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從張泰的話中知道,發生在她家門口的突發事件,沈君昊也是在匆忙間知曉的。換句話說,他亦和他們一樣措手不及。她讓張泰退下,低頭沉吟。

白芍被帶入泰清居了,一時間掀不出風浪,只要防著她自殺或者自殘就行了……所以……難道關鍵還在門外鬧事的人……

想到這,雲居雁急忙命人找來張鐵槐的老婆,讓她去大門口注意著事態的發展,同時讓鞠萍留在二門附近,留意府中是否有異動,之後又吩咐錦繡時刻關注泰清居的動靜。至幾人分頭而去,她知道自己身邊不能沒有辦事的人,遂折回了自己的院子。

耳房內,玉瑤與撫琴如往日一樣做著針線。自從雲居雁知道撫琴故意引著沈君昊看了她的書信,甚至拆了信封上的火印,她們就一直在這裡受罰。按照規矩,撫琴犯這樣的錯,理應打一頓攆出去,但雲居雁無法忘記前世的她們因她受的苦,只是把她們半拘禁,算是小懲大誡。

撫琴見玉瑤幾日沒有與自己說話,幾番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忍住,歉意地說:“這次是我連累了你,你要打要罵,我都隨你……”

玉瑤瞥了她一眼,繼續繡著手中的並蹄蓮花。她們都知道撫琴原是官家千金,與她們是不同的,所以平日裡她們處處幫著她,在規矩上,對她比較寬容。她沒想到她的膽子越來越大,居然到了私拆主子信件的地步。因此,玉瑤對主子的處罰並無怨言,只是希望能快些做完手中的工作。

撫琴見玉瑤依然並不理會自己,眼淚湧上了眼眶,低聲說:“我知道,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我沒把事情告訴你,也不會累你與我一起受罰。”

玉瑤依舊並不說話。在她看來,連不連累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撫琴能不能從這次的事情中吸取教育。眼下主子的境況已經夠難了,她們幫不上忙就算了,決不能在這個時候拖後腿。

撫琴看著玉瑤手中的繡花針飛快的往復,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手中的帕子上,卻不敢哭出聲音。有時候她覺得雲居雁這樣冷著她們,比打她們一頓更讓人難受。

“你哭什麼!”玉瑤一邊說,一邊奪過撫琴手中的錦帕,責備道:“這些帕子將來要用在姑娘的婚禮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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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撫琴應了一聲,急忙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乾眼淚,哀求:“好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就別再生我的氣了,以後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

“還有以後?”

“沒有以後了,沒有了!”撫琴連連搖頭。看到門外的身影,她急忙擦乾淚痕,開啟房門,看到是院內的小丫鬟,得知雲居雁讓她們去書房。

撫琴與玉瑤並肩而行,走到書房門口,低頭上前行禮,眼淚再次湧上了眼眶。雲居雁沒有多言,只說鞠萍、錦繡有事要忙,讓她們在屋內伺候。兩人聽了這話,一臉驚喜,齊齊應了。撫琴想上前說什麼,被玉瑤阻止了。

不多會兒,錦繡率先回來,告訴雲居雁,白芍被帶入雲輔的書房後,問什麼都不答,只是一口咬定是雲平昭害死了程大,企圖隱瞞真相。眾人無奈,雲平昭建議把人送官,雲輔怕她在公堂說出有損雲家名聲的事,正猶豫著。

她的話音剛落,張鐵槐家的叫了女兒蓯蓉回來,告之雲居雁,大門口的人越來越多。原本管家已找了年輕力壯的小廝,打算把人群驅散,但因為有許氏派去的管事,他們沒有動手,只是不讓那些人靠近大門。因為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整條街都快堵上了,管家正往泰清居請示雲輔。

雲居雁默然聽著,見蓯蓉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問道:“你是不是還有話沒說?”

蓯蓉點點頭,又搖搖頭,“娘說,要等姑娘問了,才能說。”

聽她天真的話語,雲居雁失笑,說道:“那我現在問你了,你是不是應該說呢?”

“恩!”蓯蓉重重點點頭,“姑娘,奴婢的孃親說,那些人看起來像是故意尋事的。她讓奴婢回來向姑娘回話,是因為她要留在門口把那些人看清楚。不過孃親又說,這些事情管事們一定也會做,所以奴婢不用特意告訴姑娘。”

雲居雁點點頭,讓玉瑤抓了一把果子給蓯蓉,吩咐她回去後告訴她的母親,一定要把那些故意鬧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在現代的時候,雲居雁看過如何處置聚眾鬧事。她知道在息事寧人的同時,應該把經過錄下來,事後再看是誰在從中挑撥。當然,能夠在現場把領頭的人找出來,坐下來談清楚是最好的。眼下,如果一時半會兒無法平息事態,發展成雙方的武力衝突是最壞的結局,畢竟他們的目的就是破壞雲家的名聲。可惜,她沒有攝像機,也不可以出去面對陌生人。

想到祖父若是知道普通百姓居然敢上門鬧事,一定會十分生氣,她急急往泰清居趕去,半道遇上了蓯蓉的妹妹赤芍,氣喘吁吁地告訴她,門口有人摔倒了,硬說是被雲家的家丁打的。

聽到這話,雲居雁終於明白什麼是瓦罐不怕瓷器碰。如果雲家不用顧忌“名聲”二字,根本不會如此縛手縛腳,因被動而處於劣勢。她快走幾步,在泰清居門口遇上了雲輔。

“祖父。”雲居雁向雲輔行禮。看眾人的臉色,他們已經知道了大門口的情形。雲輔一聲不吭,沉著臉往外走。許氏朝女兒招招手,示意她過去她身邊。

雲居雁對母親笑了笑,繼續說道:“祖父,今日如果我們坐實了仗勢欺人、縱僕傷人等罪名,恐怕幾年內都無法清洗汙名。”

雲輔明白雲居雁的擔憂,但他心中氣不過,他們雲家何時淪落為人人得而捏之的軟柿子了?

“祖父,您出去定然是能鎮住場面的……”

“這事不是你應該多嘴的。”雲平昭沉聲打斷了雲居雁。

當下,雲居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繼續說道:“祖父,既然有人受了傷,不如替他找個大夫,再好好與他們說話,讓大家都知道您的仁慈……”

“行了!”雲輔揮了揮手,吩咐道:“這些事自有我和你父親出面處理。你和你母親就留在這吧。”說罷,喚了如意領她們折回泰清居。

這話雲居雁心中更是焦急,許氏滿臉不忿。但一個“孝”字壓下來,她們只能隨著如意折了回去。

泰清居的房內間,雲居雁不知道雲輔的決定,焦急地等待著。直至蓯蓉回來告訴她,雲輔已命人去請大夫了,這才放下心來。她告訴自己,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沈君昊很快會領著官差前來。抬頭見許氏氣呼呼地坐著,她上前勸道:“母親,只是一場誤會,很快就會沒事的。”

“我哪是擔心,是生氣。”許氏的目光在屋子內轉了一圈,見沒有旁人,才說道:“雖然你不該理會外面的事,但你的祖父、父親,也不該當著下人的面那樣對我們。”

前世的雲居雁或許會因為祖父、父親的態度生氣,但今時今日,她偶爾可能會氣餒,會難過,但絕不會因此生氣。她在許氏身旁坐下,笑著說:“母親,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所以祖父、父親才會直言不諱地說出心中所想,難道您希望他們面上高高興興的,卻在心裡埋怨我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母親。”雲居雁柔聲喚著,“再說,您看,祖父不是聽了我的勸嗎?如今外人處處針對我們,生出一樁又一樁的事情……”

“你說的外人……”許氏看著女兒。她也覺得一系列事情太巧合了。

雲居雁鄭重地點點頭,肯定地說:“最近發生的事,一件、兩件可能是巧合,但是您有沒有發覺,從二妹把沈公子引去落梅閣開始,家裡的事情從未間斷過……”她把對雲輔說過的那些又重複了一遍。直至許氏若有所思,才靜靜等著,希望母親能意識到,他們最需要的是全家的團結。

大約又過了半盞茶時間,玉瑤進門回稟,說是大門外的人雖然仍舊很多,但大家已經不似一開始那麼激動了,而雲輔正向他們詢問事情的經過。又過了小半盞茶時間,蓯蓉過來告之她們,受傷的人已經由大夫陪著,在外院診治了。

聽到這,雲居雁以為事件算是平息了一半,卻沒想到蓯蓉尚未走出屋子,赤芍又跑進來說,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只要進了雲家的門,就再也走不出去,人群又亂了起來。

許氏一聽就怒了,嘴裡說著要把白芍帶出去讓大家看看她有沒有少一根頭髮,卻見玉瑤急匆匆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夫人,姑娘,沒事了……沒人敢鬧了……官差馬上就要來抓人了……”

“是沈公子到了嗎?”雲居雁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玉瑤深吸一口氣,搖頭道:“不是,是沈將軍來了,他說真正的程大老爺過幾天就會到永州城。鐵槐家的還說,沈將軍一下馬就抓住了帶頭鬧事的幾人。將軍身後的兵大爺二話不說就把人綁了,說是如果知府大人連幾個鬧事的地痞都管不了,他就把他們帶上京,讓六部的人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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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赤芍和白芍,我也很囧,但既然寫這麼多了,就不改了。實在取名無能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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