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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請大夫的事不可能瞞著府裡的人,當天下午雲居雁和沈君昊索性留在了凝香居。也不知道沈滄和薛氏說了什麼,薛氏、楊氏等人並沒有親自前來探望,只是派了貼身丫鬟過來問候,紛紛說第二天再去探望她。

張鍇夫婦帶著兩個莊頭在亥時進了府,向雲居雁交代了田地被淹的情況。沈君昊雖在一旁坐著,半句沒有開口。

雲居雁見他打定主意不說話,只能當場分派了工作。沈君昊看得出,她其實並不擅長這些,大多數時候都是張鍇等人提出方案,言明優劣,再由她來決定。而她考慮的不是成本,不是人力,而是儘量要讓水渠耐用可靠。至於製作灌溉用的農具,她更是明確地指出,一定要結實,經得起反覆使用,同時要他們尋適合的地點準備開挖深井。

待他們走後,沈君昊忍不住問雲居雁:“你就這麼肯定水災之後就是旱災?”

“我有肯定嗎?”雲居雁衝他笑了笑,還是原來那句:她不過是想未雨綢繆罷了。沈君昊想想,結實耐用確實是必須的,也就沒再追問,但心裡終究覺得有些奇怪。

雲居雁怕他繼續追問,主動問他:“我還是想親自去見一見父親,你明日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你不是說要讓舅父、舅母來接你嗎?”沈君昊想想還是覺得心裡慪得很。早上她對他的態度彷彿他們就是陌生人一般。

雲居雁知道他是故意諷刺她,轉身嘟囔了一句:“你既然不願意,那我自己去就是了。”聞言,沈君昊立馬放軟語氣說,她剛剛才看了大夫,明天應該休息一天,後天他們再一起出門。

雲居雁聽他輕聲細語地哄著自己,很想伸手抱抱他,可她根本不敢動手,甚至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只能紅著臉對他說:“我知道這樣一定會害你捱罵,早上我那麼說,也是覺得自己不該害你捱罵,可是……”她又有些想哭了,吸了吸鼻子問:“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沈君昊要的就是她對他的依賴。他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沒關係,反正我早就被罵習慣了。不過如果祖父罵得狠了,等我回來,你可要補償我一下。”

“怎麼補償?”雲居雁很認真地問,她在心裡盤算著,只要不是讓她做衣服,她應該都能做到。沈君昊看著她的表情,笑嘻嘻地低頭耳語了一句。她立馬尖聲大叫:“你就不能正經一點!”話音剛落,屋裡子立馬陷入了一片寧靜。

房間外,玉瑤和錦繡見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輕手輕腳地掩上了房門。“大爺和大奶奶的感情越來越好了。我們總算能放心了。”玉瑤紅著臉說。沈君昊生氣地吼她去請大夫的時候,她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急切。

錦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心中更是擔心。事實上,沈君昊與雲居雁的感情越好,她就越擔心。試問一個正常男人對著如花似玉的妻子,又是自己喜歡的,怎麼可能一直不圓房?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本身有問題。

第二天,沈君昊還是像之前幾天一樣,早上出門,晚上回來。雲居雁依次見過薛氏等人,只說自己已經好了。從薛氏的言行,她看不出沈滄前一天到底是想激化她們的婆媳關系,還是純粹想幫忙。倒是趙氏,酸酸地說了幾句話,而呂氏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第三天早上,雲居雁睜眼就看到一抹晨曦正透過窗戶的縫隙射入屋子。她的心頓時“咯噔”一聲,重重一沉。她記得就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成了很多人的忌日。她不確定是否就是今日。

沈君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天終於放晴了,我們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出門,你不高興?”天上已經很久沒出過太陽了。對他而言,今天的陽光就好似老天的恩賜一般。畢竟他們是出門選禮物,他可以先帶她逛一逛,然後再去見雲平昭。

雲居雁並不覺得高興,但還是勉強笑了笑,擔憂地說:“我只是在想,難得的晴天,一定有很多人出門,也會有很多人進城。”

“不要瞎擔心。”沈君昊拍了拍她的臉頰,“或許根本什麼都不會發生。”他知道她擔心的是可能會有山泥傾瀉。

雲居雁輕輕嘆了一口氣。前世她聽說這事的時候,不過就是感嘆一回,而今生,她卻有一種無力改變事實的悲哀。她轉頭看著沈君昊。從她知道他原來是喜歡她的,不過二天多的時間。可是這二十四個時辰,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覺得她越來越喜歡他了。將來她若什麼都改變不了,那他們怎麼辦?

沈君昊看她愣愣地盯著自己,眼眶紅紅了,心中又酸又軟。“怎麼又哭了。”他伸手抱住了她。

“沈君昊,你說等我們死了,我們還會記得彼此嗎?”

“我們好端端的,怎麼會死!”沈君昊微微皺眉,“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我大概只是沒睡醒。”雲居雁急忙逼回了眼淚。

沈君昊見她這般,只能對她說:“你的擔心其實朝堂上已經有人想到了。雖然不見得人人會聽從,但至少已經盡力了。如果真有人躲不過,那只能說是天意。”

雲居雁最怕聽到“天意”二字。前世與今生有那麼多的不同,又有那麼多的相似,到底哪個是天意?天意到底是可違還是不可逆?她有能力逆天嗎?

她完全不知道答案,她甚至不知道她和沈君昊能走多遠。她恨透這種患得患失卻又無能為力的境地。

早飯過後,他們估摸著沈倫已經走了,一起去見了薛氏。與他們預料的一樣,薛氏為了表示對他們的理解,為了證明她是賢達的婆母,不止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還主動派了馬車,安排護衛,又千叮嚀萬囑咐他們一定要小心些。

沈君昊和雲居雁當然不想被薛氏監視,婉轉地拒絕了,只說他們買個東西就回來。

馬車出了郡王府,在長安大街轉了兩圈。雖然街上人很多,一副繁榮興旺的景象,但雲居雁一點心情都沒有。沈君昊見狀,只能匆匆結束了行程,命令車伕去雲家在京城的宅院。

車子進了院子,沈君昊跳下車,剛剛伸手扶著雲居雁下車,就見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匆匆跑了過來,對著雲居雁喚了一聲“姑娘”,“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玉瑤等人怕呂姑娘惹得沈君昊不高興了,急忙拉起呂姑娘,對著她說:“姑娘已經成親了,你應該稱呼‘姑爺’,‘大奶奶’。”

呂姑娘抿嘴不語,只是怯怯地看著雲居雁。見她並沒有生氣,她悄悄從衣袖中拿出一隻壎。雲居雁看得分明,那是一隻紫砂做的壎,式樣雖普通,但它的顏色、光澤都說明燒製十分成功。

“這是你做的嗎?”雲居雁太驚喜了。她離開永州尚不滿一個月。

呂姑娘伸手把壎遞給雲居雁,低頭喃喃:“再也做不出來了。”她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聲音很低,眼淚已經滴落在了地面。

雲居雁太高興了,沒聽清呂姑娘的話,轉頭對沈君昊說:“你看,終於做出來了,真的可以做出來的。”

沈君昊見她的臉上一掃之前的陰霾,終於放下心來。他覺得呂姑娘的行為有些奇怪,只能本能地護住雲居雁,對著她說:“有什麼話等見過岳父再說。我們總歸已經出來了,早回去晚回去都逃不過一頓罵。”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

雲居雁急忙退開一步,小聲抗議:“我們說好的,現在可不是在家裡。”

聽她的言下之意,沈家才是她的家,沈君昊對著她笑了笑,只說自己一時忘記了,行為馬上收斂了很多。

雲平昭透過窗戶看著女兒與女婿之間的互動。雖然雲居雁一再寫信說沈君昊待她很好,可他和許氏還是擔心著這樁婚事。特別是許氏,她懷著孩子,情緒容易激動,有時候明明好好的,突然間就覺得女兒一定過得不好,只想上京一看究竟。他是過來人,一看他們說話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正是最甜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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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子,沈君昊和雲居雁向雲平昭行了禮,呂師傅師徒這才進屋道歉,連連說呂氏只是心急,才會衝出去衝撞了他們。

雲平昭見雲居雁帶著沈君昊過來,在屋外的時候又看她把壎直接拿給他看,便知道她不想瞞著他,遂直接說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才冒雨上京的。

原來呂氏自雲居雁出嫁後就一直在做壎,某一天終於讓她燒製出一隻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紫砂壎,可是除了這只壎,用同樣的土,同樣的水,同樣的方法做出來的器皿,無論是茶壺,杯子,還是餐具,全都遇到同一個問題:龜裂。

呂師傅師徒反覆試驗了多日,怎麼都找不到原因。他們只能讓呂氏重新做壎,結果是同樣。呂氏也是個倔脾氣,不眠不休做了幾日,卻再也做不出同樣的壎了。呂氏因為這事情緒一直很低落,即便是呂師傅與她說話,她也不願開口,每日只是念著雲居雁。雲平昭無奈之下,這才決定上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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