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雨桐進了屋,見雲堇也在,匆匆向雲居雁行了禮,憤憤地對雲堇說:“年前你們都不回書院了嗎?”

雲堇被她說得莫名,只能如實說:“三姐,書院已經放假了,得等到正月十五之後再回去。”眼見著雲雨桐對這答案十分不滿,他只能用求救的目光朝雲居雁望去。

雲居雁聽得分明,剛剛雲雨桐說的是“你們”。她朝雲堇笑了笑,示意他先出去,隨後才問雲雨桐:“三妹,難道是未來妹夫得罪你了?”她故意這麼問,因為她知道章巍不是沈君昊,以他的情商,不會在成親前把未婚妻氣成這樣的。

雲雨桐低頭坐在椅子上,使勁絞著手中的帕子,像擰麻花一樣。

“三妹!”

“大姐,不是我小心眼,真的不是。”雲雨桐說著眼眶已經紅了。

“到底怎麼回事?”雲居雁在她身邊坐下,悄聲說:“你放心,就算真是你小心眼,我也絕對會站在你這邊的。”

雲雨桐狠狠擰著手中帕子,咬牙道:“二姐實在太過分了!”

“她?這兩天她一直忙著陪二嬸孃買年貨……等等,難道她遇上章公子了?”雲居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沒想到雲雨桐卻是恨恨地點了頭。

雲居雁見她又羞又憤,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她這個時候回永州,難道是想勾引章巍?可轉念想想她又覺得不對。就算雲夢雙真的有這企圖,眼下她可是有丈夫的,就算許弘文死了,若她真與自己的未來堂妹夫幹出點什麼,雲輔第一個饒不了她。

“三妹,你不會是誤會了什麼吧?”

“當然不是誤會,敏柔說的難道還有假!”敏柔是章巍的妹妹。

雲居雁只覺得匪夷所思,遂讓雲雨桐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說給她聽。

按照章巍的妹妹所言,章巍昨日照例去街上賣春聯。中午的時候她給兄長送午膳,遠遠看到幾個人圍著攤子。她以為是客人,沒敢走過去,結果就看到那些人把春聯收了,拉著章巍進了酒樓。她一時好奇,跟過去看了看,這才發現是雲夢雙母女。他們不止同桌吃飯,雲夢雙又是給章巍倒酒,又是給他夾菜。

說到這,雲雨桐氣得眼淚都湧了出來,喃喃著:“若不是大姐再三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理會她,我這會兒就去找她理論,她簡直太無恥了。”

雲居雁拍了拍她的背,柔聲說:“三妹,你先不要氣,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我能不氣嗎?她自己跟她的小叔子不清不楚的……”

“三妹,這話可不能亂說。”雲居雁趕忙喝止她。

雲雨桐依舊是氣憤難當,嘟囔著:“大姐,只有你在我才說的。府裡的人哪個不是在背後議論這件事。那人本來不是說給二嬸孃磕了頭就走的嗎?如今見也見過了,頭也磕了,怎麼不見他走?聽說他還經常在家裡走來走去。幸好我們很少出院子,不然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可真夠噁心的。”

雲居雁也耳聞過許建文的行徑。聽說他見了二房的雲雪柔也不懂得避嫌,硬是上前與她說話,若是遇上丫鬟就更不用說了。

雲居雁不想生出事端,對著雲雨桐保證:“我會對母親說,讓她找婆子守著院門。我們平日裡也就是去芷槐院請安,再不然去泰清居見祖父,不會遇上他的。再說,他也是時候回家過年了。至於二妹和章公子……”

“大姐,我也知道這事聽著很奇怪,但敏柔不會對我說謊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事情可能不是敏柔看到的那樣。”雲居雁低頭沉吟,假設道:“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能讓章公子喜歡她又如何,她可是有夫之婦……”

“她恬不知恥!”

“你冷靜點聽我說。敏柔有沒有告訴你,她是如何看到的?我想二妹不可能和別人在酒樓的大堂用膳吧?”

“這……”雲雨桐面露遲疑,輕輕搖頭。

雲居雁笑著說:“你看,你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在這裡生氣,豈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可是敏柔是真的看到了。”

“我知道。其實我覺得她這是故意讓敏柔看到,因為她知道敏柔一定會告訴你。”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你不痛快吧,當然,最好是你與章公子生出嫌隙。”雲居雁安撫著雲雨桐,反覆叮囑她只當不知道這件事,更不要對旁人提及,至於其他的,她會處理妥當。

雲雨桐離開之後,雲居雁再次思量起了雲夢雙突然回孃家的目的。按照之前玉鎖傳回的訊息,雲夢雙與許弘文的感情越來越差,卻與許建文走得越來越近。因著玉鎖一向喜愛誇大其詞,說話缺少客觀性,雲居雁也只是半信半疑。但就這幾日僕婦間的流言,恐怕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不會是他們在許家鬧出了什麼事吧?”雲居雁低聲喃喃,但始終無法確定。考慮到自己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雲居雁決定快刀斬亂麻,把雲夢雙和許建文都趕走。

算著時間,知道許氏差不多處理完家務了,雲居雁起身去了芷槐院。她才剛走到許氏的房門口,就聽到了許氏的笑聲。“母親,什麼事這麼高興?”

“你來得正好。”許氏朝著女兒招手,讓一旁的僕婦先行退下,又笑著說:“聽說你二妹的小叔子撞上了你祖父身邊的丫鬟了,演了一出好戲。”說著她又笑了起來。

“母親,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回家吧,順帶也勸二妹回去。她剛成親沒一年,怎麼能在孃家過年呢。”雲居雁正色建議。她相信這個理由已經足夠說服雲輔了。再說錢氏貪汙的把柄還在她們手中,由不得她不答應。

許氏對女兒的話不以為意,依舊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搖頭笑道:“這怎麼能行。家裡難得這麼熱鬧。你二嬸孃不嫌丟臉,我們怕什麼。”

雲居雁能理解許氏的心情,但現在不是讓她出氣的時候。她只能柔聲勸著:“母親,您應該知道,二嬸孃他們從來都不吃虧。她肯讓你看笑話,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眼下就快過年了,年後又是我的婚禮,一切還是小心為上。再說那個姓許的每日在家裡走來走去也不是辦法。這次遇上了祖父身邊的丫鬟,下次若是遇上我或者三妹呢?”

女兒的事當然比看二房笑話來得重要。許氏立馬應下了,告訴雲居雁她明天就去找雲輔,再不濟就去找錢氏,一定讓他們收拾包袱走人。

雲居雁知道雲輔對許建文也是早有不滿,再加上許氏雖不擅長繞著彎說話,但直來直去沒人及得上她。因此她沒有要求陪著許氏一塊去泰清居,只是提醒許氏,不要趕狗入窮巷。

原本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沒想到第二天許氏不止沒有達成目的,反而怒氣衝衝地從泰清居回來了。原來她過去找雲輔的時候,雲輔已經答應了雲夢雙,讓她留在家裡過年,至於緣由,雲輔不說,而雲夢雙只是挑釁地朝許氏笑了笑。

許氏換了衣裳就想過去找錢氏。她有錢氏虧空公中銀子的賬本,她決定以此為要挾,迫使錢氏主動送女兒回婆家。

可惜,許氏的大衣還沒穿上,錢氏已經率先進了芷槐院。“大嫂可是要去我那?”她笑盈盈地問。

“你來得正好。”許氏脫下穿了一半的大衣,單刀直入地說:“馬上就是臘月二十八了,我想二弟妹也不想夢雙嫁人第一年的臘八粥是在家裡喝的。”

“大嫂,父親沒對你說嗎?他已經留了夢雙在家裡過年。”

“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嗎?你不要以為把銀子吐出來就沒事了。”許氏直接威脅。

錢氏不以為意地笑笑,突然問:“大嫂,你知道我昨晚在哪裡嗎?”

許氏只知道昨日晚膳之後,雲平毅和錢氏去了泰清居。她本以為他們只是去討好雲輔的,可看著錢氏臉上隱隱的笑,她忽然意識到,他們是去自首的。當初雲居雁建議不要對雲輔捅出這事,就是希望握著二房的把柄。

錢氏看許氏想明白了,臉上的笑意更濃,略帶得意地說:“大嫂,多謝你在父親面前替我隱瞞,但是一想到我以前做的那些糊塗事,我就寢食難安,備受良心譴責。沒有辦法,昨晚我只好去向父親認錯,在泰清居跪了一晚上,這才讓父親消了火氣。其實大嫂也是知道的,我只是受了洪嬤嬤那個惡奴的挑唆。幸好父親明白事理。”

雲居雁走到房門口就看到母親被錢氏氣得臉色陰沉。她剛剛得知雲夢雙要留在雲家過年,而錢氏來了芷槐院。“母親,二嬸孃。”她對著二人行禮,走到許氏身旁挽住她的手腕,又對她笑了笑,這才對錢氏說:“二嬸孃這麼早就來找母親閒話家常嗎?”

“是啊。”錢氏點頭,衝著許氏笑了笑說道:“我只是來告訴你母親,你二妹要留下來過年。所以有些事情要提早準備。”

“二妹要留下來過年嗎?二妹夫同意了嗎?若是二嬸孃因為捨得不二妹,而讓他們夫妻失和……”

“說起這事啊。”錢氏神秘兮兮地笑笑,又假裝失落地說:“雖然這事也不能怪你,但真要說起來,夢雙能留在家裡過年,還多虧了居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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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孃這話怎麼說?”雲居雁一邊問,一邊扶著許氏坐下,給了她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差點被雲夢雙逼入死角的雲居雁了。

錢氏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慢慢抿了一口,這才說道:“居雁,如果二嬸孃記得沒錯,玉鎖應該是你屋裡的丫鬟吧?”

許氏搶在雲居雁之前答道:“這個不忠不義的賤丫頭,她是生是死早就與我們無關了。”

錢氏點頭,罵道:“確是個賤丫頭!”她瞟了一眼雲居雁,接著又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也是一樁醜事。”

雲居雁已經許久沒收到玉鎖的訊息了。看錢氏的表情,她猜測可能是玉鎖懷孕了,雲夢雙以此為藉口回孃家。不待錢氏繼續往下說,她率先開口:“二嬸孃,侄女說句僭越的話,二妹既已成親,就是許家的媳婦。就算您再怎麼疼愛二妹,也不能管她的家務事,更不能隨便與旁人提及。”

“居雁,你這話可說錯了。你母親是我的大嫂,是你二妹的伯母,又怎麼是旁人呢?”

許氏實在不耐煩錢氏,張口便說:“不管旁人不旁人的,二弟妹,難道你不覺得夢雙和她的二叔很有問題嗎?”

錢氏的臉瞬時成了豬肝色。許氏見狀,猶不解恨,又補了一句:“有些話即便你不知道如何開口,但你是做母親的,總該提醒女兒,否則敗壞的就是我雲家的名聲,弄不好還會賠上夢雙的性命。”

雲居雁原本以為錢氏聽到這話,即便再能忍,也一定會發作。可出乎她的意料,錢氏居然馬上回過神,假裝沒聽懂許氏的話,拿起茶杯喝了兩口茶,轉而敘述:“說起夢雙這樁婚事,真真能氣死人。她成婚不過幾個月,玉鎖那賤丫頭居然就懷了身孕,他許家不是明擺著打我們雲家的臉嗎?……”

雲居雁見許氏這樣的態度,好似故意拖著她們,頓時心生警惕。在錢氏說話期間,她走到門口,對著玉瑤說:“你去看看二姑娘現在哪裡,再找個小丫鬟告訴三姑娘,就說我說的,讓她千萬呆在屋子裡別出來。”

雲居雁才剛說到這,就見一個小丫鬟渾身溼漉漉地跑到廊下,對著迎上前的錦繡說:“錦繡姐姐,您快回去看看,二姑娘在姑娘房裡發脾氣,奴婢們勸不住。”

“你鞠萍姐姐呢?”錦繡一邊問,一邊朝雲居雁看去,等候示下。

驚慌失措的小丫鬟這才看到雲居雁就在門口,她曲了曲膝蓋,答道:“鞠萍姐姐聽到呂姑娘生病了,讓奴婢們守著屋子,不許開院門,她說她去看看就回來的。可是二姑娘來了,奴婢們不敢不開門。蓯蓉、赤芍不讓二姑娘進姑娘的房間,二姑娘就命人把她們抓了起來,還說要打死她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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