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聽到女兒的話,不顧雲輔在場,急問:“上次你父親說得不清不楚的,那個沈子寒,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我來解釋。”雲平昭這話是對著雲輔說的。因為莊子是許氏的陪嫁,雲輔又對妻子請吐蕃人種葡萄頗有微詞。雲平昭怕父親知道莊子上潛入奸細,惱了許氏,因此不曾把事情交代清楚。眼下雲居雁說起沈子寒,許氏又在追問,只能把經過原原本本說了。

雲輔聽完,惱怒地責備:“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想瞞下!”許氏覺得丈夫不該讓女兒涉險,亦是用譴責的目光看著他。

雲居雁心中亂糟糟的。沈子寒死後,威遠侯府開始走向衰落,若不是沈子遙用了幾十年時間慢慢撐起家業,恐怕前世的威遠侯府也會像雲沈兩家那樣消失。如果沈子寒真是她的“貴人”,那麼到了興瑞八年,他們會不會因此受牽連?

“祖父,父親,你們覺得會不會是沈將軍?他雖深受皇上器重,但皇后娘娘如此重的恩典,又涉及早已不問世事的太皇太后……”

“不管這麼樣,你們還是儘快準備上京事宜。”雲輔打斷了雲居雁,嘴角掛著一絲得意。雲家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榮寵了,他相信很快雲家又會像以前一樣門庭若市。

雲平昭亦是高興的,畢竟有了皇后娘娘這句“佳偶天成”,就算沈家的人對女兒有再多的不滿,也能讓女兒在沈家站穩腳跟,甚至平日裡說話都能大聲一些。反倒是許氏,對此事頗有些擔心。

“母親?”雲居雁輕喚一聲。她看到了許氏的愁容,用眼神詢問她。

許氏勉強笑了笑,搖搖頭。雲平昭見狀,正要詢問,如意來報,縣令大人攜夫人前來道賀了,其他的鄉紳亦聞訊而來。雲輔等人只得出去待客,許氏吩咐雲居雁回屋休息,不用陪著。雲平昭本想讓雲居雁跟著學習待客處事,但許氏先開了口,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得同意了。

回到住處,雲夢雙、雲雨桐等人已經在等著她了。眾人連番道喜,話語間恰如其分地表達著與有榮焉的興奮。雲居雁一一應對著。雲雨桐見她情緒不高,以為她不願意見到二房的人,對著雲夢雙說:“二姐,我和大姐一路從莊子裡趕回來,又累又熱,再說你的婚期將近,一定有很多事要忙。”言下之意是下逐客令了。

雲映雪的笑容瞬時就掛不住了。雲夢雙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是我們太高興了,忘了大姐和三妹一路勞頓,需要休息。”說罷,帶著雲映雪起身告辭。

雲惜柔看著她們相攜離開,對雲居雁說:“如果大姐要休息了,那我和三姐晚一些再來。”

雲雨桐是想留下的,但見雲居雁沒有反對,只能與雲惜柔一同退了出去。行至院子外,雲惜柔悄聲問:“三姐,母親和大姐要去京城了,你說這次會不會帶我們一起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雲雨桐嘴上這麼回,心中卻有些躍躍欲試。她覺得,以往自己和雲居雁的感情不好,所以許氏去哪裡都不會帶著她。如今她和雲居雁同吃同住這麼長時間,感情早已不同,這次說什麼都會帶著她進京見識一下的。說不定還能在京中為她覓得良婿。

雲惜柔看著雲雨桐一臉嚮往,嘴角微翹,卻用惋惜無比的語氣說:“大姐不帶我去,也一定會和三姐同行的。上次大姐回家的時候,我本想跟著她一起去莊子的,結果大姐不讓我去。可是她卻和三姐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一定是喜歡三姐,不喜歡我。”

“什麼喜不喜歡的。我和大姐都是去受罰的,是沒辦法才住在莊子裡的。”雲雨桐義正言辭地駁斥,心中愈加篤定雲居雁一定會邀自己同行。

房間內,雲居雁命玉鎖悄悄去打聽都來了哪些客人,隨即遣退了所有人,獨留下鞠萍問道:“母親好似很擔心進宮的事,你可知道其中是否有什麼緣由?”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隱約聽說,夫人在成親前就很少入宮,否則……”鞠萍的聲音漸漸弱了,並沒把話說完。

雲居雁沒有追問,因為她記得,前世,在許氏病重之後,許氏的陪嫁們曾在她面前控訴她的父親寵妾滅妻,甚至說,如果許氏在成親前經常在宮中走動,討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喜歡,極有可能是王妃,侯爺夫人,根本不會低嫁入雲府。

想起這事,雲居雁更加擔心。可她不敢招來母親的陪嫁嬤嬤細問,怕揭出什麼鮮為人知的事,讓母親難堪。她正躊躇擔心之際,春芽過來傳話,讓她換了衣服出去招待客人,顯然是許氏禁不住別人的要求,要她出去應酬客人。

雲居雁只能打起精神,命玉瑤給她換上了喜氣的衣服,再化上明亮的妝容。

不多會兒,玉鎖回來了,告訴雲居雁,縣裡的官太太,貴婦人幾乎全到了,一些住得近的世族夫人也送上了拜帖。許氏在外面忙得團團轉,不止需要應酬女眷,吩咐茶點,還要顧著男客那邊的需求。雲輔看許氏忙不過來,已經命錢氏出去幫忙了。

聽到這,雲居雁心中又起了另一層擔憂。她和許氏是必須上京城的,她的父親一定會親自護送她們,到時家中便只剩下錢氏、雲夢雙等人了。她的祖父一向耳根子軟,她不知道等他們從京城回來,家裡會不會又起了變故。

擔心歸擔心,眼下她無暇去想應對之策,她必須出去招待客人,不能讓別人覺得她倨傲,更不能失禮於人,被人背後說閒話。

當天,雲家所有人直至戌末才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雲居雁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就被許氏叫了過去。

許氏的書房內,並不見雲平昭,連一個服侍的丫鬟都沒有。“母親,發生了什麼事?”雲居雁不由地緊張了起來。

許氏示意她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囡囡,今日皇后娘娘的賞賜雖是恩寵,但皇家的人都不是好相與的。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他們就恨上你了,挖個陷阱給你跳。”

“母親,您為什麼這麼說?”雲居雁笑問,隱約中已經猜到了緣由。

許氏嘆了一口氣,握住雲居雁的手說道:“我本以為自己嫁給你父親了,便與她們扯不上關係了。不瞞你說,當日我不希望你嫁入淮安郡王府,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們姓沈。”

雲居雁目光灼灼地看著許氏。許氏轉頭望著燭火,似陷入了遙遠的回憶,神情怔忪。許久她才恍恍惚惚地說:“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本來我不想對任何人說的。這事除了你外祖父母,沒有其他人知道。當年,我被封為縣主之後,便與其他宗室、大臣的女兒一起在蘊秀院學習,經常被太皇太后喚去宮內說話,有時候遇上先皇或者皇太后,每次都會有賞賜。可惜,很久之後我才明白,這些賞賜是榮耀,也是毒藥。”

原來,因為太皇太后喜歡許氏,許氏因此得罪了當今的大長公主,在蘊秀院受了欺負與排擠,很快退學回家了。大長公主畢竟身份高貴,許氏因此不再進宮,也鮮少與她們往來了。一晃眼,許氏到了適婚年齡,啟昌侯決定把女兒嫁離京城,看中了前來京城應試的雲平昭。太皇太后出於補償心理,決定為二人賜婚,詔書都準備好了。結果一朝放榜,雲平昭居然中了狀元,而大長公主之前曾放話,她的駙馬至少得是狀元。

啟昌侯不想再得罪皇家的人,遂想另擇女婿,可這時許氏已經遠遠瞧過雲平昭,芳心暗許,又覺得自己一直在忍讓長公主,心中不甘。因此她雖迫於父母的壓力,對太皇太后說自己不喜歡雲平昭,卻在暗地裡動了小心思,用行動告訴太皇太后,是大長公主太過霸道,她才不得不說謊。

最後太皇太后還是把許氏賜婚給了雲平昭。啟昌侯見事已至此,便動用關係,把原本可以留京的雲平昭外放,甚至在臨死前斷了女婿的官路。

聽聞這些內情,雲居雁終於明白為何母親經常拿嫁妝貼補雲家,又為何一再忍受父親一個妾室接連一個通房。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她的愧疚和補償心理。

許氏說到最後已經眼眶泛紅,她一再叮囑雲居雁,她說出這些,是為了讓她在進京後提防大長公主及其他人,而這些事決不能讓雲平昭知道。

雲居雁點頭應下,又安撫了許氏幾句。不過她深深地懷疑父親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雲家收到了啟昌侯府送來的兩封信,一封是賀信,告訴他們已經把許氏出嫁前的院子打掃妥當。另一封是用火印封上的密信,送信的人私下偷偷交給了許氏。信上說,沈子寒秘見過皇上後就進宮向太皇太后請安了,第二天太皇太后就向皇后說起了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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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末,許慎之說,他不清楚其中是不是有關聯。而當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皇后的懿旨已經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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