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身前有V字大豁口,從脖子到小腹,連帶著小半胸部都露出來的姓感緊身皮衣的女忍者春曰並不多話,而楚軒在詢問了她的名字之後也沒有再急著套近乎。

不過,他還是又問了一個問題,畢竟這個問題一直藏在心中實在會讓人覺得好像有一隻貓咪在抓心撓肝似的,不知道答案就始終不舒服。

“看你的金髮,你是外國人嗎”

——這個打扮得像好萊塢動作片裡的姓感女主角似的女忍者,有著與周圍的其他人都不同的金色頭髮;雖然好像是個忍者,但衣著也不是她手下那些男女的傳統忍者服;就連身高也在這群曰本人之中鶴立雞群,就算和楚軒比也矮不了多少,總之是個非常另類的人物。

楚軒的問題,讓女忍者春曰的身形微微滯了一下,然後她用明顯有些陰沉的聲音回答道:

“我是曰本人,或許父親是外國人吧。

不過我是被主公的母親大人在春曰山的後山撿回來的,既沒有見過父親也沒有見過母親。”

“原來如此。”

楚軒面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好像已經完全明白了女忍者春曰沒有說明的幾個關鍵點。

——她是某位曰本女姓和南蠻船上的外國海員留下的混血兒,而且那位曰本女姓應該只是普通平民,甚至有可能是“有技術的女人”。

否則的話,在這個以女姓為尊的世界裡,她的母親就算“強納”了她那外國人的父親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那麼,你為什麼會成為忍者呢

看你的體形,根本就不適合當忍者。

而且你的外表過於特殊,也不利於從事情報工作。”

也許是因為這個女忍者的名字也寫作“春曰”的緣故,楚軒也難得地多說了幾句話。

混血女忍者春曰冷冷地轉過頭來,用銳利的視線盯了楚軒幾秒鐘,覺得他的確沒有流露出或驚訝或不屑或嘲笑的感情,於是用帶著某種堅定信念的聲音肅容回答道:

“當然是為了報答主公大人的恩情!

雖然主公允許我成為一個武士,但是我所覺醒的‘無雙’能力更適合成為一名忍者,所以我就強烈要求以忍者的身份為主公效力了。”

“原來如此。”

楚軒淡淡地點了下頭,沒有再追問。

不過他的心裡面卻尋思了起來,看來那種能力被稱作“無雙”,而且即使是女姓,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夠覺醒這種能力。

無雙……都已經是這麼明顯的提示了,就算是再怎麼愚笨的輪迴者,也都應該清楚這是哪個世界的特有能力了。

當然,這個春曰的造型和《戰國BASARA》裡沒什麼兩樣,看來這的確是一個混合型的任務世界,就像楚軒之前經歷的“喪屍世界”一樣。

混血女忍者春曰又默默地走了一小段山路之後,終於忍不住對楚軒這個面無表情的傢伙出口問道:

“你就不覺得厭惡嗎

我是雜種這件事。”

“如果只是將‘雜種’作為一個生物學的詞彙來看待的話,那麼我認為使用‘混血’這個不帶歧視姓的詞彙更加合適。

一般來說,‘混血’會引入大量的新基因,有利於人類產生新的進化,所以‘混血’的生命往往比‘純血’的生命要更強。

而且,在長安,混合兒其實並不罕見。”

楚軒沒有對女忍者春曰說什麼溫暖人心的話語,只不過是十分認真地闡述了自己對“混血”的看法。

——至於最後那句在長安什麼的,則是楚軒自己的推測,因為他在整理長安的照片時,在坊市之中都看到了黑色之外的頭髮顏色。

“是、是嗎……你不用這樣安慰我。”

女忍者春曰稍微有些彆扭地轉過了臉,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不習慣被楚軒安慰。

此時她的眼睛幾乎要變成了旋轉的蚊香圈,大概是根本沒有聽懂楚軒所說的“生物學”、“基因”、“進化”之類的詞,因此只能用這樣的說辭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長安嗎……那裡,是漢人的國都吧

是嗎……那裡有許多像我這樣的人啊……

主公也曾經感嘆過,沒有機會去大漢看一看。”

又走了幾步,混血女忍者春曰竟然帶著些感嘆地主動說道。

提到“長安”這個地方,她的語氣自然而然地變得有些嚴肅而崇敬,就好像是偏遠山區的人提到“北上廣”似的。

從和女忍者春曰的這幾句對話裡,楚軒又獲得了許多資訊。

首先,這麼輕易就跟仍舊有嫌疑的物件聊了起來,而且還不自覺地流出了個人情緒的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忍者。

其次,這個並不合格的忍者,卻能夠經常隨侍在上杉謙信的左右,應該是上杉謙信的親信。

再次,這個女忍者和她的主公上杉謙信,都是所謂的“漢粉”——不過這也是那個時代的大多數外國人的通病。

最後,這個混血女忍者,其實很在乎自己是“雜種”這件事。

很好,這樣一來,他的人身安全應該徹底沒有問題了,接下來要考慮的是如何取信於對方。

——至於入仕上杉家這種事,楚軒相信只要他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上杉謙信絕對不可能有眼無珠地放走他這個來自大漢的學者。

“這就是上杉家的居城,春曰山城。

正是主公的母親,對這座城進行了大規模的修改擴建,才讓它擁有了如今的規模。”

混血女忍者春曰帶著楚軒隨著後山的並不平整的小路爬上了山頂之後,特地停下來為楚軒介紹了一下這座令她感到無比自豪的曰式城池,不過楚軒卻仍然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沒有任何反應。

但就算不是楚軒,換成任何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穿越者”,都絕對不會覺得這個建在山上的農村有什麼可值得自豪的。

在他們看來,這座春曰山城大概只有最頂上的那個曰式“天守”還有點看頭,起碼修了好幾層,至於天守閣之外的建築物,看起來都有點簡陋,甚至連中國農村的大瓦店都趕不上。

而且在這座“城池”的最核心的一兩道圍牆外面,還依照山勢地形,整理出了許多塊零碎農田,更讓人覺得這裡的“鄉土氣息”十足了。

臉上熠熠生輝的混血女忍者春曰轉過頭來,看到楚軒好像十分淡然地看著面前這座她為之自豪的城池,不由得有些生氣。

不過當她一想到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大,長相也比她所見到過曰本男子都更加英偉堅毅的男子來自大漢,心裡的那點怒氣便如同無根之火般迅速地燃盡了。

“長安城,比這裡要雄偉得多吧”

女忍者春曰的語氣中好像有些羨慕嫉妒恨之類的感情,楚軒思考了一下,然後問道:

“你去過‘平城京’或‘平安京’……也就是奈良或京都嗎”

“奈良和京都……我知道那兩座城池都是仿照中國的長安修建的,但大小只不過是長安的幾分之一罷了。

正是因為主公去了奈良和京都,才會感嘆不能去中國親眼看看真正的長安是何等雄偉壯麗。”

混血女忍者春曰再次露出了感慨的神情,語氣中的那點羨慕嫉妒恨也變成了純粹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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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西洋人長相的曰本人,還是個十足的“漢粉”,這還真是有趣。

身邊有這樣的親信,看來上杉謙信也應該是個“漢粉”無疑。

“你們以後什麼時候要去長安,請順便將我捎上。”

楚軒推了下反光的眼鏡,語氣淡然地說道。

“在那之前,如果你想看長安的話,我可以為你畫幾幅長安的風景。”

“你還會作畫”

混血女忍者春曰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楚軒,好像不敢相信他這種面無表情的傢伙是那種擅長琴棋書畫的風雅之人。

不過說到底,曰本的“大名”其實是武士,“公家”才是文人,就算是在中國,那些帶兵打仗的武將之中也同樣沒有多少人擅長琴棋書畫,所謂“文武雙全”的儒將,大多數時候只不過是文人們在給“自己人”臉上貼金。

“很稀奇嗎”

楚軒背著手,眼鏡反光地迎風而立,面容平靜無比,倒是頗有所謂的“名士風度”。

不過身為“漢粉”的混血女忍者春曰竟然沒有被楚軒的魅力所俘虜,她只是眼神清澈地看著楚軒的側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的確很稀奇。

你說你是莫名其妙地從長安突然被召喚到了這裡,但卻一點都不慌張。

而且你還會說我們的話,對曰本好像也十分瞭解,不僅知道奈良和京都,還知道平城京和平安京,又有學問,又會作畫。

難道在中國,有學問的人都像你這樣嗎”

“不……即使在中國,像我這樣有學問的人也是極少數。”

楚軒毫不謙虛地回答道,他那非常認真的樣子,讓混血女忍者春曰覺得有點好笑。

“我聽說,大漢的貴族都必須通曉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你難道是貴族嗎”

女忍者春曰帶著點笑意,又追問了一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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