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芒中的青年,赫然是幾年不見的水思歸。

孟帥看著泛光的手背,依稀記得水思歸分別時曾經在他手背上寫過一行字,說將來指引他去更高的層次。只是一直不見它起效果,早已經被孟帥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沒想到今天突然發作,竟直接引出水思歸的身形來。

他固然震驚,卻是驚喜交集,那白蝶散人面上的吃驚絲毫不比孟帥少,卻是驚恐無比,原本仙風道骨的神態,剎那間變得慌亂,甚至轉身欲逃。但不知為什麼,他側過身子,卻終究沒有背轉過身,反而定在原地。

水思歸的身影還是有些飄搖,似乎隨時都要隨風散去,但聲音清晰穩定,道:“白蝶,原來你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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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蝶散人嘴唇哆嗦了一下,道:“水……水……”過了半響,才低聲道:“上人。”

薛明韻吃了一驚,悄悄挪到孟帥身邊,道:“是你師父?他們認識?”

孟帥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啊。”

水思歸道:“不必,直呼其名便可。你若還叫我上人,我倒不好下手。”

孟帥心道:師父還是這麼直爽。

白蝶散人目光一沉,看向孟帥。孟帥立刻警醒,手中空鏡印已經擺好。

水思歸神色淡淡,道:“想要挾制我徒兒威脅我?你試試。”

白蝶散人立刻熄滅了心思,道:“我不知道這位……這位小哥是您老人家的高足,若知道絕不可能對他無禮。”

水思歸道:“你儘管無禮。倘不是你一路不安分,對這個無禮,對那個無禮,只老老實實找個坑埋下去,誰能找到你?無非你不甘寂寞罷了。”

他淡笑道:“說來你和我這徒兒也算有緣。我上次下來找你,意外失憶,便收下了他。這次卻是他引我找到了你,可見一飲一啄,自有天數。”

白蝶散人抖了一下,道:“我知道終究逃不脫天數,可您為何一定要找到我?界中水族無數,都受您差遣,您何必在意區區一個小貝?”

水思歸道:“我並不在乎你。我只在乎自己的面子。十萬水族個個都安份,只有你出逃,不抓回你臉面何存?”

孟帥聽得臉上一陣發燒,心道:這也太直率了。

水思歸道:“其實恢復記憶之後,我倒反應過來,抓你的確不是不是什麼大事,乃是一件屁事,不值得我特意去費精力。若非今日再見你,我已經把你忘了。不過見到了你,若不抓你,倒有些辜負了這番運氣,給我回來吧。”

薛明韻湊在孟帥耳邊道:“這是你師父?好有……個性。”孟帥為師父撐場面,道:“高人的思維,你不懂。”

白蝶散人身子一晃,閃過了又驚又怕的神色。突然倒飛出去,一頭扎入下方水裡。

水思歸手一翻,拿出一面銅鏡。

白蝶散人在水中滑行,速度之快,勝過游魚,然而就見前面水波突然凝結,化作一道鏡面一樣的水幕,他大駭之下,想要停止,卻不由自主的一頭扎了進去。

緊接著,水思歸手中銅鏡鏡面一陣波動,從中掉出一個白蝶貝來。水思歸接過白蝶貝,手指一挑,貝殼開啟,裡面傳出一個人聲,尖叫道:“上人饒命。”

薛明韻驚道:“這就行了?”

水思歸往裡面一看,道:“咦?還有一個。”說著倒轉貝殼,一個人影落在地上,正是白也。

孟帥忙搶上去扶起,見白也身上黑氣褪了大半,只是面上還帶著一層黑意,七竅之中似有黑氣漏出,人也昏迷不醒。

孟帥暗叫糟糕,白也是個妙手回春的神牧,旁人若受了重傷,他都能治好,他自己若受了傷,誰能救他?

他心下一動,想到了黑土世界,似乎黑土世界與白也血脈相連,是否能將他醫治好?只是現在當著眾人前,不宜暴露,因此只是抬頭問道:“師父……您看這?”

水思歸也在看白也,露出難得的思索神情,道:“是黃泉道?倒也奇了。”

孟帥道:“黃泉道?白蝶散人也曾說過。”

水思歸瞪了他一眼,道:“他說和我說能一樣麼?”

孟帥心道:三個字一模一樣,還能怎麼不一樣?也不敢說出來,道:“您當然更準確了。師父,什麼是黃泉道?

水思歸道:“黃泉道,就是以黃泉陰氣為武道。等你到了層次自然知道。只是這孩子武功並沒有到此地步,竟然先接觸武道,這可怪了。而且,他並非人。”

孟帥也不奇怪,道:“他是妖麼?”

水思歸道:“不是。怪了,神州以上居然有我看不出跟腳的人。必然大有古怪。帥兒,你不宜跟他走得太近。”

孟帥肅容道:“師父,白也剛救了弟子的性命。”

水思歸哦了一聲,道:“隨你。”

孟帥一番說辭噎在口中,呵呵一笑,道:“師父果然通情達理。”將白也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地下,一會兒等著抗走。

水思歸合上貝殼,道:“這廝濁氣太重,看來這些年來吃了不少人。回到府裡豈不汙染了我一片水域?”一面說手指在背上一圈,只見貝殼縫隙中冒出縷縷白煙,尖叫聲再次響起,但白煙越濃,尖叫聲漸漸後力不濟,最後完全停

孟帥鼻端聞到一股鹹香,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道:“熟了?”

水思歸道:“想吃麼?對你也算大補。”

孟帥忙搖手道:“這吃人肉的玩意兒,弟子沒胃口。”

水思歸微微一笑,隨手把貝殼甩給他,道:“這東西我帶不走,你給處理了吧。”

孟帥接住,還覺得燙手,鼻端聞到香氣,竟真的升起一股食慾,連忙抑制住,心中暗道:這也算先天大師的屍體吧?多少值個如意珠啊,說不定還是大個的。收起貝殼,他方正式向水思歸行禮,道:“弟子叩見師父,師父一向可好?”

水思歸點頭笑道:“很好。你比我想的好上不少。火山巔峰,比我想的至少還早了五年。你必有奇遇。”

孟帥道:“還不止一次奇遇。弟子簡直就是靠運氣鬼混到今天。”

水思歸哈哈大笑,道:“你如此謙虛,為師反而要寬慰你了。天下有走運的人,有走運而聰慧的人,有既走運又聰慧兼且努力、攀登不息的人。最終得天地運勢的只有最後一種人,為師覺得你就是最後那種人。”

孟帥臉色微紅,道:“多謝恩師勉勵。”

水思歸道:“你有如此造化,本來不指望你的事,或許也可以託付給你。只是時間不知夠不夠?七年,只有七年而已。”

孟帥問道:“什麼七年?”

水思歸並未回答,輕聲道:“七年若不行,還要再等一甲子。我的大限……”說到這裡,他顯得深思不屬。孟帥不便打擾,在一旁靜靜的等待。

過了一會兒,水思歸釋然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在糾結什麼?徒兒,你要好好努力了。七年,不,只要你在五年之內踏入五方世界,自然會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到時候憑你自覺。勉之。”說罷光芒一閃,身形消散。

孟帥雖然一頭霧水,但師父已經消失,只得道:“恭送恩師。”

薛明韻在一旁看著,又是吃驚,又是忐忑,等水思歸走了,才笑道:“哇,終於恢復正常了。”

孟帥道:“什麼正常了?咦,你倒是流了不少汗。”

薛明韻取出香巾抹了抹額頭,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老在你身邊,就像身邊臥著上古神獸,一個噴嚏下來就粉身碎骨,哪有不緊張的?這本來不正常啊。我一個先天不到的人,為什麼會捲進這麼多比先天還高的人的事啊?等他們走光了,這才正常。”

孟帥道:“也是,他們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薛明韻道:“等等……他們三個,還在下面。”

孟帥道:“你說另外三家那三個?你確定要救他們?”

薛明韻遲疑了一下,道:“我們四家是競爭對手,不是敵人。唉……其實不救也行。”

孟帥道:“救人我沒意見,只是不能做東郭先生,被反噬了就傻了。你有把握仿出來之後制住他們麼?有沒有什麼契約之類,跟他們交換,只要放他們出來,就叫他們退出競爭,讓你做主事?”

薛明韻道:“據說有,不過不是我玩得起的。唉,怎麼辦呢?”

孟帥突然道:“下去。”

薛明韻道:“你覺得救他們好?”

孟帥道:“不是,我剛才跟貝殼溝通了一下,我好像可以透過這個小貝,操縱那個大貝,於脆把那個大貝收起來,回去慢慢炮製。”

薛明韻大喜,道:“就這麼於。”

兩人一起下去,孟帥站在水中,手中珍珠貝一閃,果然那個大貝離地而起,往孟帥這邊飛來。在空中,巨大的珍珠貝漸漸縮小,便如定海神針變成金箍棒一般,看來也能收入手中成為器物。

然而,就在大貝越浮越高的時候,突然,地面一陣晃動,平靜的湖水也陡然顫動起來。

孟帥叫道:“壞了。快跑”拉著薛明韻往蜘蛛絲掛著的地方遊去。

只見貝殼抬起處,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坑洞,洞底鋪著一層金紅色。

那是翻滾的岩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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