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倫一樣,沈君昊也把紫蘇和青芙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在他看來,兩人的對話雖沒有道出是誰在針線房縱火,但薛氏曾教唆紫蘇縱火,又想將其滅口是毋庸質疑的事實。

令沈君昊意外的,沈倫什麼都沒表示,只是要求他把紫蘇和青芙交給他處置。對此,沈君昊心中當然是萬分的不樂意,對他和雲居雁來說,這兩人就是薛氏的痛腳,更何況他們都懷疑薛氏早已有了下一步的部署,不知道還會幹出什麼事情,他們總要留一點籌碼在手中。可惜,沈倫是父,沈君昊是子,父與子之間,哪裡有兒子說“不”的權力。

回到凝香院,他雖儘量掩飾,但雲居雁還是發現了他的情緒十分低落。她猜想應該是沈倫的反應不如沈君昊的意。她想詢問細節,也想勸慰他幾句,可他們父子之間有太多的隔閡,不是三言兩語能理清的。當初她與雲平昭同樣經歷了一個極長的過程才徹底解開心結。

“你不用擔心,我沒事。”沈君昊主動開口,又似安慰自己那般說道:“我們本來的目的只是想揭出事實,如今也算成功了。”他嘴上雖這麼說,但心中有股深深的無力感。沈滄、沈倫,還有幾個叔父、嬸孃,每一個人都能命令他們。

雲居雁巧笑著順勢依偎著他,婉轉地說:“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會失望,大多是時候都是因為期望太高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

“我哪裡是安慰你,我自己都有很多煩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找王媽媽她們的麻煩。”雲居雁憂慮地嘆息。早上她已經告之沈君昊,昨晚因為他的打岔,她並沒有在沈倫面前爭取到薛氏的承諾。

沈君昊知道,雲居雁怪他沉不住氣,壞了她的事,可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他擔心她是理所當然的,誰讓她是他的妻子,還懷著他的孩子。他不想與她爭執,只是轉移話題說道:“她找不到紫蘇和青芙,肯定顧不上你。上午她不是沒叫你去玉衡院嗎?”

“她是沒叫我過去,卻派了人傳話,讓我把針線房的損失詳細記錄下來,今晚之前呈給她看。”

“先看看父親會有什麼反應吧。”沈君昊很怕沈倫會選擇粉飾太平。

兩人說話間,長順急匆匆過來回稟,告訴他們衙門傳來訊息,說是有人在同昌客棧見過青竹。雲居雁看沈君昊的神色中閃過異常,不解地問:“同昌客棧有什麼特別嗎?”

沈君昊沉著臉說:“陸航先前就住在同昌客棧,昨日才搬去昌邑伯府。”

“難道蔣世子說的丫鬟是他?”雲居雁說著又搖頭,“不對啊,如果他和三叔的關係很好,應該認得青竹才是。”沈君昊出門在外,從來都不帶丫鬟,這是他的個人習慣,但其他世家子弟身邊多多少少都有幾個丫鬟服侍。

沈君昊自然是知道能在沈君儒身邊服侍的,非青竹莫屬。他轉頭問長順:“三弟昨晚留在楓臨苑了,還是回了自己的住處?”昨晚他去見沈滄的時候,並不見沈君儒跪在院子裡。

“三爺一直在楓臨苑。小的隱約聽說,王爺命三爺在廂房抄寫經書,沒說什麼時候讓他回去。”長順如實回答。

雲居雁聽著,忽然想到了另一層。陸航如今是許慎之的未來女婿,無論是官府的人,還是沈滄或者沈君昊,一旦有人去向陸航求證是否見過青竹,會不會衍生出其他的事,進而把啟昌侯府也牽扯入內?

“你有沒有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牽扯的人越來越多?”雲居雁滿心的憂慮。

沈君昊也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把水攪渾,而他們不知道那人到底想摸哪條魚。他很想見一見蔣明軒,可又怕自己離開的期間,薛氏找雲居雁的麻煩。“我還是把青芙、紫蘇的事去對祖父說一聲。”他原本想給沈倫留一點餘地,這才沒有直接去楓臨苑。如今眼看著又有其他事情發生,只能先解決了薛氏那邊再說,省得出現腹背受敵,應接不暇的情況。

雲居雁雖不想沈君昊和沈倫的關係更加惡化,但為了孩子的安全,他們別無選擇。

楓臨苑內,沈君昊路過東廂的迴廊,下意識朝西廂看去,只見長年關閉的門窗,有一扇窗開啟了。他與沈君儒的關係雖然淡薄,但他一直知道,他不喜歡在屋子裡置冰,他一直相信心靜自然涼。

入了屋子,向沈滄行過禮,他大致講述了他請沈倫派人控制青芙的經過。正當他準備敘述青芙與紫蘇的對話時,門房心急慌忙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說,三皇子和四公主穿著便服來了,直接去了凝香院。

在沈君昊成親前,三皇子和四公主每個月都要不請自來一兩回,有時也會去雅竹小築。近幾個月,四公主在婚禮上鬧過一回之後,就再沒來過沈家。一來是因為替太皇太后守孝,二來恐怕是她對雲居雁依然有很多的不滿。

沈家的每一個人,包括沈滄在內,都對四公主的脾氣頭痛不已,可她偏偏是皇后的愛女,皇帝的掌上明珠,沒人惹得起。這個世上,四公主唯一害怕的只有蔣明軒,能令她心悅誠服的只剩沈子寒和長公主。

“祖父,容我先回凝香院看一看。”沈君昊急忙請求。雲居雁懷著身孕,哪裡經得起四公主的折騰。他心急如焚。沈滄深知這點,沒有多說什麼就讓他走了,臨走吩咐他,若是四公主一意孤行,馬上派人通知他。

沈君昊雖然知道沈滄完全是為了他的曾孫,但這句關切之語令他動容。他很誠懇地道了謝,急急往回走。

玉衡院內,沈倫和薛氏幾乎在同一時間知道了四公主的到來。薛氏的臉上掩不住興奮之情,沖淡了她的憂慮。

先前,紫蘇和青芙的相繼失蹤令她如坐針氈。她覺得一定是雲居雁搗鬼,卻沒有半點可追查的線索。而沈倫自從上午出去之後,神情就一直怪怪的,令她擔憂。不過這兩件事都比不上四公主的到來讓她興奮。在她看來,接下去她只需等待就夠了。就算事情曝光,也有替死鬼背黑鍋,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見沈倫正望著盆栽失神,她柔聲問:“老爺,他們怎麼說都是皇子和公主,您看……”

“他們既然和以前一樣是便服,就由著他們吧。”沈倫不鹹不淡地說著,目光落在了薛氏的臉上。青芙和紫蘇的話猶在他耳邊,但他不願相信自己的枕邊人居然是那麼惡毒的一個女人。確切地說,他不願相信自己被她欺騙了這麼多年。

理智上他知道,整件事已經無需任何證據,但他還是派人去求證了。他希望自己能證實是沈君昊誣陷薛氏,即使他很清楚,若想看到這樣的結果,機率是微乎其微的。

“老爺,您為什麼這樣看著我?”薛氏笑問,輕輕摸了摸臉頰。

“沒什麼。”沈倫搖頭,別開了眼睛,腦海中不期然地出現了薛氏一巴掌打得小丫鬟倒地不起的畫面。那一刻她的眼神是他從沒見過的。沈倫的心狠狠一揪,深吸一口氣,試探著說:“早上的時候,君昊告訴我,他的人已經找到了那個叫紫蘇的丫鬟,下午應該就能帶回來。”他希望薛氏能自首。念在夫妻一場,他不希望事情鬧大。

薛氏的笑容僵了一秒,又趕忙恢復了正常的表情,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好了,事情怎麼都應該問得清清楚楚的。不過為免有屈打成招之嫌,老爺,不如還是由您派人去把人押回來吧。”她在暗示沈倫,沈君昊很可能威脅或者收買紫蘇。

沈倫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心中的失望無法用言語表達。他可以理解薛氏的心情,沈君茗是她唯一的兒子,可從她懷孕開始,他就告訴她,他絕不會虧待他們的兒子。她如何能一邊做出那麼可怕的事,一邊又裝出善良無辜的樣子。“你真的沒話和我說嗎?”

眼見沈倫一臉凝重,薛氏的心“咯噔”一下。她思量著,暗暗告訴自己決不能慌張,笑著搖頭:“老爺,您要妾身說什麼?”

“沒什麼。”沈倫搖頭。此刻,他幾乎想與她攤牌,最終還是忍住了。他覺得或許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會對他坦白的。

薛氏看著沈倫,心中不由地打鼓。她藉口派人去凝香院問問是否有什麼需要,走出了屋子,喚來孔媽媽,命她去車馬處查一查,上午的時候,沈君昊和沈倫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可有紫蘇的蹤跡。

沈倫在第一時間命人跟上了孔媽媽,發現她並不是去凝香院,反而去了車馬處,更是痛心。一旦所有的事情再無辦法掩蓋,他要如此處置薛氏,又該如何安排沈君茗?他問著自己,眼前盡是沈君茗無辜的笑臉。

凝香院內,三皇子歉意地朝雲居雁笑笑,略帶譴責地勸告四公主:“四皇妹,你不要如此任性,大嫂身體不適,哪裡能陪著你胡鬧。”

四公主因三皇子的一聲“大嫂”而心生不滿。雖然他們經常與沈子寒等人兄妹相稱,她在心底也當沈君昊是兄長,但雲居雁哪裡當得起他們的一聲“大嫂”。如今她和沈君昊的婚事雖然木已成舟,但她看不慣她就是看不慣。

聽到雲居雁請求三皇子別再稱呼她大嫂,她撇了撇嘴,對三皇子撒嬌:“三哥,我哪裡是胡鬧,我跟著蔣大哥學琴這麼長時間,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學會了多少。”她轉頭用挑釁地目光看著雲居雁,問道:“莫不是你怕我學藝不精,不屑與我合奏?”

“殿下,妾身沒有這個意思。”雲居雁一臉謙恭。四公主憑白無故找上門,她不能不多想。她直覺想到了薛氏上一次急著撇清的行為。可是以薛氏的身份,絕沒可能指使得了四公主。再說她一直覺得四公主雖然驕縱,卻不是心腸歹毒的人。

四公主並不會理會雲居雁的解釋。她從隨行宮女手中拿過一本琴譜,扔到雲居雁面前,驕傲地說:“聽說你擅長吹簫,沈君昊還請蔣大哥幫忙,用高價買了紫竹簫送給你。你就用那支紫竹簫和本宮合奏吧。”

“四皇妹!”三皇子再次尷尬地苦笑,壓低聲音說:“你可答應了父皇,不會胡鬧的。”

“我這哪裡是胡鬧了,我是以曲會友。父皇一直嫌我粗魯,才讓蔣大哥教我彈琴的,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學得如何了。”說罷她又轉頭催促雲居雁,甚至索性替她翻開了曲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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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雁見四公主如此胡攪蠻纏,心中無奈,奈何對方身份高貴,她不能拒絕。她朝桌上的簫譜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地驚訝。她記得這支曲子,這是當日她和陸航合奏的那支,只不過琴簫居然變得了簫譜。她自知不該多事,但還是問道:“請問殿下,這是何人做的曲子?”

四公主抬起小臉,不屑回答。三皇子則是滿臉的尷尬。他覺得雲居雁一定知道了曲子的出處,含糊其辭地說:“我們也是聽到別人合奏,覺得很適合琴簫合奏,這才抄錄了曲譜……”

“三皇兄,你說這麼多幹什麼!”四公主一臉不耐煩,只是催促雲居雁快看曲子,又問一旁的丫鬟,沈君昊去了哪裡,為什麼還不回來。

雲居雁心中猜測,這曲子不是陸航做的,就是蔣明軒所寫。而能夠與四公主接觸的,非蔣明軒莫屬。只是她不明白,一首平淡無奇的試琴之曲,有必要煞費苦心地改成簫譜嗎?

“大奶奶,二爺來了。”隨著丫鬟的回稟,沈君燁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廊下,行色匆匆。

進了屋,他向幾人行過禮,對著三皇子說:“殿下,不如請您和四公主殿下去我那坐坐……”

“你那裡根本沒什麼好玩的。”四公主直接拒絕,再次催促雲居雁快看曲譜。

雲居雁看她這般,知道她的確想與她琴簫合奏,而非故意讓她知道簫譜的存在。我作勢翻看,正想偷看四公主的反應,目光不期然地與沈君燁相遇。對方朝她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彷彿在告訴她,不用擔心,他會請走兩尊大佛的。

畢竟是叔嫂之間,雲居雁急忙收回目光,假裝專注於簫譜。之前她已經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如今又多了三皇子和四公主,她真怕過一會兒又會牽扯出其他人。想著這些,她情不自禁朝門外看去,希望能看到沈君昊的身影。

沈君昊從楓臨苑出來,徑直往凝香院疾走,卻在半道被呂氏攔下了。呂氏的手中抱著女兒福娘,身後的丫鬟手中提著兩個食盒。她笑著告訴沈君昊,她是去探望雲居雁的。

沈君昊知道,從呂氏早產開始,她就恨上了他和雲居雁,之後先是妁桃的事牽扯了沈君燦,緊接著又冒出一個白芍。他們的關係只差沒有撕破臉而已,如何會在一夕間變得這麼親熱?他朝呂氏手中的女娃看去,只見一張粉嘟嘟的小臉正衝著他笑。想到自己和雲居雁很快也會有一個比她更可愛的孩子,他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房間,就見雲居雁正低頭看著手中的書冊,而沈君燁正陪著三皇子和四公主說話。眾人依次行過禮,四公主問沈君昊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回來,目光卻被呂氏懷中的嬰兒吸引了。

呂氏見狀,急忙抱著女兒往四公主跟前湊,又拿眼睛的餘光瞥向三皇子。雲居雁和沈君昊馬上明白了,呂氏受了朱道婆影響,恐怕真的以為自己的女兒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雲居雁頓時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之前,為了讓原本就體弱的福娘獲得更好的照顧,她憑藉前世的記憶“創造”了朱道婆,只是給她靈感的宰相的孫女雖然在十幾年後嫁給了太子為繼室,結局卻並不好。確切地說,幾十年後的一場皇位之爭,讓很多人成了悲劇。她是怎麼都不會讓自己的子女和皇家扯上關係的,可當下的呂氏正試圖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雲居雁兀自思量間,就聽呂氏說:“往年丹桂飄香的季節,長公主殿下都會在公主府設宴……”

“四嬸孃,今時不同往年。”雲居雁急忙提醒呂氏。雖然她和沈君昊已經出了孝期,但比他們長一輩的可都在守制期間,哪裡能辦什麼宴會。再說即便長公主設宴,有資格參加的只有薛氏,是怎麼都輪不到與長公主素無往來的呂氏的。呂氏如何能這麼赤裸裸地暗示四公主,這根本就是不經大腦的行為。

呂氏被雲居雁這麼一提醒,立馬回過神,啃啃巴巴地補救:“我只是突然想到,長公主一向仁愛,最喜歡粉雕玉琢的女娃,就像四公主殿下這般的。”

呂氏本想拍四公主的馬屁,可十多歲的女孩,正是急著長大的年紀,哪裡願意別人稱呼自己“女娃”,還用“粉雕玉琢”來形容。她的臉上立時就顯出了幾分不悅之色。雲居雁知道四公主並不會因這種小事記仇,懶得替呂氏迴旋,只是低頭假裝看曲譜。

呂氏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忙命自己的丫鬟送上食盒,拿出了幾盤精緻的點心,請四公主品嚐,甚至誇口說,這是他們呂家的秘方,就算御廚也做不出這樣的口味。

雲居雁看她一臉期盼,又是一陣頭痛。她不知道以往的時候,三皇子、四公主來沈家是什麼情形,但就她想來,他們是皇子皇女,如何能隨便拿東西給他們吃,若是他們回宮之後有什麼不舒服,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在宮外吃的食物。

本來雲居雁可以在四公主試吃前先嘗一嘗的,可她懷著身孕,呂氏又一直那麼恨她,她哪裡敢吃她的東西。

幸好四公主不屑呂氏的態度,根本不搭理她。一旁正與沈君昊說話的三皇子見了,急忙打圓場,笑著謝過呂氏的熱情周到,隨手拿了一塊棗泥糕。

沈君昊同樣不放心呂氏,對著三皇子說:“你不是一向不吃糕點的嗎?什麼時候也喜歡這甜膩膩的東西了?”

三皇子隨口贊了兩句呂氏的糕點做得好,又替四公主道了歉,很自然地順手放下了糕點。

雲居雁因這個小動作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之前丫鬟上的茶,他確有喝過,而這塊棗泥糕他恐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吃下去。雖然呂氏應該不至於蠢得毒害皇子,但同時看得出,一向以老好人形象出現的三皇子其實並不僅僅是疼愛妹妹的兄長。

雲居雁使勁蒐羅著現代時看過的資料。可惜那時候的她注意力全都在雲沈兩家,只是隱約記得,如今的皇帝尚未過世,就因為皇位之爭,死了幾個皇子,而最後獲得繼承權的皇子偏偏又子嗣艱難。至於是哪個皇子繼位,她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旁,沈君燁自沈君昊進屋後就退到了他的身後,目光也再未向雲居雁看去。趁著三皇子與四公主說話的間隙,他悄聲問沈君昊:“大哥,您看要不要我去找蔣世子。”他也知道,唯有蔣明軒能阻止四公主的任性。

沈君昊當然深知這點,可發生了這麼多事,蔣明軒還值得信任嗎?再說,難道以後四公主每次一到,他就去找蔣明軒求救嗎?

他正猶豫著,突然聽四公主大聲說:“我不過是找她彈琴吹簫,父皇母後都是同意的,我不會就這麼回去的。”

室內因她的這句話瞬時就安靜了。三皇子最先醒悟,笑著扯開了話題。呂氏見四公主根本不搭理她,而三皇子也只是表面上客客氣氣的,頓時覺得無趣,藉口福娘年紀小,匆匆告辭了。

雲居雁見四公主如此堅持,心知她恐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只能命玉瑤替她把琴和簫取來。玉瑤知道雲居雁說過,沈君昊送的紫竹簫不會吹奏給旁人聽,因此只是替她取了一支樣子差不多的。四公主並未察覺,反倒是三皇子,目光在簫身停留了幾秒,又看了雲居雁一眼。

大概是因為四公主剛剛跟著蔣明軒學琴,又或許是曲子的音域太廣,太過考究技巧,無論雲居雁如何遷就,兩人都無法順暢地把曲子演奏完。四公主氣惱地差點把琴摔了,雲居雁只能安慰她,告訴她是因為她對別人的琴不熟悉,她們又是第一次合奏,沒有默契,才會如此。

四公主毫不客氣地說,她要買下她的琴,帶回宮中多加練習,下次再與她合奏。雲居雁哪裡敢收她的銀子,只能說,如果她不介意是她用過的,儘管帶回宮就是。四公主倒也沒有客氣,她不顧三皇子的阻攔,立馬把琴交給了自己的宮女,很快告辭而去。臨走的時候,雲居雁聽到她問三皇子,彈琴根本比不上蹴鞠好玩,為什麼沈子寒喜歡彈琴吹簫的女子。

四公主一走,雲居雁整個人放鬆下來,頓時覺得疲憊不堪。她獨自靠在軟榻上,對著肚子說:“幸好你還知道有外人在的時候要乖乖的,沒有折騰我。”

沈君昊在一旁看著她溫柔的笑臉,不由地也跟著笑了起來。以前他從未注意過小嬰兒,就算是沈君茗小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必要的時候勉強看上一眼,可今天看到呂氏手中的福娘,感覺居然完全不同了。

“我們生了兒子之後得再生女兒。”他完全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做人不可以太貪心的。”雲居雁雖然如此回答,心中同樣覺得有兒有女才能湊成一個“好”字。只是這次她能懷上孩子已經是老天的恩賜了,她不敢懷抱更多的奢望。

沈君昊正想反駁她,玉瑤在門外說,沈君燁在外面的書房等著他。沈君昊縱然不想去,但為防他有要事,只能不情不願地說了一聲:“馬上就去。”

雲居雁才說孩子今天很乖,催促沈君昊快去,胃中不期然地又是一陣反胃。沈君昊雖然很熟練地拍她的背,替她倒茶遞水,但這一耽擱就是小半個時辰。

雲居雁因為精神太差,正想趁著沈君昊不在小睡片刻,燈草突然來了,才站到雲居雁面前,眼眶就紅了。雲居雁隱約猜到是為了什麼事,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燈草點頭答道:“大奶奶,奴婢剛才正在查驗賬目,隱約看到秋蘭的身影閃過。奴婢覺得奇怪,偷偷跟了上去。奴婢親眼看到她想進去小廚房,大概是看到餘媽媽在,她又繞到正屋外面,看到鞠萍姐姐,又退了出去。奴婢上前與她說話,看到她手中拿著東西。後來我跟著她入了屋子,偷偷看了看,才發現是棗泥糕。她居然偷吃大奶奶的棗泥糕。”

“恐怕她不是偷吃,而是想偷換。”雲居雁喃喃自語。她相信秋蘭手中的棗米糕應該是呂氏帶來的那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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