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在猶豫中向長輩請了安,早飯後終於下了決心,單獨去書房見了雲平昭。進屋後,她把自己與陸航見面的情形對父親說了,之後又告訴他,自己想和雲凌菲去鎮上的金鋪買東西,給雲夢雙添妝,希望能讓雲堇陪同。同時請示他,蔣明軒可能在茗香居,詢問是否可以由她派人去與他說幾句話。

雲平昭對這事沒有表現出高興或者不高興,甚至沒問她想和蔣明軒說什麼,只說沒必要讓雲堇從書院趕回來。她們若是要出門,多帶幾個護院,有章巍陪著就行了。

雲居雁沒料到不足一個月的時間,章巍居然已經深受父親的器重,甚至可以陪同家裡的女眷出門。

她要求雲堇一起出門,是想讓他去與蔣明軒接觸,如今被父親攔下,她又覺得讓章巍去,有些不妥,只能改變主意,命人傳話給張鐵槐,讓他明天早上侯著她的吩咐。

前幾天她已經從許氏那邊把張鐵槐及赤芍、蓯蓉要了過來,只留了張鐵槐的妻子在針線房那邊。不過明眼人都明白,這一家子已經得了雲居雁的信任。

第二天上午,雲居雁、雲凌菲及雲雨桐上馬車前,雲居雁第一次看到了章巍。外表看起來,他與雲雨桐形容的差不多,五官長得很普通,整個人看起來黑黑瘦瘦的。不過大概是因為他的站姿挺拔,衣裳乾淨整潔,整體給人的印象不錯,一點都看不出寄人籬下的卑微。

因章巍並不算雲家的下人,所以他只是騎馬引路,由張鐵槐與車伕一起坐在車頭,三姐妹坐在車內,家丁及丫鬟們陪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出了雲府大門。

馬車內,雲凌菲並不樂意雲居雁突然叫上雲雨桐,因此她比平日安靜了許多。不過雲居雁想讓章巍對雲雨桐留個印象,特意陪著雲雨桐選了出門的衣裳,叮囑她一定要穩重端莊,既要有大家閨秀的矜持,也要表現出女子的溫柔可親。

其實雲居雁心中也明白,只要雲雨桐不嫁許弘文的弟弟,對她就不會有什麼危害。再說女子主動想嫁,與男方費盡心機求娶是不同的。就如同她與沈君昊的婚事,她的堅持,換來的只是他的不屑。可就這麼放棄章巍,又有些“浪費”。許氏這段時間為雲雨桐看的那些物件,綜合起來考慮,沒有一個及他的。如果雲雨桐的婚事遲遲不確定,那麼雲惜柔的婚事也只能耽擱著。誰知道她會不會藉機生出什麼事端。

車子大約行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永州城最大的鼎豐號金鋪。章巍早已遣了小廝通知店家。老闆知道是雲家的大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一起來了,早早就在門口侯著。待她們一下車,便直接領著她們去了店鋪內的雅間,屋子裡早已琳琅滿目擺著各色金器,明晃晃,金燦燦的。

雲居雁要為雲夢雙選添妝,不過是做給外人看,因此並不十分上心,只是選了一根赤金的簪子。雲凌菲依著簪子的價格,選了個稍稍便宜點的鐲子。雲居雁看雲雨桐挑來選去,猶豫不決,知道她是覺得鋪子裡的東西太貴,便讓店家配合著簪子的款式,挑了一對耳環,一起給了銀子。

雲凌菲知道雲居雁出門不是為了買東西,遂拉著雲雨桐找鋪子裡最好的師傅,嚷著要訂做首飾,要求雲雨桐幫著出主意,順便帶走了鋪子的老闆及掌櫃。

章巍在鋪子門口就看到雲居雁的大丫鬟鞠萍,帶著兩個小丫鬟,悄悄離了眾人而去。他雖不好多問,但知道自己的職責,因此一直在屋子裡陪雲居雁坐著。

雲居雁也不避他,喚來了張鐵槐,說道:“依四妹的性子,估計我們得在這裡呆上兩三個時辰,不如趁著這個空檔,你騎馬去一趟壽安寺,幫我添些香油錢,就當是買他們的葡萄。至於送葡萄來的婦人,索性明明白白拒絕了她,就說我一向只用府裡的人。”她相信那個婦人若是沈子寒安排的,想幫她釀酒,那麼聽了這話,沈子寒應該能明白她的拒絕之意。

張鐵槐沒有多問,接了玉瑤遞給他的銀子就退了出去。與此同時,鞠萍正帶著赤芍、蓯蓉往茗香居而去。

茗香居二樓的臨街雅室內,沈君昊推開窗戶,向外望了一眼。

“這棋到底還下不下?”蔣明軒不耐煩地用食指敲擊著桌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

“與你下棋,十次有九次是我輸,你就不能讓我想想?”沈君昊一邊說,一邊放下了窗戶。他們已經知道雲居雁出了雲府,只是尚不確定她會不會出現在茗香居。

蔣明軒見他三心二意的,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拿起茶杯,輕輕吹著茶葉沫子。

沈君昊心煩意亂,拇指和食指捏著手中的黑子,慢慢摩挲著。他提前來了永州,因為得知沈子寒就在壽安寺。

“為了幫你,恐怕她已經惱了我了。”蔣明軒陳述著事實,清楚地告訴他,送琴給雲居雁,實屬不智。

沈君昊明白他所指。他把手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盤的中心,說道:“你也知道四公主的性子,說不定什麼時候,皇后娘娘真會如了她的願。”

“這麼說來,你現在很怕婚事起了變數?”

沈君昊一時語塞,片刻之後才生硬地回答:“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我即將娶她。不是我怕婚事起變數,而是這樁婚事已經不能有變數。”

面對沈君昊難得的一本正經,蔣明軒失笑,搖頭道:“你現在是當局者迷,卻硬是不聽我這個旁觀者的勸。”皇后娘娘親自下的懿旨,豈會因為女兒的幾句話自打嘴巴。再說沈子寒千辛萬苦才求得皇后那句“佳偶天成”,他這根本就是向沈君昊表示,他沒有任何私心,他是一心促成這樁婚事的。

沈君昊只當沒聽到他的調侃,指了指棋盤。“該你了。”他一邊說,一邊又不自覺地往窗外看去。

蔣明軒毫不猶豫落下一子,實話實說:“她已經對陸航言明,要把琴還給我。今日她不見得可以出現。說實話,她也不適合出現在這裡。”

沈君昊假裝凝視棋盤,並不接蔣明軒的話。在他看來,這一次又是琴,又是譜,他和蔣明軒又是朋友,若是雲居雁有一絲在意他這個未婚夫,就一定會對蔣明軒表明態度與立場。

蔣明軒看著他緊擰眉頭,不由地輕笑。以前他聽過太多雲居雁母女的傳聞。作為沈君昊的朋友,他一直擔憂這樁婚事,畢竟他在家裡的情況已經夠艱難了,若是再娶個不省心的妻子,恐怕日子真的沒法過了。透過這幾次的接觸,他發現雲居雁的性格雖不一定適合淮安郡王府那麼複雜的環境,但至少沒有傳聞那麼差。

想著沈君昊一直以來對雲居雁的彆扭態度,蔣明軒忍不住說:“昨日,陸航對我說,你的未婚妻問他,如果她就這麼把琴收下了,我們會怎麼做,怎麼想。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這問題應該問你才對。”

沈君昊沒有搭理他,只是不停地轉著手中的棋子。有時候他覺得他和雲居雁根本就是天生不對盤,她一直把他當傻瓜,從小就是,每一次見面都能惹他生氣。

“你也想不到怎麼答嗎?”蔣明軒追問,明顯的嘲笑口吻。

“還能怎麼樣?琴是你送的,我當然只能假裝不知道。”沈君昊沒好氣地回答,他沒說的下半句:就如同鳳簫一般。

蔣明軒看了他兩眼,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催促他快些落子。與往日一樣,沈君昊嘟囔著抱怨蔣明軒找他下棋,根本就是存心想看他輸。

兩人你來我往間,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小二說:“陸公子,您的客人已經等候您多時了,沈公子也在,一直陪著。”房間是陸航訂的,店裡的人並不認識蔣明軒,卻是認得沈君昊的。上次雲輔生日的時候,沈大公子的“風流倜儻”全永州的人或多或少都聽到過一些。

陸航一聽沈君昊也在,有些疑惑。他站定腳步,輕輕敲了敲門。

房內的兩人知道陸航來了。沈君昊一改之前的慵懶閒適模樣,馬上坐直身體,只用一秒鐘就換上了平日的似笑非笑表情。

蔣明軒早已見怪不怪,請了陸航進屋。

陸航壓根不知道琴是沈君昊故意讓蔣明軒送的。他匆匆而來是想告訴蔣明軒,雲居雁就在鼎豐號金鋪。如若蔣明軒願意,他們可以去“偶遇”。如今她的未婚夫在,他不知如何開口。

沈君昊見陸航來了,今日他想與雲居雁單獨說話已是不可能,遂扔下手中的棋子,對著蔣明軒說:“既然現在有人來陪你了,那我先走了。”說罷也不等對方回應,轉身就走。

沿著迴廊走下樓梯,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就算讓他見到雲居雁又如何?他能與她說什麼?難道問她,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幫你爬過樹?

他信步從樓梯口走入大堂,同一時刻,鞠萍正從正門跨入大堂。兩人幾乎在同一時刻看到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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