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三人關了門秘密討論,關有樹總是跟小師妹一國的,二比一,林有文完敗,最終同意只報關有樹的試驗效果,何素雪私下試驗的事絕不外傳。

何素雪的目的可不單單是這樣,她苦口婆心、絞盡腦汁勸林有文,“一個例子可說是僥倖,兩個例子就當是碰巧,那麼連續三例成功,還有誰敢說什麼不是?大師兄,趁著二師兄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我強烈建議你現在就開始種痘苗,剛好我倆同期進行,外人不會發現其中奧妙。”

林有文垂著頭不說話,關有樹急眼了,用力捏他手掌,“大師兄,哥,我親哥!小何說得對啊,機會太難得了,誰知道往後還能不能看到天花病人?咱們也不是完全為了自己,多收集一點那個什麼資料,資料,也多一點說服力不是?這些日子你寫的病案,都被秦世子抄走了,會送到哪裡你也得心裡有個數,有個什麼萬一,咱們得拿出更多東西證明自己啊。”

何素雪抽了抽鼻子,“別的沒什麼,我就怕連累師傅,他可是老常家最後一根獨苗了,連個血脈都沒有生下,要是有人藉機生事,咱們就成千古罪人了。”

何素雪的話,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林有文紅著眼睛抬頭,目光幽幽地說道:“好吧,我種!”

“哎!這就對了!”何素雪跳起來跟二師兄對擊一掌,歡快地開門,跑去準備了。

關有樹開心地看著林有文笑,後者悟了,抖著手點指老二,“哦!你們兩個……”

“哥,我跟小何真是那般想的,說的都是真心話,可不是蒙你。”關有樹按回師兄的手指,哼著小曲兒晃了出去,留下大師兄跌坐在床,苦笑搖頭。

趙本真早就預見到了結果,所以何素雪跟他說的時候,他沒一點意外,淡定往爐裡添柴,這蘿蔔大骨湯雪姐兒很喜歡,得多燉半個時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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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文當天吃過晚飯就種了痘囊,為免外面的人懷疑,寶兒與關有樹的病案仍由他負責,趙本真一如既往端著冰山臉念給王小九聽。

第二天一早,老天也來幫忙,空中又飄起了雪花,所以有兩個人極少出現也就沒人注意到。

就像何素雪自己預測的那樣,她的應激反應比師兄們更加嚴重,時間靠前不說,高燒持續了兩天才降下來,脖子和手臂起了好大兩團疹子,差點沒把幾個人嚇死。

要不是何素雪哭求,林有文差點按捺不住要如實報告師傅大人,小師妹在師傅心裡有多少分量,老大老二都是知曉的,萬一何素雪出了事,估計大家都得完蛋。

老天爺保佑,主角光環籠罩,小何大夫咬著牙挺過來了,皆大歡喜。

何素雪一好,林有文反應就出來了,恰好說好的試驗期限到了,王小九來要試驗結果,關有樹自告奮勇去寫,完了拿給大師兄看,被罵狗屁不通,訕訕地蹲牆角畫圈圈。

等大師兄拖著病體重新寫了一份,關有樹親自拿出去唸了,還給王小九看曾經有紅斑、現在留下淡淡紅印子的手臂。

這份試驗報告送出去,在外界引發了軒然大波,把甘州府乃至西北路各州縣都震動了,定國公當天就寫了奏摺,用八百裡加急送回京城。

燒退後,林有文與何素雪都比較虛弱,藥不能吃,趙本真便每天叫王小九送上好的食材進來,拼命給倆人食補。

關有樹也是廚房的一把好手,跟趙本真配合密切,把那躺床的師兄妹供起來,一天五餐投喂,導致後來他們走出隔離院時,因為營養過度尺寸大了一圈不止,不少人懷疑他們欺上瞞下,所謂的天花不過是騙吃騙喝騙銀子、順帶打擊報復的幌子。

解除隔離時,已經是大年二十六了,再有三天就過大年,常得貴自打見了小徒弟就捏著她的手不放,要不是周圍的眼睛太多太亮,他真想把雪姐兒摟到懷裡好好親香親香。

不出所料,一旦隔離院裡的人出來,被定國公請來的甘州府最有名的十位大夫聯合檢查,確認天花治癒,且沒有波及無辜,那小院子便被一把無情火燒掉了。

熊熊火光映紅了半個甘州城,滾滾黑煙幾天都不散,幸好衙役們提前通知到各個街道,不然又是一場大亂。

何素雪受不了被人當猴子一樣看稀奇,尤其是面前站著那個討厭的劉監軍,簡直就是狼光大暴啊,把咱們當成發財樹了麼?美不死你!

收到小師妹的眼風,林有文微微頷首,從罩衣兜裡取出一隻用蠟封好的小瓷瓶,高高捧到師傅大人面前,“師傅,這就是從寶兒身上取下的痘痂。”

嚯!天花病人身上的東西!

不少圍觀者臉色微變,慌張退步,常得貴不屑地哼哼,伸手接過瓷瓶,檢查過封口之後收進早就準備好木盒裡,抬腳就要走,定國公發話了:“咳!得貴賢侄啊,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給老夫來保管吧。”

常得貴可不買賬,眼睛馬上鼓起來,“老公爺,草民還沒過過眼癮呢。再說就您那地兒,人多馬壯的,更加不保險呀。”

定國公笑得臉上開菊花,摸出一個布卷舉起來,“聖上有令,不得有誤!”

皇帝開了口,常得貴再有不甘也得妥協,把木盒子重重拍到定國公手裡,氣得臉都青了。

同樣臉色鐵青的還有劉昇華,他也往京城裡送了信,只是到目前為止,京裡還沒傳訊息過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定國公抱走寶貝,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高府給隔離出來的人備了新衣新鞋,連駐守府上戒嚴放哨的將士都有一套,常得貴特意配了藥材熬了藥湯給大家洗浴,去去晦氣,也給世人一個安心,換下來的衣物也全部在大夫們和地方官的監督下全部燒燬。

這樣,唯一從隔離院帶出來的,就是那瓶珍貴的痘痂了。

何素雪去洗澡的時候,還有點擔心,常得貴親自送她進了一個小院,又讓兩個丫鬟服侍她洗澡,何素雪才喜笑顏開。

半人高的大浴桶,芳香誘人的藥湯,何素雪兩眼放光,三下兩下把自己扒光就跳進了桶裡。

一名丫鬟用火鉗把髒衣物挾進一隻藤筐,立時送出去燒燬了,另一個丫鬟端了洗漱用品,擺著小蠻腰走到桶邊,告聲得罪,細細幫何素雪洗刷乾淨。

這丫鬟工作很負責,很細緻,保證每一根毛髮絲都搓乾淨,每一個手指頭都刷到位,那叫一個仔細,簡直想把何素雪扒下一層皮來。

當丫鬟的手指滑過肚臍,準備向下發展,何素雪兩腿一夾,逃了開去,咯咯笑道:“姐姐,我怕癢,還是我自己來吧。”

丫鬟早得了主人吩咐,千萬不要得罪這個小何大夫,她要什麼就給什麼,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吧。

丫鬟行禮退出,何素雪把自己泡進水裡,默默地想一會心事,直到聽見常得貴的聲音,她才快速擦洗身子,站到地上又拿桶裡備用的藥水沖洗幾遍,壓抑頓去,渾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輕鬆。

屏風後面的條案上擺放著新衣物,何素雪一看,傻眼,“怎麼是女裝?”

轉念一想,師傅用心良苦,含著眼淚泡穿上各種名堂的衣物,用帕子把溼頭髮一包,出去了。

門外的常得貴又驚又喜的樣子,“你這孩子,怎麼頭髮也不擦乾就跑出來了,仔細著了涼,快快回去。”

小丫鬟也是掩嘴驚呼,怕小何大夫因此生病,主人怪罪下來,忙忙地請何素雪進屋,坐在火盆邊,緩慢輕柔地幫她擦頭髮。

完了之後給她梳了雙丫髻,扎了兩朵珠花,戴了一對小巧可愛的珍珠耳環,一晃小腦袋兩顆珍珠就會滴溜溜轉,煞是可愛。

珠花耳環,丫鬟言明是當家夫人高盧氏所贈,這禮物不算過分,何素雪也就受了,後來又見丫鬟從荷包裡摸出一條頂她拇指頭那麼大的東珠手串,小何同學不淡定了。

“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勞煩姐姐回稟高夫人,這番心意小何心領了。就這樣吧,謝謝你為我梳頭,再見!”何素雪說著,不等丫鬟反應,便竄出房門,尋師傅大人說話去了。

常得貴牽著小徒弟,一邊走一邊歪頭打量,“我家雪姐兒這麼一打扮,不知要嚇壞多少人。”

何素雪撅嘴,“這是師傅嫌棄徒兒的節奏咩。”

常得貴得意地笑,“別瞎說,主要是我家雪姐兒太漂亮了,我怕閃瞎他們的狗眼。”

“師傅大人,您可真不客氣。”何素雪不自在地撫撫粉色掐腰小襖,又摸摸大紅色絲絨面雪狐皮披風,全是繡技精湛的折枝梅花,既應景又漂亮,還暖和,太心水了有沒有?

揚眉吐氣啊,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驀地,何素雪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忙拽住師傅,“師傅啊,這樣一來,徒兒的身份就沒法瞞下去了。嗚嗚嗚,徒兒不想離開師傅,永遠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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