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雖然擔心雲夢雙會有後招,但她不能明著違逆祖父的命令。走出書房,見父親與二叔分立兩旁,她上前行禮,轉達了雲輔的意思。

默然地跟著父親走出泰清居,她看到母親正在院門口等著她,並不見錢氏。

許氏迎著兩人走來,喚了一聲“老爺”,急急問雲居雁:“囡囡,沒事吧?”

雲居雁搖搖頭,問道:“母親不是去了二嬸那邊了嗎?她沒有和你一起過來嗎?”

“你怎麼問起她?我聽說你來了泰清居……”

“回去再說。”雲平昭打斷了妻子,徑自往前走。許氏愣了一下,用眼神詢問雲居雁,見她笑著表示沒事,跟上了丈夫的腳步。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芷槐院。廊下,雲雨桐、雲惜柔並著幾位姨娘都在等著。雲平昭看了雲雨桐一眼,沉聲說:“雨桐隨我去書房,其他人都回去吧。”

聞言,雲雨桐雖點頭稱是,卻用求救的目光瞥向生母黃氏。黃氏望了雲平昭一眼,看他正與許氏說話,正想上前,被雲惜柔拉住了。

雲惜柔看了看與許氏並肩而立的雲居雁,對著黃氏低語了一句,又對雲雨桐笑了笑,與黃氏一起離開了。

雲居雁正許氏說話時,看到鞠萍欲上前向許氏回話,又見父親正步入書房了,稍一猶豫,她追了上去,說道:“父親,我能問三妹一個問題嗎?”

雲平昭不置可否,但也沒有攔著雲居雁。雲居雁轉頭看向雲雨桐,問:“你在祖父面前說,你從二妹那裡知道我不想嫁入沈家,你何以相信她?或者,根本是你造謠生事。”

“沒有。”雲雨桐急切地搖頭,對著雲平昭哀聲說:“父親,我真的是從二姐那裡聽說的,她言之鑿鑿,後來我見撫琴挨了打,又沒有人說得清她捱打的緣由。”

“你就沒問過她,她為何知道?”雲居雁追問。

“大姐,我真的不知道。”

“怎麼回事?”許氏走了過來。

“沒事。”雲居雁對著許氏搖頭,又向父親告退,攜著母親往回走。她一早懷疑雲夢雙與許弘文勾結,急著想證明,可被她證明了又如何?她要的是應對,而不是證據。更何況,她又能從雲雨桐身上證明什麼?

與許氏回到屋子,雲居雁並未急著離開,反而對著許氏說:“母親,回頭想想,我覺得有些奇怪。在京城,表哥與沈公子本該沒有交集,為何表哥說了那麼多沈公子的事……”

“你想說什麼?”許氏並未深思雲居雁的話,只是陳述道:“他的熱心應該是他希望你父親、三叔父能對他照應一二,這是人之常情。”

“母親,會不會他想與我們親上加親?”

“你想到哪裡去了。”許氏想也沒想便搖頭,“以他的情況,若沒有高中狀元,就算是丫鬟生的庶女,他也沒有高攀的可能。若是中了狀元,還愁找不到好親事?”許氏想了想,補充道:“我記得他也有二十了,遲遲沒有定親,可能就是想與京中權貴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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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雁沒有做聲。前世,她真真實實用雲家嫡長女的身份下嫁尚未有功名的許弘文。

許氏見女兒突然間沉默了,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拉著她的手問:“囡囡,你怎麼突然提起他?”

“沒什麼,只是覺得沈公子的為人,好像與表哥說的有些出入。”

聽雲居雁提起沈君昊,許氏深深嘆了一口。她剛想開口,雲平昭走了進來,尚未坐定便急問女兒:“你可當真想好了?”

“父親何出此言?”雲居雁反問。

雲平昭看了一眼妻子,婉轉地說:“聽父親的意思,沈家屬意的是夢雙。”

“這是什麼話?論人品,論相貌,論身份,她哪一點比得上我們家居雁?”許氏一下子就怒了。

雲居雁雖早有心理準備,此刻還是微微愣了一下。想起沈君昊,想起他黝黑的眼眸,她點點頭,堅定地說:“事到如今,女兒唯一能嫁的只有沈公子。”

雲平昭默然無語,許氏想了想,不禁皺眉,斷然搖頭,“囡囡,既然沈家是這個意思,這樁婚事恐怕不妥。”

“母親,今日的事鬧成這樣,女兒還有其他路可走嗎?”

“囡囡,別人愛怎麼說,那是他們的事,母親向你保證,絕不讓你聽到半句閒言碎語。但是一旦你嫁入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他們一句話,就能讓你一輩子翻不了身,甚至,甚至……”許氏說不下去了,那些骯髒事,她怎麼能說出來口,汙了女兒的耳朵。

雲居雁何嘗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可婚姻是她得以站在沈君昊身邊的唯一途徑。她只能相信,上一世,他能跳入湖中救她,這一世他不會狠心把她逼上絕路。

許氏看女兒低頭不語,更加地焦急了。她拉著雲居雁在她身邊坐下,直接勸道:“如果你怕退婚之後不好議親,最多我們找遠一些的,江南,江南富庶,母親的幾個閨中姐妹都在那邊……”

“母親,您說到哪裡去了。”雲居雁暗暗指了指父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許氏瞥了一眼丈夫,不滿地抱怨:“那時候我就說過,孩子尚未出生,怎能冒冒然定下婚事……”

“行了!”雲平昭沉著臉打斷了許氏,對雲居雁說:“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決定非沈君昊不嫁?”

明知父母希望聽到否定的答案,雲居雁依然堅定地點頭。許氏一見,眼淚馬上湧了出來,搶著說:“囡囡,你何必一條路走到黑。當初說起這樁婚事的時候,只有雲沈兩家的人在,那時候你二嬸孃雖未顯懷,但她正懷著你二妹……”

“母親,女兒心意已決。”雲居雁跪在了母親面前。

雲平昭見狀,失望地揮揮手,“行了,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雲居雁起身向父母告退。待她關上房門,許氏哭得更傷心了,喃喃著:“如今事情鬧到這番田地,如果囡囡當真嫁入沈家,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她為什麼這麼不聽勸……”

“現在的問題不止是居雁。”雲平昭愁眉深鎖。

“你是說……”許氏錯愕地抬頭望著丈夫,忘了哭泣。

雲平昭嘆了一口氣,“沈家是這樣的態度,如果再鬧下去,以父親的脾氣,或許會讓夢雙急病而亡。”如果真是這樣,以後難免有人會說是他的女兒逼死堂妹。更何況,他也算是看著侄女長大的。

房間外,雲居雁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見祖父身邊的如意迎了上來,笑盈盈地說:“大姑娘借一步說話,老太爺命奴婢給大姑娘傳一句話。”待兩人單獨走到迴廊的轉角,她指著廊下的燈籠說:“大姑娘,老太爺說,沈老爺的意思,大老爺應該已經告訴姑娘了,他讓您今晚好好看一看廊下的燈籠,明日一早和老太爺一起用早膳。”

雲居雁點點頭,笑著問道:“請問如意姐姐,這番話是二叔他們走後,祖父讓您轉告我的嗎?”

如意點點頭,沒再多言,告辭而去。雲居雁獨自站在廊下,失神地看著明晃晃的燭火。她明白,祖父這是在暗示她,當下的她猶如撲火的飛蛾。

她笑了笑,盯著火光自言自語:“沈君昊,為了你的捨身相救,為了你的五年,我只能這樣走下去,哪怕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的心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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