衝的道:“從早晨到中午到午後到掌燈,朕哪裡還有一點點自己的私人時間?哪裡還能玩?”

這才僅僅一日,朱厚照便不能忍受,日後可當如何?劉瑾勸道:“皇上,息怒。”

“哼,那群老家夥整日滿口國家大事,朕要他們有什麼用?若是事情都讓朕幹了,這些個大學士、閣老、尚書們做什麼?”朱厚照怒氣未平,喝了口水,繼續喋喋不休。

至最後,仿若罵累了,他一屁股坐在榻上,暖閣的格局和以往一樣,十分的簡潔,甚至一個宮女都不成設,這是以前弘治皇帝的規定,朱厚照不想去改變,所以現在佈置的仍舊十分質樸。

“去將陳廷玉叫來。”朱厚照最後無力的道,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心事可以訴說的只有陳瑀,這傢伙雖然沒比自己大多少,可是卻能說出許多大道理,時而正經,時而狡黠,時而高尚……

劉瑾點了點頭,對於陳瑀,劉瑾還是在錢塘縣一般,他希望與陳瑀交好,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陳瑀一同實現心中所有的抱負!

之所以這般,不僅僅是陳瑀代表文官集團,更是陳瑀不與楊廷和等人一樣,歧視自己。

能尊重他人的人,往往也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和陳瑀一同行在內宮中,劉瑾突然開口道:“陳大人可還曾記得那日在李家圩所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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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瑀面色一怔,尋思片刻道:“說的太多,不知劉公公所指?”

“那日有廝強搶民女,陳大人感慨說這事兒在大明遍地皆是,不能改變什麼,那一日陳大人還說會儘可能去改變!”劉瑾眼中泛起一抹精光,“那日老奴曾暗暗發誓,若是有可能,定要助大人一臂之力!”

“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況且又有些事情,不是我等說怎麼便能怎麼,公公可理解?”陳瑀小聲的道,他不知道劉瑾想要幹什麼,但是直覺感到劉瑾這話中有話。

“以往或許不成,但是用不了多久,我等說不得便真能說什麼便能什麼!”劉瑾神色中帶有一絲嚮往,“大明王朝定會愈加的精彩絕倫。”

“大明王朝的興衰掌握在閣老部卿的手中,這也是自古以來的定製,公公切莫要打翻這個體制,不然後果……”陳瑀好心的提醒道。

“所以老奴需要陳大人的幫助。”

“東閣到了。”陳瑀沒有去回覆劉瑾這番話,雖然劉瑾說的很隱晦,但是聰明如斯的陳廷玉已經明白了。

“微臣見過聖上。”陳瑀見朱厚照臉色不好,關切的問道:“聖上這是?”

“氣的!”朱厚照怒道:“朕不要做皇帝了!”

陳瑀:“額……大學士也是為您好,為大明好,陛下應當感到高興有這樣的臣子。”

“你真的假的?”朱厚照道:“那老匹夫先前還要趕走你,爾現在居然為他說話?”

“一碼歸一碼,雖然我也很想弄死……哦,楊大學士為人還是很不錯的,耿直!”陳瑀道。

“反正我不要這般,好生無趣,一天下來,我一點自由都沒有了,我要微服私訪!”朱厚照道。

陳瑀嚇得連忙道:“陛下不可,先帝才走沒多久,切不可做出這般的事,落下滿朝大臣的話柄啊!”

“朕也就說說,瞧將你嚇的。”朱厚照道:“那我也不要一天天都這般,你可有什麼好辦法,替朕想想。”

陳瑀很無奈,這種事讓他怎麼想?他現在可也是代表著外廷,現在內宮要和他合謀幹外廷,陳瑀覺得好為難。

不過朱厚照提的要求卻也是十分的合理,作為堂堂的大明帝國的君王,只是想要讓自己工作負擔沒有那麼重而已,都說作為帝王是多麼的威風,可是真正臨到頭上,還真不如一個貪官汙吏來的爽。

“要不您和楊大學士商量一番,適當的減輕一下工作負擔,比如做五休二?”陳瑀建議道。

“什麼是做五休二?”朱厚照問道。

“身為大明的臣子,他們都有旬休,作為帝王,自然也可以隔一段時間休息一番。”陳瑀道。

“那能不能做二休五?”朱厚照搓了搓手,興奮的問道。

“……這個……恐怕有點兒不合理。”要不是眼前這傢伙是皇帝,陳瑀真想上去踹一腳。

“其實依照微臣的看法。”陳瑀道:“這午朝是完全可以抹去的,早朝已經將每日發生的重大事談論一番了,午朝的設定略顯冗餘,且長時間的工作,其效率也不高,倒不如取消午朝!”

“好!”朱厚照怒吼道:“知我者廷玉也……哦,我的意思是我很贊同你的觀點。”

贊同個屁,我看你就是想偷懶,怎麼舒服怎麼來吧?

朱厚照很是興奮,他說明日便在早朝中提出陳瑀的觀點。

陳瑀驚恐的道:“這種事萬萬不可說是我建言的。”

“為何?”

為何?這事要是傳出去了,老子要不被滿朝臣子吐沫星子吐死,老子跟你一起姓豬!這事若真是在朝堂內傳開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住我。

“你也知曉,那些夫子們比較……耿直和認真,您提出這事兒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可若是得知這事是我鼓動的,可能對微臣不會那麼友好。”

“哈哈,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好吧。”朱厚照笑道。

第二日上朝,朱厚照這中作息調整剛提出來,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毫不誇張的說,帶著一膄遊艇來,完全可以在奉天殿飄起來,文武百官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奸、汙了一般,一個個怒目圓睜,怒斥朱厚照不務正業,不思進取,好像取消午朝就要毀了祖宗基業、毀了大明江山一般。

此時的朱厚照別提有多麼的無奈,滿朝全是反對的聲音,竟然一個支持者都沒有,他無力的看著陳瑀,陳瑀也很難理解,為什麼這些人在為自己找假期的時候可以引經據典,為什麼輪到朱厚照了卻又是這般態度?

這難道就是大明文官的特點?嚴以律人,寬以律己?

陳瑀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十六歲的朱厚照正是叛逆的時候,若是沒有一個良好的引導,很難猜到朱厚照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些人只是一味的要求朱厚照做什麼,卻從來不去關心朱厚照的內心。

若日後朱厚照正的變成如後世說的那般,這些大臣們都是罪魁禍首!不過現在還好,陳瑀覺得自己有必要正確引導朱厚照這一段青春叛逆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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