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王璟草草的吃了早飯,便讓小吏將縣衙所有的人集結起來,對比著昨日整理的資料,讓小吏一一點名清查。

結果果然不出乎所料,縣衙內衙吏果真沒有到齊,缺了兩人,其中一個是刑牢小吏沈全,另一個卻是縣令的兒子李武。

這兩人就這樣莫名的失蹤,縣衙內竟無一人知曉,王御史立刻派人前去偵查,同時將縣衙全部封鎖,不準一人外出。

整個縣衙變的異常的安靜,人人自危,這是這不平常的平靜,怎麼看都像是暴風雨來的前夕。

第三日,調查結果出來了,小吏找到了刑牢吏目沈全,只是找到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一具屍體,在吳山上一處亂葬崗內。

屍體已經腐爛,臉上的肉已經被野狼野狗吃的所剩無幾,還好縣衙內有人和沈全玩的熟稔,知曉他身上那一處胎記。

只是那李武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王大人不禁將所有的目標對準了還在“潛逃”的李武,並且加大了搜尋力度。

同時暗中藉助錦衣衛調查那失蹤的房十一,錦衣衛那邊已經在福建海邊一農家發現了他的蹤影,相信用不了兩天便能將其捉拿歸案。

牢獄內,陳瑀渾然沒有一點坐牢的感覺,整日和李梓棋鬥嘴,日子過的到很是瀟灑,就在這日下午,牢房內突然動靜四起,門外叫喊聲不斷。

不一會兒他見到有幾個男子衝了進來,為首的那人竟然是李武,他身後還跟著幾個地痞,適才發出的聲音就是李武和看守牢房的小吏搏鬥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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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麼來了?”李梓棋不可思議的問道。

“別說了,我們快走,他娘的,哥聽聞那房老王八蛋對你動刑,本想讓爹救你,可是爹也被那老王八蛋隔離起來,我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找了幾個人劫獄!”李武急道:“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糊塗!”陳瑀臉色鐵青,這一句話把李武嚇的不輕,這才發現李梓棋隔壁牢獄內的陳瑀。

“爾怎麼蠢到這般?本來沒什麼事的,被你這一鬧,想不出事都難,出去?怎麼出去?”陳瑀知道現在縣衙定然全部戒嚴。

“牢房不遠處有個隱蔽的出入口,那是我和妹妹小時候經常鑽的地方,我們就從那裡進來的,現在再從那裡出去便是!”李武道。

“房資故意放你進來的,恐怕他現在已經帶人把刑牢圍起來了!”陳瑀道:“你能知道的東西,房資會不知道?”

果不出所料,牢房外發出擊掌稱快的笑聲:“陳瑀,聰明人,當真是聰明人!”他見到李武幾人後立刻換了一個臉色,怒道:“給本官將這些罪犯抓起來!”

“為什麼?房叔……資,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前那和善的房叔叔去哪裡了?”李梓棋十分不理解的問道。

“本官對罪犯不會和藹!”房資擺了衣袖扭頭便走,“明日是朝廷給出最後的期限,若是還查不出緣由,爾等這罪怕是板上釘釘了!”

朝廷實在沒有想到,這一起殺人案件竟以飛快的速度在浙江直隸府走遍散開,輿論壓力愈來愈大,朝廷實在受不了,令錢塘縣明日必須結案,好給外界一個交待!

“什麼?”陳瑀臉色漸漸的變的慘白起來,這樣的結果是他從未預料到的!

翌日一早,房縣丞就開庭審理,與其說是審理,還不如說只是走個過場,審訊中,陳瑀卻沒有看到王璟的身影。

結果很快出來了,陳瑀引來倭寇,復仇李家圩,縣衙內李梓棋和李武給予陳瑀幫助,聯合殺害倭寇和李四,事後李武劫獄未成,全部落網。

一份處理文書很快的被房資寫好,他命令小吏將這份文書送往按察司衙門,小吏剛準備出門,卻見一群凶神惡煞的官兵朝這邊走來。

他人還沒有出縣衙,就被那群官兵給踢了回去。

兩個身穿緋紅官袍,頭戴烏沙的文官從那群官兵身後走了出來,其中一人身補雲雁,另一人胸補孔雀。

那胸補孔雀的乃按察使王一言,另一個胸補雲雁的正是僉都御史王璟,二人氣勢洶洶的進了如保堂,按察使王一言在主位坐下。

房資聽聞之後,連忙迎了出來,他笑眯眯的道:“下官有失遠迎,不知二位大人到來,恕罪恕罪!”

“不用了,案子審訊好了麼?”王一言玩味的打量了一眼房資,這目光把房資看的毛骨悚然,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審好了,已經結案,正準備將處理結果送給您呢,您這便親自來了!”房資恭敬的回道。

“哦?我看看?”王一言接過房資手中的文書,越看,臉上的笑容就越滲人。

“房大人不愧是幹吏,人才人才,只是本官聽聞好像那陳瑀並沒有承認啊?你莫不是動私刑了?”

王一言不愧是三品官,這一言一語展現出來的氣場有種讓房資窒息的感覺,不知是這王一言處理案件多了,還是為何,房資總感覺他那一雙眸子已經看穿了一切似的。

“不敢不敢,本官豈敢知法犯法?”房資連忙道。

“知法犯法?”王一言仔細的玩味了一會兒這個話,良久之後他那微眯的雙眼陡然睜開,怒道:“房資你可知罪?”

“身為一縣主簿,知法犯法,為了一個區區縣丞的位置,竟然勾結倭寇,陷害主官於不義,你還有臉談知法犯法?你這是將我大明律法玩弄於股掌之間啊?”

“邀奪解戶而兠攬錢糧、執小民而追逼私債、受人投獻地土、用強平治墳塋、乘勢侵奪田園、低價強買物貨、歐死平人而恣意焚燬、窩藏盜賊而坐地分贓……這一樁樁的罪名,簡直罄竹難書,好一個房資,好一個房主簿!”說道最後,那王一言已經顫抖了起來:“這哪裡是一個小主簿能幹出來的事?你簡直是狗膽包天!”

“大人,冤枉,冤枉啊!”房資噗通跪了下去,他道:“是哪個小人冤枉於本官!”

“本官?你現在已經不是了!”王一言怒道:“給我將這害蟲的烏沙摘了!”

“房十一還認識麼?房沐還認識麼?今日不殺你這貪吏以明法典,如何對的起那些被你冤枉的百姓良民?哪裡對的其李家圩那二三十條人命?”王一言道:“爾罪名已經被用最快的速度呈上御覽,此事無需三法司會審,等著秋後問斬吧!”

王一言說完,便有小吏將房資逮捕了起來,同時,陳瑀幾人也被放了出來,幾人恰巧打了一個照面。

“天地理法,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房資,我早就猜到這件事恐與爾有關!”陳瑀道:“只是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

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房主簙太急功近利了!

“哈哈……”房資竟然笑了起來,笑容那麼的詭異,他吼道:“我房資不後悔,他李壁何德何能?錢塘縣若不是我,能打理的這麼井井有條?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既然天不容我,那我就反天,我勾結豪紳,威脅富商為我辦事,借房沐兼併土地,接受賄賂,侵奪田園,組建牙人,橫行霸市,十年來何人可知?你們只是抓住了我,可知天下還有千千萬萬個我?你們只掀起了冰山一角,哈哈……大明氣數盡了!”

他說完,竟然掙脫了小吏,一頭朝如保堂那石柱上撞了上去,當場死亡!

十日後,錢塘縣終於平靜下來,一場暴風雨漸漸的平息了。

京師的處理結果下來了,李縣令在任期間,疏漏百出,治理不當,貶其為貴州龍場驛的驛丞,李武永世不得錄用參加科考。

念房沐為形式所逼,不予追究,房洵為報復陳瑀,心胸不正,不適宜為官,免除其科考資格,永世不得錄用。

令福建松溪舉人黃城出任錢塘縣縣令,宜為官清廉,造福一方!

(第一卷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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