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慶,落地昏迷,孟帥勝。”隨著裁判最終宣佈結果,底下的歡呼聲越震耳欲聾。

不過,歡呼聲中,也有人或者目露疑惑,或者竊竊私語,都在疑惑同一個問題——剛剛生了什麼?

眾人只看見孟帥衝到孫慶身邊,低下頭,從地下將孫慶扛起,然後狠狠地擲下,扔在地下砸出一個坑來,然後就結束了。

“你們怎麼看?”幾個先天弟子互相議論。

一人道:“很簡單啊,就是孫慶太蠢了。他以為自己防守厲害,沒人打得動。卻沒想到他不是跟地生長在一起的,別人打不動,還能移動呢。又不是生死搏殺,出了擂臺落地為輸,讓他輸實在太容易了。”

這番分析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縱然不認可,也沒有別的解釋,只有人道:“孟師弟那個一扛的姿勢也不錯啊,能把人看起來力道也不小。”

先一人搖頭笑道:“也就如此罷了。近身扛人的手法,哪裡是武功?分明是摔跤用的格鬥功夫,雖然於淨利索,但也就是小巧而已。作為一般武功尚且上不了檯面,何況先天武技。至於孫慶,他塊頭是大,但還能有千斤重?咱們練武的到了舉重境界,就有千斤力量,進了先天少說萬斤,還舉不起那個蠢牛?”

眾人哈哈笑起來,一人道:“我看孟師弟的運氣太好了,他是剛進入先天的晚輩,本就實力不行,應當是墊底的。你看他開頭出手那幾下,根本軟弱無力,也沒什麼武技。只因為遇上了另一個廢物,這才晉級一輪。”

還有人道:“我聽說他練功走火,修為不進反退,你們看怎麼樣?”

另一人道:“我看有些像。不過他本來就是先天裡的末流,只要沒跌出先天,再退能退到哪兒去?能進前八已經是僥倖了。下一輪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眾人說笑,遠處黎佑生在旁邊若有所思的沉默著。

從現實來講,他也只能同意剛才其他弟子的分析,孟帥沒做什麼手腳,無非就是摔得那一下很利索,兔起鶻落,沒有多餘的動作。這樣的動作固然巧妙,但後天的格鬥術裡面,也有不少類似的動作。

但他在內心深處,存有一絲疑惑——孫慶真的那麼容易拔起來麼?因為孫慶可以說沒有別的武技,只有這一門武技傍身,但也闖出了一點小名氣,倘若那麼容易就移動,甚至摔下去,那他早該死一萬次了。

只是,從動作上看不出什麼稀奇,孫慶又暈過去了,沒法詢問,他也沒法證實心中疑慮,只好暫存心底。

當然,有一點他絕對認同其他弟子所說——孫慶簡直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蠢貨,無可救藥。自己讓他多打一會兒,引出孟帥的真本事來,他就想出站樁捱揍這個主意,簡直是穩輸不贏,白白送孟帥進入了下一關,還能更蠢一下麼?

算自己瞎了眼,白浪費了一次試探的機會。

不過,從剛剛孟帥的動作來看,即使他沒有走火入魔,實力也不過爾爾,根本不可能贏過自己。

到時候,一定能把他打得萬劫不復,永世不得生

孟帥不知道下面的議論,等裁判宣佈勝利之後,按照規則行了一禮,直接下了擂臺。

正好韓鳳至要在下一輪比賽中出場,孟帥下來與她走了個對面。韓鳳至面露微笑,翹起大拇指道:“好小子,過了這一關。”

孟帥笑嘻嘻道:“也只有師姐還向著我。”

韓鳳至當然也聽到了其他人的議論,低聲道:“你身體沒問題吧?”

孟帥道:“剛剛師姐不看見了麼?小弟尚可一戰。”

韓鳳至還是不放心,剛剛孟帥表現的有限,很難說他身體到底如何,但此時不是洩氣的時候,道:“好,那就證明給多嘴的小人看看。師姐在半決賽等你。”說罷身子一輕,已經上了山峰。

孟帥下了山峰,也有幾個人靠近過來寒暄,討論剛剛生的戰鬥。孟帥只是微笑,也說兩句,無非就是把事情推到對方身上。

正在這時,只聽有人道:“剛剛孟師弟那一招很漂亮。”

孟帥回過頭,就見一個白衣少女走近,和孟帥互相寒暄的幾個弟子立刻噤聲,轉而看向那少女,無不露出討好的神色。

那少女容貌秀麗中帶著一絲冰涼,並非冷,而是涼,涼的讓人心情氣爽,又不像寒冰一般難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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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帥啊了一聲,道:“朱師姐。”

原來那女子就是第一場比賽的勝利者朱徽冰。韓鳳至似乎和她有些不對付,還給孟帥指出來看。除此之外,孟帥對她沒任何印象,只覺得她姓朱,應該是五姓之一朱家的人。

顯然,孟帥這樣毫無見識的小子是另類,其他幾個弟子都認得這位美人,各個諂笑不已,道:“師姐今天大顯身手,打得真漂亮。”

朱徽冰點頭淺笑道:“諸位師兄誇獎了。孟師弟,能否借一步說話?”

在眾人妒恨交加的目光中,孟帥跟朱徽冰到了一邊。

孟帥立住,問道:“師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朱徽冰先不回答,頭微微一揚,看向上方擂臺,道:“沒想到韓師姐居然選擇靈獸對戰。”

孟帥跟著她回頭,果然見韓鳳至在臺上驅使著一隻大鳥和對方放出來的鐵頭馬對峙。這確實是少見。

雖然每一輪比賽,能不能使用靈獸都是雙方自選,但這場比賽的擂臺設定非常狹窄,就是不適合靈獸對戰。這應該也是門中的意思,這一輪考校的就是自身的武功。畢竟馴丨獸師雖然是職業,但類似於副職,真正武者立身還要靠武功。馴丨獸師武功不到家,只會在戰鬥中拖後腿,何況馴丨獸師的境界也是靈獸境界的上限。至於靈獸比拼,想來後面幾輪會安排更合適的場地。前面幾輪也確實都是人身戰。

不過韓鳳至和她的對手既然選擇了靈獸戰,自然也沒問題。孟帥也想看看這麼窄的地形如何進行靈獸戰。

剛看一眼,就聽朱徽冰道:“剛剛孟師弟的武技很不錯。”

孟帥“啊?”了一聲,轉頭看向朱徽冰道:“什麼武技?”

朱徽冰道:“師弟跟我裝傻麼?就是你把孫慶摔下去的武技,非常好啊。”

孟帥眨了眨眼,道:“那是武技麼?”

朱徽冰和他對視,過了一會兒,道:“孟師弟年紀不大,城府很深哪。我這樣出其不意的試探也試探不出來。”

孟帥奇道:“師姐剛剛試探我了麼?”

朱徽冰呆了一下,接著道:“好。我知道師弟了不起,咱們不打啞謎了。你聽說過我的外號麼?”

孟帥汗顏,道:“師弟孤陋寡聞……”

朱徽冰笑著搖頭道:“師弟是個武痴,我早就聽過,你沒聽過我是應該的。如果你知道我的外號,那就該知道,我雖然自己武功平平,只修過寥寥幾門武技,但是平生最好翻看典籍,收集武技,差不多的武技我都知道一點兒。剛剛師弟扛起孫慶往下摔的那一下,絕對是一種武技。”

孟帥心中一跳,笑道:“師姐好自信啊。”

朱徽冰微仰起頭,道:“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不過據我看來,師弟那一招似乎並沒有正式展現武技的威力,反而有些變異,而且只用了一半。”

孟帥暗自駭然,心道:這丫頭好厲害

誠如她所說,孟帥這一招是武技,是絕技“乾坤一擲”的變種。乾坤一擲的要訣,是以物體為炮彈,砸出地動山搖的效果。而孟帥反其道而行之,是把人當作炮彈,用了乾坤一擲的手法,把孫慶丟了出去。

這一武技藏得十分隱秘,一來他在上,觀眾在下,他又是俯身,本來就容易隱藏動作。二來他根本沒力,只是用了乾坤一擲抓取炮彈的一個動作,且度很快,眾人看起來只是簡單地抓,根本不能覺其中的玄妙。

但這個女人竟然看出來了,連只用了一半這樣的斷言都能說出來,眼光當真可怕的令人吃驚。

孟帥若無其事的道:“師姐拿著自己的猜測跑來問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朱徽冰笑道:“沒意思。只是我這個人太好奇,對武技有收集的癖好。你那門武技雖然只露出冰山一角,但我已經深覺其中不凡,若不見到完整的武技,恐怕連覺都睡不好。不知師弟願意給我表演一番嗎?”

孟帥笑道:“但凡我有的,表演給師姐看有什麼難處?可是我沒有啊,不知道師姐要看的是什麼。”

朱徽冰神色微微一僵,她自恃美貌,向別人提出要觀看武技的要求很少得到拒絕,沒想到孟帥咬死不認,心中暗惱,但也沒表現出來,只道:“師弟何必如此堅持?你我本就是下一場比賽的對手,現在不看,到時候擂臺上你還能藏私麼?”

孟帥道:“那就到擂臺上看吧。啊——師姐贏了”

果然就見擂臺上一人轟然倒下,受傷不輕,韓鳳至高高舉起手來示意,底下又是一陣歡呼。

朱徽冰見孟帥順勢往前跑去,分明把自己丟下,心中又氣又急,低低道:“好,擂臺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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