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帥吃了一驚,腳下停住,保持伸手向前的姿勢。下一瞬間,就覺得指尖往前觸的地方,傳來一陣麻痺,緊接著這種觸電的感覺向全身蔓延,整個人都定住了。

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抓住孟帥的衣領,把他往後面拖了幾步,道:“往後站。”正是孟會凌。

孟帥坐倒在地,歇了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道:“這是什麼?你於什麼

緊接著,他便明白,是鍾少軒周圍有一道看不見的牆,誰觸碰誰就全身麻痺,這道牆不是封印,不然孟帥不會一點兒都沒察覺,只可能是其他人用純真氣立的,那就只可能是——

孟帥憤憤然看了孟會凌一眼,道:“你又要於什麼?”

孟會凌負手道:“沒什麼,只是讓他安靜地呆一會兒。你也別著急,坐下

孟帥怒道:“這是第二次了,有完沒完?”

孟會凌眉頭微動,道:“你知道這是第二次?”

孟帥呸道:“傻子才不知道。快把他放了。這麼大年紀還一而再再而三的玩這個,不嫌丟人麼?”上一次從天幕出來,鍾少軒一身是傷的躺在雪地裡,孟帥當時沒細想,後來一想就知道是這老家夥於的。原因也很簡單,無非是你打我兒子我打你兒子的把戲,幼稚之極。

只因那一次鍾少軒沒事,最後也沒追究,但孟帥心中還是不滿的,只是沒說出來,這次再玩這個,孟帥真覺得自己要路人轉黑。

孟會凌悠然道:“看來你們兄弟的關係還不錯。”

孟帥怒道:“比和你的關係好。”

孟會凌微笑道:“是麼?”緩緩在原地坐倒。

孟帥氣得七竅生煙,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上去大罵或者動手,反正不是對手,不過是仗著對方絕不會傷害自己發洩一下,出口惡氣,本質上與撒潑無異,於事無補。但若不動手,他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雖然是這具身體的生身父親,但在孟帥心中,和鍾少軒相比差得遠了,若孟會凌真傷害了鍾少軒,那還管什麼父子不父子?

這時鐘少軒道:“二弟,你到這邊來。”

孟帥平靜了一下心情,見孟會凌閉目養神,走了過去,停在牆外,道:“大哥?”

鍾少軒沒睜開眼睛,道:“現在離開這裡。”

孟帥道:“那不可能。我在這裡沒有危險,反而一旦我離開,你就有危險了。我在的話,他總會有點顧忌。”

鍾少軒道:“我知道。我讓你離開,是因為我怕你再出現在這裡,會讓我遷怒你。”

孟帥只覺得心往下一沉,強笑道:“你不會的。”

鍾少軒道:“我也不想。但他把我抓過來,是為了讓父親出面。倘若父親真有什麼不測,我很難控制……說不定真的會遷怒你。”

孟帥沉默了許久,緩緩地坐在他身邊,道:“沒關係,那就這樣等價交換好了。他若殺了你父親,你就殺了他兒子,你們就兩清了。”

鍾少軒大怒,睜眼怒喝道:“混賬東西,瞎說什麼”似乎要站起來,但剛一動彈,身子一陣麻痺,再次坐倒。

孟帥反而笑道:“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這樣一來,做來做去都是賠本買賣,大家都虧了。我會阻止的。”

鍾少軒再次回覆盤膝而坐的姿勢,道:“隨便你。”

過了一會兒,鍾少軒道:“你還記得上次你答應我的事麼?”

孟帥啊了一聲,道:“什麼?”

鍾少軒道:“我讓你替我說你小時候的事,是……”說到這裡停下,孟帥已經想起來了,鍾少軒確實要求孟帥對外說自己小時候受到欺負都是鍾少軒指使的,那個謠言很雷,但當時鍾少軒少有的懇求他,他也答應了,當下點點頭

鍾少軒道:“你現在還能答應麼?”

孟帥道:“當然……不過大哥,你真的堅持麼?”他躊躇了一下,道。“我知道你為鍾……老爺子的事寧可受過,但這樣沒用的。他又不傻。當時他把你放在雪地裡,就有看我的反應,斷定咱們兄弟關係的意思,何況還有今日。

鍾少軒道:“我知道。二弟,你一向聰明絕頂,令尊也必然是明察秋毫的人,我本沒希望騙過他的。”

漸漸地,鍾少軒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道:“我完了,完全無能為力。令尊武功超絕,我遠遠不是對手,想出的計謀都蠢不可言,騙也騙不過他。無論智謀還是力量,我都一無是處。”說著緩緩的閉上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孟帥驟然跳起來,暴躁道:“臥槽,臥槽,什麼了不起大事至於弄到這個地步?”轉身大步回到孟會凌身邊,見他閉著眼睛老神在在,喝道:“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孟會凌一隻眼皮微抬,道:“看你什麼?”

孟帥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不是沒死沒殘麼?也不缺胳膊少腿,人也是品學兼優,一身正氣,也沒長歪了吧?有我在這裡,不就說明鍾家好好的,無過而有功麼?你於嘛鬧得又是風又是雨,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說著,心中不免陰暗的想道:反正我是大好青年,以後做你兒子的人也是。當年你那兒子雖死了,不過那也不管鍾家的事,是練我師父那鬼功練的。有本事你找正主去,真讓你找我師父算賬,誰死還不一定。

孟會凌淡淡道:“你再這麼跟我說話,信不信我打你板子。”

孟帥噎住,氣咻咻的轉了一圈,放緩了口氣,道:“我看您對鍾先生沒惡意吧?何不直言相告,省了好多誤會。”

孟會凌道:“哦,何以見得?”

孟帥道:“剛剛您不是跟我自承,都是自己的錯麼?既然您肯這麼說,說明您勇於承擔責任,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隨意遷怒別人吧?若是只想用大哥把鍾老先生引出來敘舊,那就不妨直言,何必嚇唬人?”

孟會凌道:“這個誰知道呢?倘若我自感有罪,殺了鍾不平,難道不是贖罪的方法麼?只要我心裡過意的去,殺個把人算什麼?”

孟帥還要說話,孟會凌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道:“人來了。”

就見山下小道上來了一人,那人速度奇快無比,出現時遠遠卡在地平線上,眨眼之間已經到了山腳,身子一晃,如一道青煙一般竄上山來。

孟帥一眼看見那人肘下注的兩拐,如此行動,顯然是鍾不平。但和往日不同,他那頭亂蓬蓬擋著臉的白髮已經梳的整整齊齊,那一叢大鬍子也修飾過,只剩下五綹長髯,一張面容完整的露了出來。竟然只像四十來歲年紀,眉目端正,相貌堂堂,和鍾少軒頗為相像。兩根柺杖架著,好似手持兩柄出鞘的長劍,英氣迫人。

孟帥一直以為這老家夥就算是先天高手,武功也是走瘋癲一流的,但這樣看來,他竟好像傳說中的世外劍仙一般,犀利卻脫俗,氣質不在孟會凌之下。

孟帥轉頭看向孟會凌,見他露出一絲追憶之色,心知這恐怕才是鍾不平當年的儀態。想來也是,誰會把孩子交給一個邋邋遢遢的老瘋子?這樣子倒是像個真正值得信任的高人。

鍾不平輕而易舉的上了山崖,目光如電,掃過山頂,在孟會凌身上停了片刻,卻沒看孟帥一眼,雙柺移動,往前兩步,突然抬起一支拐,凌空一點。

只聽刺啦一聲,半空中憑空浮起道道龜裂,透明的碎片落了下來,沒落到地上,就如泡沫一般化為無形。

鍾少軒的身體往後一仰,用手撐地,道:“父親。”卻是身邊的監牢已經解開。

孟帥暗驚道:厲害剛剛我連那牢籠在哪兒都看不出來,就給麻痺了,在他手裡竟然不堪一擊。我那大哥也別為他父親瞎擔心了,這倆碰上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擊碎牢籠之後,鍾不平一根柺杖點地,整個人向孟會凌這邊撲過來,人在空中,另一支柺杖向這邊凌空點來。

孟帥只覺得凌厲的劍氣撲面而來,便如幾千把劍同時向自己臉上戳到,明明毫髮無損,卻感覺身上已經被戳了無數個窟窿。

孟會凌伸手抓住孟帥,往旁邊一甩,卻是把他往鍾少軒的方向扔出。

鍾少軒剛站起身,伸手把孟帥接住,放在地下,拉到自己身後,道:“小

孟帥驚魂甫定,道:“厲害大哥,說不定到時不用我來求情,倒要你替我求情呢。”

鍾少軒臉色慘白,搖頭道:“差的太遠了。”

正說著,那比青鋒還銳利的柺杖已經戳到了孟會凌的面門,孟會凌坐在原地,神色不動,抬起一隻手,這一抬手動作似乎緩慢,連孟帥都看的清清楚楚,但竟然後發先至,在柺杖戳來之前已經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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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就見他三根指頭如拈花一樣一捏。

劍氣陡散

那根柺杖被他捏住,如同捏住了一根繡花針。

孟會凌抬手一甩,把鍾不平重重摔在地上,伸腳一挑,將另一只柺杖挑飛,三根指頭捏著的柺杖順勢往下一沉,柺杖另一頭已經抵著鍾不平的脖子。

孟帥看的目瞪口呆,才知道鍾少軒說的“差的太遠”絕非虛言,即使同為先天高手,實力也有雲泥之別。

鍾少軒神色慘然,撲過去跪倒,顫聲道:“前輩,手下留情。”

鍾不平始終神色冷冷,似乎根本沒感覺到威脅,見到鍾少軒過來才露出一抹怒色,喝道:“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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