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單是聽聞錦衣衛三字,便嚇的不成人樣,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走了不知多久,一直沒開口的牟斌突然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話。

果真是在試探自己!陳瑀猜對了,在翰林院之所以敢那麼的裝逼,是因為他早已經認定了牟斌不是來緝拿自己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牟斌的試探,老狐狸!

陳瑀裝作沒有聽到,仍舊步履從容的跟在他的身後,只聽牟斌繼續道:“能讓本官親自出馬“請”的,縱觀至今不過五人耳,上至王宮皇室,下至緋紅高官,被“請”之時無一不是面如死灰,鎮定如廝者,唯廷玉一人耳!”

“牟大人抬舉下官了,下官只是覺得未做虧心之事,自然對任何都不懼怕!”陳瑀道:“雖然我不知曉牟指揮緣何請我,但聽聞牟指揮將朱指揮使和袁指揮使大人作為目標,便知曉牟大人的為人!”

陳瑀這是藉著朱驥和袁彬兩尊大佛來間接的誇牟斌,這馬匹拍的不漏一點痕跡,偏還就把牟斌說的心花怒放。

沒錯,牟斌一身感恩一人,那便是太監懷恩,目標有兩,一是朱驥一是袁彬,所以他為錦衣衛指揮使以來,錦衣衛絕不是那談虎色變的暴力血腥的機構,而是認真、寬厚、無私的執法機構!

“呵,早就聽謝老侃說爾廷玉一生最為佩服的便是於少保,今日一見果真有那麼一點意思!”牟斌笑道:“此次來北鎮撫司主要是協助本官破一起案子。”

“戶銀案?”陳瑀問道。

“恩,想必你也聽聞了!”牟斌一副憂愁,他道:“人是抓來了,可是總感覺不對,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抓人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找到戶銀,銀子找不到,根本沒法對弘治皇帝交差,這才是牟斌愁的地方吧?

“哦?既然人抓來了,事情不就了了麼?下官能幫什麼?”陳瑀故作不知的問道。

“哎,實話說了吧!”牟斌嘆了一口氣。

二人說話間便來到了神廟附近的北鎮撫司衙門,硃紅大門匾額上用楷體字大大的寫了“北鎮撫司”四個大字,門前赫然立著兩個石獅,臺階上有四小校官看守。

剛一到門前,陳瑀就感覺全身冷嗖嗖的,不自覺的將雙手抱在胸前。

“前朝殺氣太重,弄的衙門前陰氣深深的,一般人都不敢在衙門前走動!”牟斌說完,便帶著陳瑀進了衙門。

陳瑀朝面向大街的衙門前看了看,果真到了這一帶,路面上就及其安靜,更是襯了北鎮撫衙門的陰深撩人。

“剛說道哪裡了?”牟斌被陳瑀這舉動打斷,倒是忘了前面的話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陳瑀總是感覺這牟斌不簡單。

“您要說抓人來後,感到事有蹊蹺的緣由。”陳瑀回道。

“是了,你說她一介女流,怎會劫持幾十萬兩的戶銀?劫去何用?劫富濟貧?還有那憑空消失的二百多餘名官兵呢?”牟斌道:“審問了一番,她性子很倔,像是一心求死一般。”

“聽聞你來京師的路上和這崔紅玉有過交情,甚至還有過並肩作戰,我便去翰林院請你了,讓你協助調查,看可否能查出什麼!”牟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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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果真是無孔不入,陳瑀只是短短的和崔紅玉打過交道,他們就能這麼快的知曉了二人的事情來龍去脈,這種能力真的太恐怖了!

“額,這個下官恐怕無能為力啊,下官也只是和她一面之緣,並不熟悉。”陳瑀小心回道。

這牟斌說話處處佈滿了陷阱,說不得什麼時候陳瑀就陷了進去,他怎麼能不謹慎一點?

看來厚道人只是表面厚道,心理比誰都明擺著,這傢伙能終弘治一朝為指揮,雖和弘治朝清明政治分不開,但其中更多的是牟斌這傢伙自己的本事!

看來能混上高官的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詔獄到了,人在裡面,去詢問一番吧,說不得能有何收穫。”牟斌說完便準備離開,只是剛走了沒兩步,他回頭冷不丁的道:“對了,戶銀這事兒必須要問出來,都御史那邊已經上奏爾和崔紅玉曾有的關係了……”

陳瑀點了點頭,揹著身走了進去,頭上的冷汗直流。

這牟斌真的不簡單,這是真的要把老子朝火里拉了,都御史怎會知曉我和崔紅玉的關係?不是你錦衣衛放出的話還能有誰?

“話不是我放出去的,但只有這個問出來,我錦衣衛才能保你,懂了麼?”牟斌望著陳瑀道,彷彿已經看穿了陳瑀的心思一般。

陳瑀身子一怔,道:“下官知曉了。”

讓陳瑀奇怪的是,牟斌怎麼就肯定自己一定能問出戶銀?為什麼這本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事,卻非要把自己拉進來?

陳瑀只感覺有幾股陰謀,背後有人在算計自己,可是自己這才剛剛及第,根本不可能樹立政敵,到底是誰和自己過不去?

不過這種久違的感覺,卻讓陳瑀,應該說沈燦,萬般的興奮,他享受鬥爭,與人鬥,齊樂窮窮,前世就是如此!

詔獄內很整潔,如果不是牟斌帶陳瑀來的,他真以為自己來錯地方了,走了沒有兩步,便見到了崔紅玉,她雙目呆滯,身穿黑色長衫,烏黑的秀髮被一根綢緞隨意扎了起來,顯得很是幹練。

她隨意的瞟了一眼陳瑀,眼中沒有一絲波瀾,便繼續發呆了。

“崔大當家,還認識我麼?”陳瑀來到了她的面前,努力的擺出自認為最為溫和的笑容問道。

“不要笑,猥瑣!”崔紅玉道。

“啊……這個。”陳瑀很受打擊,尷尬的半餉說不出話來,不過既然為官了,臉皮這東西要不要都無所謂,於是他道:“看來還是你瞭解我啊!不錯,我就是外表浪蕩,內心熾熱之人!”

崔紅玉瞟了一眼陳瑀,然後道:“看你身前的補子和官服應該是正六品,你本是進京的舉子,這麼快便做了官,想必是今科狀元郎,有點兒本事!”

陳瑀訝然,他道:“有本事的是你,這麼點點細節你能看出這麼多的東西,佩服!”

“翰林官來北鎮撫司,是來套我話的麼?”崔紅玉不屑的道。

“是也不是,你對朝廷的配置這般的瞭解,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了。”陳瑀笑道:“若是我說來救你,你會信麼?”

崔紅玉一愣,盯著陳瑀看了良久,然後搖了搖頭:“不信,為官的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也是。”

“天下烏鴉不一定都是一般的黑,不要以偏概全了。”陳瑀道:“官銀是不是你劫的?”

陳瑀說完之後一動不動的盯著崔紅玉,想要看出點什麼來,誰知崔紅玉雙手抱拳,淡淡的道:“是的。”

“理由?”陳瑀繼續問道。

“沒有,官府無能。”崔紅玉道。

“銀子呢?”陳瑀繼續道。

“花了。”崔紅玉淡淡的道,自始至終都看不出她有什麼波瀾,最後她說:“事我也承認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看來僅抓住你一人是說不出什麼問題了,也不知曉崔家還有何人,看說不得又要麻煩錦衣衛了。”陳瑀道。

“哈哈……哈哈哈哈。”崔紅玉笑了,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天下官家一般黑,你也不例外,威脅我麼?我倒求之不得!”

“哈……哈哈。”陳瑀也跟著大笑:“傻,真傻,被人利用了還能這麼甘心,你以為你做的一切就能得到所要的結果嘛?你以為你的死能換來什麼改變嘛?愚蠢!”

果然,陳瑀這話一說完,崔紅玉眼中立馬輕微的變了變色,射出一道精光,十分認真的盯著陳瑀。

陳瑀知道自己的計策起作用了,他也僅僅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去試試崔紅玉的,他相信這裡面定然有什麼隱情,才會讓崔紅玉這麼不信任官府,可是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不知,所以只能這麼雲裡霧裡打太極,這話說完,就連他自己也要聽糊塗了。

不過不怕,裡面有清醒的人就行了。

“看多了你會愛上我的……”陳瑀笑道。

“呸!”崔紅玉道:“你知道黑菩薩為什麼會越來越強大嘛?”

崔紅玉冷不丁的說了這麼前不著邊後不著店的話,把陳瑀聽懵了,但是感覺這句話應該是關鍵,他情不自禁的問道:“為何?”

崔紅玉雙目彎成了一道月牙,冰冷的臉上綻放出雪蓮一般的笑容,竟有別樣的風情,她道:“你們不是有錦衣衛麼?自己查呀?”

陳瑀竟看痴了,這丫頭難不成又使用攝魂術了?已經勾引過老子一次了還想要來麼?那就……來吧!

“怎麼?陳大狀元郎,可別愛上我這女土匪喲。”崔紅玉笑容更盛。

完了完了,繼續呆下去自己就要淪陷了,陳瑀連忙灰溜溜的離開了,走的時候他道:“生命來的不易,好好珍惜。”

他自然是有權利說這樣的話,前世死亡前,那明明白白的思緒讓他久久不能忘懷死亡的滋味。

崔紅玉看著陳瑀的背影,竟在陳瑀適才的話中聽出了一絲蕭索,轉念一想,年紀輕輕的懂個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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