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的林海豐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吃晚飯。

他看著對面一直悶頭不語吃著自己飯的柳湘荷,心裡有些過意不去n於明天開始就要等著用了,柳湘荷幫著他寫了一天的教材,剛剛才完成,派人送到書館去連夜刊印。他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昨晚的事情發生後,這個柳湘荷似乎不再像過去那樣和自己愛說愛笑的,似乎拘謹了許多。唉,女孩子的心就是難以揣測啊!

林海豐想著,伸筷子夾了一下子菜送到她的碗裡,“你啊,就那麼一粱粒的數著吃,要吃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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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是看著不高興,那湘荷就回自己屋裡去吃好了。”柳湘荷依舊那麼不緊不慢地“數著”面前碗裡的飯。

林海豐呵呵地笑了,“好好,你就慢慢地來。恩,這樣其實也蠻不錯的,據說方便消化,對身體有好處。可惜,本王學不來,狼吞虎嚥地習慣了。等將來時間富裕了,本王請你當老師,也好好學學這手,便於消磨時光啊。”

將來?將來您止不定有誰了呢,還能想起人家這個卑賤的丫頭?柳湘荷的頭幾乎要埋到碗裡去了,心裡一陣的酸楚。

林海豐見沒逗樂她,也就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是不是該放人家走了呢?恩,回頭留意一下這丫頭到底鍾情了誰,叫她更自由的好。“湘荷啊,你覺得本王現在的字寫的如何了,是不是還說的過去了?”

“能看懂一半兒吧。”柳湘荷鼻子裡有些囔囔地說。

“唉,本王還是懶了點兒啊,”林海豐點點頭,苦笑了一下,“以後一定抓緊時間多和你學學,爭取能寫出個大家都能看懂的東西來。”

“殿下哪有那麼多的時間。”柳湘荷咕噥著。

“不積跬步無以行千里,不積小流難以成江海。從今晚開始,你要督促本王一天練習寫幾個字,我一定”話剛說到這裡,房門外侍衛的一聲高喊,就打斷了他的話。

蘇三娘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顧同臨老先生。

林海豐看著進來的兩個人,站了起來,“來的真巧啊,怎麼樣,一起用下晚餐吧?”說著,一邊兒和客人們見禮,一邊兒衝跟進來的汪海洋一擺手,示意他趕緊給兩位客人安排座位。

蘇三娘拉著顧同臨一起在桌邊兒坐下,看看桌子上的四個小菜,又看看安王,“殿下怎麼才用晚飯啊?”

林海豐笑了笑,剛想說話,卻被正忙著給客人斟茶的柳湘荷把話頭接了過去,“我們殿下做什麼總是非要做完才肯停手,吃飯誤點兒是經常的。”

顧同臨望著安王,感嘆一聲,“若不是偶然遇上,小民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千歲的晚餐會是這樣。”

林海豐呵呵地笑了,“我既不種田、又不出力,能吃上這些,就比起城外的百姓們人家不知道要強上多少了。吃飯嘛,能吃飽就好,何必要那麼多的排場。”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衝著顧同臨和蘇三娘一舉,有些遺憾地說到,“天朝反對飲酒,因此本王這裡也沒有人給預備好酒。咱們就以茶代酒,我敬客人們一杯。回頭等蘇安撫不在的時候,我在找個機會,好好陪你顧老先生喝上兩杯。”

“好,那小民先謝過千歲了。”顧同臨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角兒,“到時候小民在家裡恭候千歲。小民那裡好酒可有的是。”

蘇三娘奇怪地笑著,“殿下,幹嘛還非要等我不在的時候啊?”

“啊,是這樣啊,”林海豐示意顧同臨隨意嚐嚐桌上的菜,眨巴著眼睛瞅瞅蘇三娘,“人家都說蘇大將軍執法如山,本王可是個奉公守法的人,不想叫你蘇大將軍抓到俺違反天條的把柄哦。”

“真的嗎?”蘇三娘笑著看看柳湘荷。

“是啊,是啊,”柳湘荷也嘿嘿地笑著,“我們殿下可守法了,都從來不喝酒呢。”她嘴裡說著,心裡卻哼著,你們可不知道,我們殿下不僅是專喝大酒,還愛抽菸呢。

蘇三娘咯咯地笑了,“我才不信呢,能打仗的男人哪會有不會喝酒的。”

“信不信由你,”林海豐哈哈地笑著,指指桌上的菜,“你們都吃飽了來的,本王就不多謙讓了。你們隨意用點兒,有什麼事情咱們就邊吃邊說,兩不耽誤。”說著,又點了下對面的柳湘荷,“我說你可就別在那裡數了啊。”

柳湘荷瞅瞅有些莫名其妙的蘇三娘他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就數!她心裡嘟囔著,端起了飯碗。

“是這樣的,”蘇三娘看著顧同臨笑了笑,“殿下,顧老先生找我非要交納二十萬的餉銀,還怎麼也不肯叫衙門開局收憑↓娘不同意,老先生就鬧著要見殿下來。”

“千歲,這個錢該收啊。”顧同臨連忙說著,“說實在話,小民是看了你們天軍查抄揚州、鎮江兩地的青樓、賭館、煙館,當初才打算交納些餉銀的。那些地方都是傷風敗俗,最能毀壞人身之本的東西。後來出現的事情,其實都怪小民的臭脾氣不好。小民現在想明白了,是真心誠意地支援天軍糧餉,絕不要求償還。”

“恩,那我就代表天朝和鎮江的百姓,感謝您老先生的大力支持了。”林海豐笑著,抱了抱拳。而後,認真地看著他問到,“不知道老先生以後打算經營些什麼呢?”

顧同臨嘆了口氣,“小民幾代人經營鹽業,從挑鹽到販鹽,再到做鹽引,自有辛酸苦辣。小民是看透了鹽業上的醜陋,深感沒有什麼大作為,所以十幾年前就不再插手鹽業,而是在這裡購置了山林和田地。可是小民也是經商習慣了,閒不得,就在城東開了家織行,有百十臺織機。”

“哦,老先生是有意在製作行業發展了。”林海豐點點頭,“織行現在開著呢嗎?”

顧同臨笑了,“戰事一起,人心惶惶,織行也就停了過停就停吧,反正小民也在考慮著其他的事情,無所謂。”

“呵呵,老先生在考慮什麼?”林海豐有興致地問著。

“不瞞千歲說啊,小民在上海的租界裡,認識幾個洋行的人。他們都攛得小民搞個洋人那樣的織行。”顧同臨詢問的眼神兒看著安王,“千歲,您說可行嗎?”

“當然可行啊,”林海豐微笑著,“不過,那要購買洋人的機器,還要有電力或者蒸汽來配合,是一項和龐大的工程哦。”

“電力、蒸汽?”顧同臨搖搖頭,“沒聽他們說啊?”

林海豐哈哈地笑了起來,“老先生啊,那些人是想害您呢。他們知道您想在這一行做大,就想著如何把機器賣給您,先賺足了銀子再說。反正他們知道,像您這樣搞過鹽業的人錢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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