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邊走邊說話,很快到了雲夢雙那邊。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因雲夢雙要梳頭穿衣,她們便去了一旁的屋子幫著招呼女眷。

親戚中,很多人都覺得雲夢雙先於雲居雁出嫁有些奇怪。由於雲居雁剛剛及笄,多數人都在揣測是什麼原因迫使雲夢雙急著出門。這些人中,難免有些不懷好意的,也有些別人說什麼自己就信什麼的,再加上許弘文確實經常在雲府進出,因此在雲夢雙惜別父母時,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往她的肚子瞧去。

出門那刻,錢氏聽到女兒的道別,眼淚頓時嘩嘩直流。她的眼淚因為不捨,也因為女兒嫁得不如意,更因為心中的恨。

一場婚禮,許氏對她說得最多的就是“比照慣例”四字。更讓她恨得牙癢癢的,陸氏還懂得對人說,許氏要多留雲居雁一年,而許弘文家心急想娶妻,迫不得已才讓雲夢雙先出門。可許氏呢?雖嘴上說哪個先出門都是一樣,可那表情分明是故意誤導別人。再想想,婚禮之後她就要和丈夫去通州了,那邊無論是吃住還是天氣,都不是家裡能比的。這讓她如何能不憤怒?

雲夢雙雖與一般的新嫁娘一樣,淚水漣漪,但當她的目光晃過人群,她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能逼出悲傷不捨的表情。眾人指指點點,似笑非笑的目光;手牽手相視而笑的雲居雁、雲凌菲;還有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不捨得拿出像樣嫁妝的父母;以及偏心不加掩飾的祖父。她雖嫁了一個沒前途的廢人,但她不會就這麼服輸的。

爆竹聲中,新娘子上了花轎,送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雲家大門往京城而去。人群中,雲居雁看到了沈君昊,沈君昊也看到了她。雲居雁想問他四公主回宮了沒有,但她知道他們不可能有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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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出門後,雲家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雲雨桐本來就心情不好,又見錢氏的孃家那邊不停有人找她說話,打探情況,似有提親的意願,她的心情就更差了,索性向許氏告了病,稱自己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雲居雁隱約看到父親似乎回芷槐院了,她想與父親緩和關係,趁機再打探了一下父親對許慎之參股的想法,因此主動要求送雲雨桐回去。

一路上,雲雨桐不好意思地說:“大姐,你不用特意送我回去的,其實我沒事,只是不想應酬那些人。”

“我知道,我也不想應酬那些人。”雲居雁笑了笑,續而又安慰道:“你不用擔心的,母親不喜歡二嬸孃,怎麼都不會把你嫁入錢家的。”

雲雨桐羞澀地笑笑,低頭走了幾步,又抬頭看看雲居雁,復又低下頭,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話對我說?”

“也不是。”雲雨桐搖頭。兩人默然走了幾步,她終究還是沒忍住,小聲說:“大姐,二姐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他一直在看你……”

“別胡說!”雲居雁嚇了一大跳。幸好丫鬟們都離得遠,四周也沒有其他人。

雲雨桐一點都沒察覺到雲居雁的緊張,她的目光直視著遠方,眼睛卻沒有焦距,恍恍惚惚地問:“大姐,喜歡一個人是不是就是很想看到他……”

“三妹!”雲居雁拽住了她的手,審視著她,“你到底怎麼了?”

“大姐,我看到他了。”雲雨桐的眼睛染上了幾分哀傷。

雲居雁原以為雲雨桐口中的“他”是指“沈君昊”,此刻才知道她在說“章巍”。可章巍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以雲雨桐的年紀,是不可能五年後再定親的。再說章巍一旦中了狀元,也不可能娶雲家的庶女。

“大姐,我真的看到他了,他就在父親身邊,可是他沒有看到我,他只看到了你和四妹。”雲雨桐小聲控訴著。不是生氣,而是受傷。

“那麼多人,興許是你看錯了。”雲居雁只能這麼安慰。她看到父親,卻沒有看到章巍。這或許就是在意與不在意的區別。

雲雨桐搖搖頭,眼淚已經順著眼角滑下。雲居雁見狀,命丫鬟們不用跟著伺候,拉著她去了僻靜的角落。

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下,雲居雁壓著聲音規勸:“三妹,你這些話可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到,母親,姨娘,哪怕是你的貼身丫鬟都不可以。”

雲雨桐沒有反應,只是抹著眼淚。

“三妹,你不過見過章巍幾次,你有多瞭解他?這世上比他好的多了去了。”

“大姐,你也只見過沈公子一次便改變了主意。”

聞言,雲居雁語塞,許久才憋出一句:“我……和他,與你不同。”

雲雨桐彷彿沒聽到她的話,怔怔地問:“大姐,你為什麼會喜歡沈公子?”

“為什麼?”因為五年?因為報恩?她不知道,她只記得初見他時的震驚,她只想永遠看著他。

雲雨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望著遠方喃喃:“這些日子,我很難過,我總是想起那些話。雖然他說的那些話沒錯,可是想到他那些話我就難過……”她斷斷續續說著,臨了問雲居雁:“大姐,你喜歡沈公子什麼?”

“喜歡什麼?”雲居雁愣愣地反問。前世他們雖相處五年,但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他們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喜歡他什麼?習慣嗎?

雲居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送雲雨桐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芷槐院的。

芷槐院的小丫鬟見到是她,迎上前說許氏不在。當她問起雲平昭在哪裡,丫鬟吞吞吐吐地說他弄髒了衣服,簡姨娘正服侍他換衣裳。

自從京城回家,雲平昭與許氏的感情很好。據云居雁所知,父親一直未去過姨娘們的住處。因此她問小丫鬟:“是父親喚姨娘進去服侍的嗎?”

小丫鬟搖頭答道:“不是的,是老爺回來之後,簡姨娘自己過來的。”

雲居雁點點頭,猜想簡氏是為雲惜柔求情來了。

雖然父親和祖父都曾指責她“手伸得太長”,但為了母親,她還是把守門的婆子叫入房間訓斥了幾句,告誡她許氏不在的時候,不能隨便放閒雜人等進院子。

大約小半盞茶之後,丫鬟過來告訴雲居雁,簡氏紅著眼睛走了,雲平昭看似要回去招待客人了。

雲居雁急忙去找雲平昭,進門低喚:“父親。”

看到女兒,雲平昭有些詫異,沉著臉問:“你母親讓你來的?”許氏沒少在他面前替女兒說話,他理所當然以為是許氏要她來道歉。

雲居雁搖搖頭,恭恭敬敬地說:“父親恕罪,女兒是來道歉的,上次的事全都是女兒的錯。”

“這事以後再說。”雲平昭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對了,你派去南邊的人是叫張鐵槐吧?我已經命人去把追回來。”

雲居雁一聽就懵了,許久才回過神。她唯一的希望都在張鐵槐身上,萬一他真的什麼都沒查到就被追回來了呢?

她心急如焚,想也沒想就追上了父親的腳步,急急道:“父親,請您相信我一回,就這一回!”她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雲平昭立馬停下了腳步,瞪著女兒,不可思議地說:“原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隨著他的這聲斥責,廊下已經有丫鬟探頭探腦了。

“父親,請您容許女兒回屋與您說幾句話。”

“不必了!”雲平昭斷然拒絕,冷聲說:“都怪你母親太寵你了,都無法無天了……”

“父親,這裡人多。”雲居雁小聲提醒。往日,雲平昭和許氏都不會在大庭廣眾訓斥她。

不過雲居雁這一句提醒了雲平昭。他最氣的就是女兒不顧他的顏面。若是讓外人知道他這個做父親的居然被女兒質疑,他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看來你早就忘了什麼是婦德婦容!”說完,雲平昭甩袖而去。

雲居雁愣愣地站在原處,呆呆地看著院門,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滿院子的下人,父親居然在這裡教訓她?這對她而言是從沒發生過的。轉頭朝四周望去,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緊盯著她看,還有轉身離去。

更讓她慌亂的,她的父親居然命人把張鐵槐追回來,萬一他真的被追上了……

“姑娘,您的衣服有些髒了,不如回去換一件。”玉瑤試圖把雲居雁帶走。

雲居雁聽到她的聲音才從失神中醒悟。她舉步往外走去。聽到身後的聲音,她回頭命令:“不要跟著我,我只是在園子裡轉轉。”

看她的樣子,玉瑤、撫琴當然不敢讓她一個亂走,但主子已經開口了,她們只能遠遠看著她。

雲居雁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她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萬一她無法證實程大老爺是假的,她應該怎麼做?她決不能讓雲家在一夕間蒙受巨大的經濟損失,哪怕用最卑鄙的手段,哪怕魚死網破,她都不容許家族走向衰敗的開端。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她只記得自己沒有走出園子。忽然間,她發現有人用力拉了自己一把。她想大叫,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別出聲。”一個男人壓著聲音在她耳邊下令。(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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