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楧一聽老闆說那名少女是涼國公藍玉的女兒頓時來了興趣,藍玉可是當今朝廷裡炙手可熱的人物,權勢滔天,他的女兒怎麼可能連買藥的錢都沒有呢?

朱楧扭頭對身旁的懷恩道:“你認識她嗎?”

懷恩道:“她是涼國公藍玉的女兒,不過好像不太受寵。”

一聽這句話朱楧倒是起了同病相憐之心,道:“怎麼個不受寵?”

懷恩道:“我聽說她的外公是個官迷,為了在涼國公帳下謀一個小官噹噹,就把自己的女兒送給涼國公做妾。可是據說他的這個女兒心氣兒比較高,不願意給人做妾,仗著自己有點才華,接人待物都有幾分傲氣,漸漸地也就失去了涼國公的歡心。再加上她跟其他夫人尤其是大婦關係很僵,所以日子過得很悽慘,連個好一點的下人都不如,這不連累她的女兒也跟著受罪。”

後世的朱楧就聽說大明朝不稱臣,不納貢,是個典型的硬骨頭,看來這大明朝的愣頭青還真是多。人在屋簷下,何必不低頭呢?有才華有個屁用!才華最多算是你的潛力,如果不能跟運氣相結合,那連泡屎都算不上。孔子在世的時候就被認為是天之木鐸,無所不知,然而周遊列國,一生不遇;老子是哲學鼻祖,最後也是騎著青牛西去;韓非子更是法家的集大成者,還有秦始皇這個大粉絲,然而卻死在了推崇法家的秦國的監獄裡。老朱要不是有逆天的運氣(下文會論述),現在也不過是個比較出色的叫花子,媳婦兒都不一定能娶上。這世道最實際的還是出身,出身才是你的實力。後世的朱楧專業課也很過硬,但留校任教的機會還是被副校長的兒子給頂了,因而對此深有感悟。

很明顯這位少女的母親沒有這個運氣,最起碼現在沒有。

想起自己母親的遭遇,朱楧心中十分不忍,老朱不管怎麼樣對自己的孩子還是非常好的,可是藍玉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這多少有些鐵石心腸了。

朱楧對懷恩道:“你去給那個女子一點錢,幫她過了這一關。”

懷恩愣了一下,道:“殿下,你該不是會想........我聽說她已經許配給涼國公的一個部下的兒子了,不過那個兒子好像腦子不大好使。”

朱楧一巴掌打在懷恩的腦袋上,罵道:“本王在你心中就是這麼個形象啊?本王這純粹是做好事,積德你懂嗎?”

“是是是。王爺是菩薩心腸,奴婢這就去給她錢。”懷恩捂著腦袋跑到了少女跟前。少女客氣了一下,還是十分感激地收下了懷恩的饋贈。

少女抓了藥,走到朱楧的面前,行了一禮,道:“多謝殿下慷慨相助,將來我有了錢,一定會還給殿下。”

朱楧笑道:“不必客氣。這點小錢對本王來說不算什麼,趕緊去給你母親看病吧。”

少女興沖沖地跑開了。朱楧看著她歡快的背影,長嘆一聲,感慨無限。因為他知道過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給老朱祭刀,歷史記載藍玉是被滅了三族的,也就是說他的女兒必死無疑,除非是嫁給皇子(蜀王妃就因此豁免)。

她最大的願望不過是救她的母親而已,跟謀反有個毛關係,萬惡的封建社會啊!

朱楧抓了藥,帶著懷恩回到了王府,首先將自己改封為肅王的事告訴了母親。

郜氏一臉惆悵道:“他就不能換別人去嗎?我聽說那裡三面臨敵,整日不得安寧。我兒長在深宮,如何能吃的了那裡的苦頭?”

據說真正在乎你的人不會要求你有多大的發展,只要求你能平安就行了。

朱楧雖然來自後世,但對這位母親的慈愛也十分感動,道:“放心吧,母親。我又不是一個人去,這二十年來,父皇已經在河西建立了好幾個衛所了,有不少兵力呢。”

郜氏道:“反正我一聽那個地方心裡就哆嗦。當年宋國公馮勝那麼能打仗的一個人都不敢拒守河西,我兒從未上過戰場又怎麼能行?那個回鶻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朱楧安慰道:“此一時,彼一時。父皇的為人你還不瞭解嗎?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肯定不捨得兒子去冒險。”

不知為什麼,一提起郜氏這個丈夫來,郜氏的臉色就變得不好看,道:“他的兒子那麼多,為什麼單單把你封到那個地方?做漢王多好,一輩子無憂無慮。都怪娘不好啊,不得那個人的寵幸,連累我的兒被封到那麼個兇險的地方。”

短短幾句話,透露出了多少深宮哀怨。朱楧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繼續安慰道:“母親,你不用擔心。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郜氏單手掩了掩額頭,道:“好了楧兒,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娘只恨不能陪你一起去,那個人也真是的,你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把我圈在身邊?只要讓我跟我的兒子在一起,哪怕去天涯海角我也認了。”

“母親。”朱楧眼圈兒一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母子二人抱頭痛哭,久久沒有分開。

吃完晚飯後,朱楧帶著懷恩和黛奴來到書房,道:“懷恩去給我找一塊大大的布帛來,大到能鋪滿這個地板;黛奴去給我研磨,越多越好。”

懷恩不解道:“殿下要這麼大的布帛幹什麼?這可是要花不少錢的。”在他的印象裡這個王爺是很節儉的,很少亂花錢。其實朱楧也不想節儉,誰不想有錢任性啊,只是自己和母親都不受寵,沒多少賞賜讓他們花。

朱楧道:“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快去。”懷恩只能領命而去。

黛奴剛想要去研磨,朱楧道:“對了,從今天起我要在這間書房裡做一件事情,吃住都留在這兒,你記得給我送飯。”

黛奴“呀”地一聲捂住了小嘴,道:“殿下你要幹什麼?這裡哪有睡覺的地方,讓娘娘知道了又該心疼了。”

朱楧道:“時間緊迫,顧不了許多,我在這裡將就一下就行了。你快去準備吧。”

黛奴只好領命而去,過了一會兒,就給朱楧帶來了一套鋪蓋。黛奴的心很細,她將書桌靠在牆上,然後把鋪蓋鋪好,弄成了一個簡單的小床,不至於讓王爺睡在地板上受涼。

朱楧看著黛奴小心翼翼忙碌的樣子,心裡也十分高興,後世的自己哪有讓人伺候的份,老天爺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讓自己穿越成了一個王爺而不是奴才。

平心而論,黛奴長得很標緻,身段也不錯,在後世絕對是朱楧求都求不來的。不過不論是之前的朱楧還是現在的朱楧都還沒有想著佔有她,之前的朱楧年紀太小,現在的朱楧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應付老朱上面,暫時還沒有抽出那份心。

反正她是自己家的奴婢,相當於自己的私產,還能跑了不成?哥現在是王爺了,不是屌絲,涼她兩天又何妨?

懷恩抱來了一大塊布帛,基本上鋪滿了整間房間,只在牆邊留下了一個細細的通道。

朱楧拿起筆來,蘸了蘸墨水,在布帛的最上面寫下了幾個字:大明北疆山川地理圖。

之後的五天時間裡,朱楧都沒有離開那個屋子,全神貫注地為老朱畫了一幅大明北疆的山川地理圖,從長城以北一直畫到了西伯利亞,囊括了這一帶的每一條山脈,每一條河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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