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來到芷槐院的時候,屋內只剩許氏一人。“父親呢?”她問許氏。雖然她已經命鞠萍留在雲惜柔身邊“照顧”,但她不想在這時節外生枝,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許氏拉了雲居雁坐下,告訴她雲平昭與嚴總管去書房商議事情了,接著壓低聲音說:“剛才,聽嚴總管說,知州是收到了‘沈大人’的信,這才匆匆支會縣令的。看起來,沈君昊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婚事,他留在永州也算幹了一件正事。”按著許氏的想法,沈君昊這麼做不見得能幫上忙,而且他關心未婚妻本就是應該的,根本不值得她特意在女兒面前提及。此刻她說這話,不過是雲平昭的囑咐罷了。

雲居雁知道父母對沈君昊的印象一向不好,特別是母親,但此事事關重大,她還是問道:“總管是否確信一定是他?”

“你怎麼這麼問?”許氏一邊答,一邊思量,片刻後說:“雖然嚴總管沒打聽到姓名,雖然世上姓沈的很多,但能夠讓知州緊張的,又與我們家有關係的,還要人在永州的,也只有他了。”

“母親,沈子寒將軍可能也在永州。”

許氏愣住了,許久才問:“你怎麼知道的?”

雲居雁只得把壽安寺送來葡萄,以及傳話那名婦人等等事情說了,然後告訴許氏,其實她只是懷疑。不過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幾乎肯定是沈子寒寫信給知州的。

許氏沒料到還有這事,喃喃著說:“你父親待會要去找沈君昊……不行,得馬上把這事告訴你父親,否則就要鬧笑話了。”她說著就往外走。雲居雁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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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平昭的書房外,一個衙差打扮的人與她們擦肩而過。“父親,官府已經查出是誰打死豆兒的父親了?”雲居雁急問。只要找到那人,就能查出是誰想害她。

可惜事情哪有雲居雁想得那麼簡單。原來衙差是來告訴他們,豆兒的父親早在幾天前就還清了賭債,連本帶利一千兩銀子,所以屍體上的舊傷與賭坊有關,但新傷則無關。

雲平昭說到這,嚴總管遞上了一張紙,上面畫了一個人像。官府在調查的時候發現,畫中的男人兩次偷偷去找豆兒的父親,每次都密談一個時辰以上。嚴總管很肯定地說,畫中的人並不是雲家的下人,他從未見過此人。

雲居雁拿起畫像細看,思量著之前的話。一千兩銀子並不是小數目,雲惜柔是絕對拿不出這麼多錢的。至於二房那邊,錢氏得不到實質的好處,應該不會給雲夢雙這麼大筆銀子。她仔細端詳著畫像,覺得有些熟悉。她好似見過此人,又好似沒見過。不過可以肯定的,即便真的見過,那也一定是在重生之前。

許氏見女兒發呆,悄聲對雲平昭說:“老爺,囡囡剛剛說,沈子寒可能來了永州。”

“這事你怎麼知道的?”雲平昭問雲居雁。

“我只是猜想。”雲居雁邊說,邊放下了畫像,把之前對許氏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次,最後問道:“父親,現在應該怎麼辦?”

“只能等官府的訊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畫像上的人。”

“若是找不到呢?”雲居雁追問。她覺得這個可能性是極大的。

雲平昭看了她兩眼,反問:“你有什麼想法?”

“想法說不上,我只是覺得……”她看了嚴總管一眼。待嚴總管識趣地退下,才繼續說道:“之前我認定簪子的事不是二妹做的,就是二嬸孃他們指使的。現在想想,他們可能是冤枉的。”

“什麼冤枉的!”許氏反駁,憤怒地說:“早上她那樣陷害你,我就沒見過這麼卑鄙無恥的人。幸好你祖父沒追究,不然事情怎麼都說不清了。”

“母親。”雲居雁握了母親的手,對著父親說:“聽二妹的意思,她覺得是我故意陷害她。昨日她因章公子吃了虧,今日又覺得自己冤枉,才會憤怒失常,幹出不理智的事。細細想想,早上在耳房,她在盛怒之下說的話,多半是真的。會不會……”她瞧著雲平昭,小聲問:“父親,會不會是家裡得罪了什麼人,或者有人嫉妒我們?”她思來想去,即使重生前的她和許氏多囂張,多惹人討厭,她們都只是在雲家後院的方寸之地,接觸的人很少。再說她的母親自從回到永州,從不與當地的貴婦交際,最多讓人在背後說上一句高傲,斷不會與人結下深仇大恨。

無論是雲輔還是雲平昭,一向不愛與人結怨,對人也十分寬厚,不過雲家家大業大,不可能人人覺得他們好,更不能把所有人都照應周全。雲居雁突然這麼問,雲平昭一時答不上來,只說他要想想,便吩咐她先回去。

雲居雁無奈,只能對父親說,自己會好好照顧雲惜柔,明日一定親自送她上車,他只需吩咐隨行管事,打點好外面的事,特別是請大夫一事。她不想雲惜柔與父親單獨說上話。

雖然雲居雁知道父親煩著豆兒父親之死的事,又要考量誰與雲家有深仇,還要打聽“沈大人”到底是沈君昊還是沈子寒,一時顧不上雲惜柔,但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下午的時候她是和雲雨桐輪流留守在雲惜柔房內。

晚上,得知父母已經歇下,雲居雁這才放下擔心,拿起了自己臨摹的畫像,可任憑她怎麼回憶,就是想不出前世的她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前世,今生,到底什麼是相同的,什麼又是不同的。為什麼發生了那麼多巨大的改變,可有些事還是躲不過呢?”她喃喃自語。

前世,確切地說是興瑞五年五月初六,她與沈君昊之間的婚事告吹。這一世,同樣是興瑞五年五月初六,她重生而回,歷盡波折挽回了婚事。隨著這個改變,一切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鳳簫到皇后的懿旨,很多事都是前世的她沒有經歷過。可若說全然都變了,又不是的。許多前世發生過的事,任憑她怎麼小心,還是發生了,例如易姨娘的出現,又如雲惜柔頭上的傷疤。

她怔怔地看著畫像上的大漢。

前世的她生活圈子很窄,不要說蔣明軒、沈子寒之類的男人,就連許慎之家的惠娘她也沒見過幾次。嫁給許弘文之後,她幾乎被限制在了許家的後院,按理是不可能見到陌生男人的。

“先是郝平,現在又是這人,前世的我到底是活得多糊塗?”她自言自語,放下了手中的畫像,靠在床頭揉著太陽穴。

迷迷糊糊間,她看到紙上的大漢幻化成了真人,正用惡狠狠地目光瞪著她。忽然間,他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她拔腿就跑,大聲呼救。

她在濃霧中慌不擇路,慢慢的,霧氣散開了,她發現自己正在啟昌侯府的後花園,眼前是沈家三姑娘在書信上所寫的“假山旁的槐樹”。她看到有人正在爬樹,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喂,你不要亂跑!”

少年的叫聲嚇了她一大跳。她想回頭看清楚是誰在說話,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

“好多血,她是不是死了?”

“喂,你醒一醒。”

……

幾個聲音夾雜在一起,她分不清誰是誰,只覺得好痛,好害怕。

“姑娘,您怎麼了?”

“姑娘,醒一醒。”

在玉瑤與撫琴的輕喚聲中,雲居雁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頭撞上了床板,所以她覺得很痛。

“姑娘,您怎麼了?”玉瑤擔心地問。

“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夢。”雲居雁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看兩人衣著整齊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急忙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不久之前,六姑娘那邊的燈亮了。奴婢使人去問,說是六姑娘做了噩夢,嚇得直哭。簡姨娘想讓夫人去請大夫。這會兒鞠萍姐姐已經去了。但奴婢怕這事遲早還是會驚動老爺和夫人。”

雲居雁一聽就明白了雲惜柔的意圖。她吩咐道:“玉瑤,替我穿衣服。撫琴,你去六妹那邊,就說母親白日裡有些不舒服,誰都不許去打擾。我現在馬上過去。如果簡姨娘堅持要請大夫,就讓鞠萍找個婆子出去請大夫。”

同一時刻,許氏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最終她還是忍不住了,對著雲平昭說:“老爺,這個沈子寒為什麼又來永州?”

“應該是有公務在身吧。”雲平昭敷衍。下午他已經證實了,沈子寒已經在壽安寺住了幾天。不過他並不確定他是不是知州口中的“沈大人”。

沉默許久,許氏又說:“這個沈子寒很奇怪……上次在父親的壽宴上也是……難不成他對我們家居雁……”

“別亂猜了。”雲平昭打斷了許氏,“居雁和沈家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沈子寒和沈君昊名義上也算是堂兄弟。”

許氏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老爺,明年囡囡就要出嫁了……你記不記得她出生時那個道士說的話?他說囡囡本是大富大貴的命,可命裡注定有兩個劫難。一個是在她十歲的時候,一個是她二十一歲那年。她十歲之前,我是不信那話的,可那天她滿頭滿臉都是血,現在想起來我都害怕……”

雲平昭默默聽著。他當然記得五年前的事,但他更想知道那事是不是和沈子寒有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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