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輔的疾言厲色終於讓雲平昭與許氏有了危機意識。雲平昭急問父親緣由,這才知道白芍的存在,以及她向齊元祥告狀的事實。

雲輔聽雲平昭說,只是別人拿他們做比較,私底下他們也算相處愉快,也就沒那麼擔心了。天亮之後,他一邊派人送信給沈君昊,一邊找人去知府衙門探聽訊息,同時把雲居雁叫入了泰清居。

雲居雁一早醒來就知道沈君昊深夜到訪,以及父母連夜被祖父叫去問話的事。她深恐自己的擔憂成了真,正想去芷槐院問清楚,如意已站在了她面前。行至泰清居,跨入書房,見雲輔上下打量自己,她只能按下疑惑,依禮問安。

雲輔沒有與雲居雁迂迴,直言問道:“聽君昊說,是你提醒他,安撫使大人可能提前抵達永州?”

聞言,雲居雁的心重重一沉,心中暗道一句:終於還是來了。她對著雲輔點頭,只說自己是突然想到秋天將至而已。見雲輔似乎並不十分焦急,她忍不住問:“祖父,昨晚沈公子深夜來訪,不知為了何事?”

雲輔端起茶杯,低頭沉吟。雲居雁是他的孫女,他不希望她管女人不該插手的事,讓別人覺得她不知輕重,不懂規矩,失了大家閨秀的溫婉嫻靜。昨日他對她說那些用人之策,無非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本來今日他還想吩咐許氏交一些家事給她打理,一來讓她分身無暇,二來也算是讓她實際學習如何管家。

可另一方面,昨晚的事再次證明了,她確實想到了他們沒注意到的細節。可惜她不是男兒身。雲輔暗自感嘆,沉聲說:“昨日你假意答應我向君昊打探,其實只是為了與他提及轉運使的事吧?”

“祖父,孫女不小心想到,才順口提了提。孫女並沒有其他意圖。”

聽著雲居雁急切的解釋,雲輔緩緩放下了茶杯,沉聲教訓:“你要知道,沒人喜歡多管閒事的女人,特別是沈家那種規矩極多的家族。”

瞬間,雲居雁的眼淚湧上了眼眶,只能低下頭掩飾。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家人,這怎麼是多管閒事呢?

“最重要的,你如今尚未出閣。若是沈君昊對旁人提及此事,他們會怎麼看你,怎麼想你?”雲輔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嚴厲。

雲居雁更覺得委屈,但只能低聲說:“祖父教訓的是,是孫女魯莽了。”

“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但祖父說這些全都是為了你。”雲輔輕輕嘆了口氣,言道:“你二妹雖然做錯了很多事,但有些地方,她委實比你做得好。你回去好好想想。”

雲居雁本想問清楚昨晚的事,但雲輔都這麼說了,她哪裡還能問得出口,只能行禮退下。行至泰清居門口,她吩咐錦繡找張泰去客棧問問情況。如果沈君昊不在,就去知府衙門悄悄打探。

錦繡領命而去。雲居雁想了想,決定直接去芷槐院。走至半途,她見父親身邊的嚴管事在迴廊另一頭匆匆而行,似十分焦急。她快走幾步,在芷槐院門口截住了他,問道:“嚴管事,可是去找父親?”此刻的她猶如驚弓之鳥,就怕聽到什麼壞消息,又怕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是。”嚴管事低頭回應,恭敬地行禮。

雲居雁看到了他手中的名帖,接著說:“是誰這麼早遞來了名帖?這個時辰,恐怕母親剛剛起身。”言下之意,如果他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該這麼早去打擾。

嚴管事豈有不明白的道理,急忙回道:“大姑娘,名帖是轉運副使齊大人遣人送來的。邀老爺去飲早茶。送帖子的人此刻正在外面候著。”

一聽“齊大人”三字,雲居雁臉色微變。前世,在她與許弘文的婚事中,這位齊大人起著拋磚引玉的作用。這一世,他又會對她的人生有著怎樣的影響?她毫不遲疑地伸手說道:“帖子拿來。”態度十分強硬,因為她生怕父親與祖父一樣,一句:女子不該管外面的事,就把她打發了。

嚴管事略感錯愕,不自覺地交出了帖子。雲居雁開啟一看,事情確與嚴管事說的一樣,但從稱呼來看,她發現父親與這位齊大人居然是舊識。“父親與齊大人早有往來?”她問。

“回姑娘,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只是聽來人說,齊大人有要事找老爺。”

雲居雁知他焦急,把帖子還給了他,自己亦跟著進了芷槐院。

因為雲居雁去了泰清居,耽擱了時間,此時雲堇、雲雨桐等已經請過安,回了自己的住處。屋內,雲平昭夫婦在他們進屋時便止了話題,但雲居雁看得出,父親的神色中雖有憂色,卻並不十分擔心。她心中暗急,又見父親看完帖子,嘴角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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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你祖父這麼早找你過去,為了何事?”許氏突然發問,對著雲居雁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詢問。

雲居雁勉強笑了笑,只說雲輔是與她說閒話,並無特別的事。雲平昭看了她一眼,向許氏交代了一聲,便跟著嚴管事離開了。許氏見他走遠,悄聲對女兒說:“囡囡,你父親的氣還未完全消,別再惹你父親不高興了。”

“母親,女兒只是擔心……”

“不用擔心,在家裡,母親一定會護著你,而外面的事,也不是我們女人能夠管的。”

雲居雁不知如何回應,只能輕輕點頭,難掩心中的失落。如果可以,她很想什麼都不管,可是她不能。她極力想讓家族避開沒落的結局,可沒人信她。最親的人一次次告訴她,她是女子,她不該參與這些事情,甚至不該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有時候她很懷念現代的日子,雖然辛苦,但她可以自己做主,像男人一樣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此時許氏也無心與女兒多說什麼。聽到女兒說,想在她這邊用早膳,她吩咐春芽去準備,目光不自覺地往院門瞟去。昨夜她沒有對雲輔說,今日她也沒有對丈夫提及,當年,她曾無意中對人說,雖是同榜進士,一同上金鑾殿面聖,但齊元祥連雲平昭的一半都比不上。那時候,因為長公主那句“歪瓜裂棗”太過刻薄,很快把她的話壓了下去,但她無法確定齊元祥是否聽到了什麼。

雲居雁想第一時間知道齊元祥對雲平昭說了什麼,因此用完早膳之後,又找理由留在了許氏身邊。母女倆各懷心事等著雲平昭回來。期間雲居雁雖問過許氏,他們與齊元祥的關係,但許氏怎麼會把這樣的過往告訴女兒,當然只是隨意敷衍了幾句。

一個多時辰後,雲平昭笑盈盈地回來了,稱不管程大是何人,有什麼樣的目的,事情一定很快就會平息。言裡言外都在表達,齊元祥與他雖稱不上一見如故,但畢竟也算故交,再加上沈家的關係,他絕對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雲居雁依舊十分擔心。她隱約記得前世有一位齊大人因不想丁憂回鄉,失了升遷的機會,居然對朝廷隱瞞了父親的死訊,最後被人參了一本,丟官入獄。如果這位齊大人就是齊元祥,那麼為了官位連父母都不顧的人,豈能希望他有情有義。

眼見著父母這邊打探不出什麼,雲居雁只能告辭離去。待她走後,許氏問雲平昭:“老爺,齊大人真的不計較過去的事?”

雲平昭沒有點頭,只說:“就算他依然對過去的事心存芥蒂,他是聰明人,不會不顧慮皇后娘娘的懿旨,更不會正面與淮安郡王起衝突。”之前的見面,齊元祥嘴上說得好聽,但雲平昭很早就知道這人野心勃勃,他也看得出,此番他初任轉運副使,很想做出些成績,以求仕途更上一層樓。

芷槐院外,雲居雁見到了等候已久的錦繡。錦繡告訴她,按照張泰所言,昨晚的知府衙門燈火通明,直至他回來的時候,依然不斷有人悄悄從後衙進出。沈君昊那邊,張泰見到了特意留在客棧等他的長順。長順說,沈君昊要她記著,連帶這次的事,她已經欠他很多個人情,以後他一定會一個個討回。

雲居雁知道,沈君昊特意讓長順留下轉達這番話,是不想讓她擔心。可不知怎麼的,即便所有人都說不會有事發生,她還是心慌的厲害。

錦繡看雲居雁不說話,略一斟酌,輕聲說:“姑娘,張泰按照您的吩咐,詢問了昨晚的事,但沈公子顯然是叮囑過的,長順半句都不願說。張泰說,看情形,昨晚的事一定不簡單。這會兒他已經繼續出去打聽了。有什麼訊息會馬上回來稟告的。”

這話讓雲居雁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她信不過齊元祥,而昨晚的事又不簡單,這預示著什麼?

兩個時辰後,就像雲居雁擔心的那樣,張泰傳回訊息,齊元祥在公堂上當眾抬出了程大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首,縣令可能被治罪。

幾乎在同一時間,雲輔與雲平昭也得知了齊元祥突然反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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