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被沈君昊鬧得沒辦法,只能踮起腳尖,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隨即小心翼翼地朝他身後望去,卻見丫鬟們早就退了出去,連房門都已經關上了。

“都是你!她們一定看到了。”她不滿地抱怨。

“真舍不得你。”沈君昊低聲咕噥。

雲居雁輕笑。她也想與他朝夕相對,一秒鐘都不分離,可今日的努力全都是為了更好的將來。她依偎著他,輕聲說:“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一句很平常的話,在沈君昊耳中卻分外動聽。“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你不用著急的。”雲居雁的聲音染上了幾分擔憂。

“怎麼了?”沈君昊放開了她,撫摸著她的臉頰,注視著她的眼睛。

雲居雁同樣看著他。真正的兩情相悅,就算只是無言地注視,也會讓人覺得幸福。她怯怯的伸手,用纖細的手指描繪著他臉頰的輪廓。他的樣貌早就深深印在了她的心裡,可離別在即,她只覺得怎麼看都嫌不夠。可另一方面,她不能羈絆住他的腳步,他們不能貪戀一時的溫存。他是屬於外面的世界的。她的眼神變得迷離,她失神地說:“我只是想說,你不用急著趕回來,因為我永遠在這裡等著你。不要說是十天半個月,就算是十年八年,我也會一直等著。”

“笨蛋!”沈君昊不禁動容。別人喜歡她又如何,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她的人,她的心都是屬於他的。她的美麗只為他綻放。“五六天之內我一定回來,最遲不超過十天。”

雲居雁搖頭,“我說我會一直等著,就是不想你那麼著急。我知道你覺得那些瑣碎的事很麻煩,可有時候就是那些瑣事起著關鍵作用。”

“你想說什麼?”沈君昊看著她。他的確很不耐煩那些婆婆媽媽的事。這是他的缺點,他很清楚。他也知道她比他細心,比他有耐心,所以他不介意聽聽她的意見。“我們是夫妻,你可以對我直說的。”

“我只是覺得,玉礦坍塌發生的時間太過巧合,會不會有人故意為之?”她一點都不希望這是事實。那可是十幾條人命,關係到十幾個家庭。

沈君昊也想過這個可能性。可無論是巧合還是人為,他要接手玉礦,就必須把這件事處理好,讓別人心服口服。“你不要擔心,我會小心謹慎的。”

雲居雁點點頭,稍一遲疑,繼續說道:“你不要嫌我囉嗦,我想問問,對那些死了的礦工,應該會好好安置他們的家人吧?”

“這是自然。”

“我不知道礦場是什麼樣的,但你過去之後,一定有很多事處理。安置家屬應該是交給下面的人……”

“所以?”

雲居雁也不是很肯定,但按她想來,薛氏一向求的就是“賢善”之名。若是整件事都是薛氏策劃的,恐怕最終也是繞回這兩個字上面。按照這樣推測,她很可能利用那些死難者的家屬,而安撫別人恰恰是沈君昊的弱點。她問道:“明日你匆匆出發,除開長順,最多也就帶一兩個管事,是嗎?”

“你放心,礦場那邊多的是辦事的人。”

“我知道。”雲居雁點點頭,又擔心地說:“如何安置死者家屬,你肯定是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可一層二層地轉達,家屬聽到的或許早已不是你一開始的決定。到時那些死了丈夫,死了兒子的孤兒寡母被人煽動,一哭二鬧是小,若是再鬧出人命,其他人一定會同情他們,事情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想太多了。”沈君昊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已開始考量這種可能性。

正如雲居雁所說,他會按章給死者賠償。這是小事,他自然是交給下面的人去處置。他一直想的是追查礦井坍塌的原因,然後再利用這件事剷除異己,收服那些搖擺不定的牆頭草。可正如雲居雁所說,若是礦工們受人煽動,開始鬧事,恐怕就算他查出了坍塌的原因,礦井也不可能按期復工,說不定最後他只能灰溜溜地回來。薛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以沈家主母的身份派人去安撫那些孤兒寡母,到時他就是薛氏的陪襯。若薛氏處理得漂亮,事後別人不止會嘲笑他辦事不利,甚至還會覺得他的品格有問題。

雲居雁看得出,沈君昊心中已生了警覺,但她還是不安心,繼續說道:“人在絕望的時候是很容易受有心人士煽動的。若是她們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在自己相公或者兒子遇難的地方自殺……”

“我會小心的。”沈君昊輕輕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太過擔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雲居雁知道,他真的把話聽進去了。有時候他看著霸道不講理,又喜歡把她看成他的私有財產,可真正與他講正事,他還是會認真聽她的意見。她輕輕笑著,稍稍安心,低聲嘟囔:“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她不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沈君昊沒有她這麼樂觀,他反而覺得這事的確很像薛氏的作風。畢竟對薛氏而言,若是這事成了,她可以名利雙收,甚至她還有可能做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我再留一個管事給你,你把玉瑤借給我吧。”他笑著祈求,臉上帶著討好。雖然帶走她的丫鬟,或許會讓她不便,但如果薛氏真的已經鋪好了路,他不用白不用。

雲居雁想了想,搖頭道:“玉瑤有些衝動,說話又直接,不如把我讓鞠萍或者錦繡跟你過去吧。鞠萍年紀最長,說話處事都十分溫和,做事也細心。錦繡的話,她已經成親了,做起事來比較方便……”

沈君昊看她一臉認真,沒有任何擔心的表情,頓時有些不爽,故意說道:“你就不怕我向你借玉瑤,只是因為旅途寂寞……”

“你又開始胡說!”雲居雁輕輕錘了他一下,續而又嚴正地重申:“她們幾個,我會替她們找好人家出嫁,她們從來都不是我的籌碼。”

“你就不想她們一輩子留在你身邊?”沈君昊奇怪地看著她。雲居雁若想取代薛氏,她的丫鬟最好是嫁給各處的管事。歷來都是如此的。

雲居雁搖頭道:“看她們自己的意思吧。若是她們想留下,我只會選人品好的。如若不然,我會替她們消了奴籍。”

沈君昊之前也聽雲居雁說過,不過他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在他眼中,下人不過是工具,他從未見過其他人如此為自己的丫鬟考慮,彷彿把她們當家人一般。“你這樣,會被人利用的。”他嘆息。

雲居雁輕輕搖頭。有些事,她知道怎麼樣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但做人不能只為了自己。她揭過這個話題,對沈君昊說:“我知道你身邊沒有信得過的女管事,我也不是捨不得我的丫鬟,只是她們畢竟年紀輕,也沒有應對過外面的事。如果可以,不如向祖父借人吧。”她猜想,沈君昊應該是覺得男人應對孤兒寡母,說話行事不方便,因此才想找她借人。

沈君昊明白雲居雁的擔憂。就事論事,也的確是沈滄身邊的人比較有經驗,但他還是搖頭道:“就玉瑤吧。我明日一早騎快馬走。我會讓長順和她坐馬車慢慢趕過去。至於到了那邊以後,會有人看顧著她的。其實玉瑤比鞠萍適合,畢竟礦場上都是粗人,鞠萍太過綿軟,壓不住那些人的。”

聽他這麼說,雲居雁沒再堅持。吃過晚飯,她把玉瑤叫來,問她是否願意走這一遭。玉瑤誠惶誠恐,難掩臉上的擔憂,不敢輕易應下。聽到雲居雁說,此事必須由她或者沈君昊身邊絕對信得過的人去辦,而且必須是膽大心細的,且一定要辦得十分妥當,她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雲居雁看她沒有信心,心中亦是擔憂,吩咐她帶上兩個小丫鬟,又派了一個粗壯的婆子與她同行。

分離在即,當天夜裡沈君昊和雲居雁自然是分外纏綿。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大亮,雲居雁便送了沈君昊出門。遠遠看著他上馬而去,她只覺得鼻頭酸澀,忍不住伸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親過的地方依然存著他的氣息與溫度。

因為沈君昊叮囑,不要讓薛氏太早知道玉瑤會去礦場幫忙,雲居雁在早上請安的時候告訴薛氏,玉瑤染了風寒,為免傳染給其他人,她已經命她去莊子上養病了。

薛氏將信將疑,但秋蘭一直與燈草形影不離,她根本無法找她確認玉瑤是否生病。再加上薛氏的注意力都在沈君茗的生日宴,她沒有多加查證。不過青紋在事後出去打聽了始末,得知沈君昊是帶著管事騎快馬走的,也的確有馬車去了雲家在京城的莊子,這才沒有繼續調查。

第二天,在雲居雁向薛氏請安的時候,薛氏告訴她,因為她和沈倫還在孝期,而沈君茗生日那天,她和沈君昊已經出了三個月的守制期限,因此讓她去楓臨苑陪著沈君茗吃碗麵。楓臨苑那邊,沈倫已經安排妥當,也稟告過沈滄了。

雲居雁直覺這件事一定有蹊蹺,卻又覺得薛氏這麼愛兒子,一定不會利用沈君茗。不過不管她怎麼想,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力,只能提醒自己到時一定要萬事小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