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玉瑤攙扶雲居雁後退了半步,沈君燁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回過神,急忙雙手抱拳,對著趙氏行禮,急匆匆地說,他想去看一看車子備得如何了。

雖然沈君燁極力掩飾,但他的動作十分突兀,趙氏疑惑地看著他略帶尷尬的表情,續而又把視線移向雲居雁。她曾隱約聽說,沈君燁被沈滄罰去寺廟,就是因為雲居雁,之後沈君昊還與他動過手。當時她覺得這事太過匪夷所思,不可能是真的,可剛才她親眼看到沈君燁對雲居雁情不自禁展現出的關切。想到陸航和沈子寒,趙氏看雲居雁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探究意味。

沈君燁見趙氏的目光兩次落在雲居雁的身上,卻又不接他的話,他再次開口:“三嬸孃,宜蘭有祖父派來的嬤嬤照顧,已經沒事了。”他的話音剛落,眾人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沈君昊不知何時已經跨入了院子的大門。

幾人依次見過禮,雲居雁站到了沈君昊身邊。對於沈君燁不合時宜的動作,她心中厭惡。若不是玉瑤眼疾手快,恐怕沈君燁真的會在趙氏面前伸手扶她。她惱怒沈君燁的行為,可若說他意有所圖,他的動作又那麼自然,而他也極力補救了,事後的他表情是那麼真誠,彷彿正為自己的行為後悔萬分,又因為不能解釋而懊惱不已。

沈君昊彷彿是剛進門,什麼都沒看到。他對沈君燁說:“父親讓我過來問問,你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不待沈君燁回答,趙氏對著沈君昊說:“既然你們兄弟有話要說,我和居雁就先進去看看宜蘭。”

聞言,沈君燁想攔她,但趙氏已經舉步向內而去。雲居雁只得跟上她的腳步。兩人才走了幾步,就見楊氏怒氣衝衝地跨出正屋,隱隱約約中還能聽到章氏的哭聲。

雲居雁上前給楊氏行禮。楊氏的目光一直在趙氏身上。她似乎想發作,但很快掩下了情緒,對著雲居雁說:“你先去勸勸你二弟妹吧。我和你二嬸孃去勸勸你二弟。”

“二嫂,君昊正與君燁說話呢。丫鬟把我們匆匆叫來,說得那麼嚴重,到底是什麼事?”趙氏說著,朝正屋看去。

“小兩口拌嘴,這是很平常的事。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勸一勸就沒事了。”楊氏說得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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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雲居雁更加好奇趙氏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把楊氏也繞進去了。她的目光從正屋滑向一旁的耳房,就見一個小丫鬟和一個嬤嬤正在耳房外守著。

楊氏看著趙氏的笑容,生硬地說:“不管怎麼樣,很多事只有父親能做主。三弟妹,你說是不是?”

“這是當然。不過怕只怕有的人看不清形勢,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趙氏說得意味深長。

楊氏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雲居雁雖很想知道內情,但眼下發生了那麼多事,她不想楊氏和趙氏再鬧出什麼事端,搶先問:“三嬸孃,我們聽丫鬟說得那麼嚴重,可有派人請大夫了?”

“已經遲了。”

“遲了?”雲居雁重複了一聲,再次朝正屋看去。

楊氏點頭,對著趙氏說:“這會兒我正要去父親那邊。”

“不如我和二嫂一起去楓臨苑吧。”趙氏突然改變主意,大概是怕楊氏在沈滄面前說些有的沒的。

待楊氏和趙氏離開,雲居雁命丫鬟去看看沈君昊和沈君燁去哪裡說話了,自己走入了章氏的房間。

房間內,章氏正哭得傷心,地上一灘水跡,房間內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沈滄派來的兩個嬤嬤面無表情的站章氏身邊,一旁的桌子上茶杯、茶壺歪歪扭扭傾倒了。除此之外,屋子還算整齊乾淨。

章氏抬頭看到進來的是雲居雁,眼中閃過一絲惱恨,但馬上低下頭,上前喚了一聲“大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雲居雁詢問。見章氏只是哭,並沒有回答她,她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嬤嬤。

嬤嬤對著雲居雁行了禮,恭敬地說:“回大奶奶,老奴正在等王爺的示下。”言下之意事情必須由沈滄決定。

“二弟妹,我們進來的時候正巧遇到二弟。他說馬上回暨陽,到底怎麼回事啊?”

章氏一聽這話,哭得更傷心了。雲居雁不痛不癢地勸了幾句,她雖然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問。

一盞茶之後,香櫞來報,沈謹瑜醒了,正在哭鬧,奶孃和丫鬟無計可施,只能請雲居雁回去。待雲居雁出了慶春苑,香櫞悄聲說,是沈君昊讓她們藉此幫她脫身。

雲居雁點點頭,又問香櫞:“看慶春苑的氣氛,一定鬧得很厲害,知道怎麼回事嗎?”

香櫞想了想,低聲回答:“回大奶奶,奴婢只知道春芽的孩子沒了,這是肯定的。另外,大爺說,二爺告訴他,二奶奶想嫁的人是蔣世子。二爺為此很不高興。因為這事,大爺希望大奶奶在屋子裡陪著小少爺就行了,其他的事由他去辦。”

“春芽居然敢說出這話。”在雲居雁看來,春芽敢說出這話,就是要與章氏一拍兩散,她是章氏的陪嫁,是什麼讓她有這樣的底氣?

香櫞知雲居雁所想,壓著聲音說:“大奶奶,奴婢聽說,二奶奶當著兩個嬤嬤的面指控二爺寵妾滅妻,連和離的話都說出口了。”

“這事和二夫人有什麼關係?”雲居雁追問。

香櫞搖頭,回道:“具體的奴婢尚不知道,只知道事情一發生,二奶奶第一時間去請二夫人了。”

雲居雁點點頭,沒再說話。她猜想,應該是趙氏使了什麼法子,令春芽流產,讓章氏和楊氏相互指責,都認為是對方陷害自己。剛才看楊氏的表現,恐怕已經明白過來了。至於趙氏,估計從來沒想瞞著楊氏。她大概只是想明著告訴楊氏,她不是軟柿子,以後別在她背後使小動作。

雲居雁回到凝香院,才過了半個時辰,就聽到沈滄把楊氏和趙氏都叫去問話的訊息。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章氏也被叫了過去。而沈君燁由沈君昊陪著,去了玉衡院。

雲居雁靜靜等待著兩邊的結果。很快,闔府上下都知道章氏和春芽同時流產的訊息。與此同時,慶春苑的三個丫鬟被杖斃。杖斃的原因沒有細說,卻又不言而喻。雲居雁看著三人名字,嘆了一聲:“對二弟妹而言,這也算有所收穫。”這三個丫鬟都是楊氏和趙氏先前安插在慶春苑的。

玉瑤在一旁聽著,亦有這樣的感覺。待回話的丫鬟退下,她問道:“大奶奶,您說春芽最後會如何?她都說出了那樣的話,二奶奶一定不會輕饒她的……”

“二弟妹自己有錯在先,暫時來看,她恐怕做不了主。”

“若是二爺帶著春芽去暨陽,那二奶奶的臉算是丟盡了。”玉瑤也十分討厭章氏處處提防雲居雁,卻又不斷討好示弱的行徑。

雲居雁對玉瑤的話不置可否,低頭思量趙氏先前在桃花塢所言。楊氏曾虧空公中銀子的證據在她手中,薛氏還有什麼把柄比這嚴重,能夠威脅楊氏?另外,章氏想讓薛氏回來,到底是章氏一廂情願,還是薛氏的授意?

雲居雁想不出答案,只能命人找錦繡過來,讓她和張泰查一查能夠接觸到薛氏的人,有誰可能幫薛氏送信給楊氏和沈倫。

錦繡和張泰離開後,雲居雁得知沈君燁已經坐馬車回暨陽去了。他以自己需要專心學業為由,只帶了小廝離開。楊氏和趙氏各自回了住處,而章氏和春芽依舊在楓臨苑,沈君昊正與沈倫說話。

以沈倫平日的言行,他對沈君燁不過是責任,恐怕不會受“流產”事件的影響。那麼沈君昊繼續留在玉衡院,肯定是為了黃氏和她情夫的事。

傍晚時分,玉衡院仍舊消無聲息,而沈滄派了人請雲居雁過去。

楓臨苑的正屋內,章氏低頭跪在沈滄面前,春芽跪在章氏身後。兩人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似在強忍眼淚。雲居雁上前給沈滄行禮。沈滄揮揮手,沉聲說:“你是長嫂,我叫你過來,是告訴你一聲,明日你二弟妹就會找人替這個丫鬟開臉。”

雲居雁暗暗吃驚。沈滄命章氏替春芽開臉,就是正式承認她通房的身份。春芽說章氏想嫁蔣明軒,已經構成了誹謗誣陷主子,分明是死罪一條。轉念想想,她又明白了,沈滄這麼做,其實是懲罰章氏假懷孕,故意噁心她。在沈滄眼中,春芽的價值還不如屋子裡的一件擺設,是死是活根本不在他眼中。

雲居雁說了一聲:“恭喜二弟妹。”默默站在一旁等著沈滄的示下。

沈滄命人把春芽攙了出去,又對章氏說:“這次的事,也難怪君燁會生氣。你自己也對你父親說了,你年輕不懂事,既然如此,之前的兩個婆子,仍舊放在慶春苑照顧你。以後你有什麼事,多向你大嫂請示。”

沈滄說的是“請示”,而非商議,章氏的眼淚瞬時滾滾而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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