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衝出來的紅四師將士,平端著剛剛從背上摘下來的馬槍,各自一個盤旋的同時,扳機扣動,“乓乓乓……”霎時間,清脆的槍聲壓倒了戰場上沙俄兵們的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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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紅四師的出擊、迴歸,第一列的紅三師從緩緩的前進變成了緩緩的後退。而第三列的紅二師卻重複了紅四師的同一個動作,快速地前衝,接替下一陣排子槍的紅四師,“譁……”又是一排密集的槍彈,颳風般掃向已經被打得人喊馬嘶、一時陷入混亂的沙俄騎兵隊伍。

譚紹光清晰地看著前面的戰列眨眼間就完成了一次整齊的隊形變換,各師順序依舊,紅三師不失時機地又在開始向前緩緩地啟動。按照紅一軍的預訂戰術,如果這兩次槍擊還不能從根本上打亂沙俄騎兵的進攻勢頭,那麼,接下來的紅四師、紅二師還會照方抓藥。可現在看來,沒有再來一次的必要了,由槍彈構成的完全出乎沙俄們預料的暴風雨,已經打得衝在前面的沙俄兵人仰馬翻混亂不堪,而後面緊隨而至的馬匹卻來不及閃避,密集的騎兵們相互衝撞,隊不成形,完全喪失了進攻的主動。

他拿著望遠鏡的手向前一指,“衝鋒!”

“那個號角吹得啊,震天動地,聽得人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就是感覺著嗓子眼發乾,心頭一股一股的熱氣上湧。”當年在鹽山城頭上,順著西面平坦的地勢,不少的人們遙地親眼看到了這難得的一幕,“開始聽到過洋毛子嗚嗚咽咽跟哭差不多的號角,那個時候真是心裡捏著一把汗,誰都知道洋毛子厲害啊,厲害到官府都惹不起,更何況是眼下鋪天蓋地來的那麼多洋毛子了,咱們中國人真的能惹得起他們?可一聽到咱們的號角聲之後,咱們馬上就放心了……”

另外一位見證人是這樣說的,“號角聲之後,是遙傳來的喊聲,城上耳朵尖的年輕人聽得很清楚,他們就跟著喊了起來。直到現在咱還記得,喊得是‘為了天朝前進’。當時城頭上情形,沒有經歷過被洋毛子欺壓過的人是想象不出來的。好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來了鑼鼓傢伙,那個叫敲的歡,還有順手抄來的盆子、瓦罐什麼的,能敲的都敲了起來,就連城西破廟裡的那口老鍾,也照樣被人不住歇地拉響了。像咱們這些手裡沒有傢伙的,就使勁拍打著城牆的垛磚,跟著年輕人扯著嗓子喊叫‘為了天朝前進’。嘿嘿,就是那天喊得啊,後來咱的嗓子啞了好幾天,沒辦法,咱那個時候就是生怕喊得小了,前面的孩子們聽不見啊。其實啞了嗓子的也絕不止是咱一個。當年藥鋪裡的張先生為了治大家的嗓子,在藥鋪門口白白送藥,最後滿藥鋪再不到治嗓子的藥了。說實在的,如果當時天朝紅軍關緊了城門不叫大家出去,別看咱五十好幾的人,照樣也能拿上傢伙去敲翻他幾個洋毛子……”

氣壯山河的衝鋒號一響,邱遠才的戰馬逐漸加速,當他高舉著寒光閃閃的馬刀,在一聲“為了天朝,前進!”的暴喝中,戰馬變成了利箭。

“為了天朝,前進!”成千上萬個喉嚨裡爆發出同一個吶喊,坐下鐵騎驚醒大地,萬千的呼嘯直破雲霄。緊連宣惠河北岸,南北橫闊十餘里的戰線上,三道紅色的巨浪,以無堅不摧之勢,翻卷咆哮著撲向密集的沙俄軍陣。

契夫卡果然“突破”了天朝紅軍的陣列,只是有些遺憾,他的這種突破不是由於他和他的雄鷹們的勇敢無畏,而僅僅是因為天朝紅軍的鐵騎已經到了他們的身後。跌跌撞撞、早已沒有了開始時那種整齊威武陣勢的契夫卡叢集,憑藉著馬匹的慣性,恰好出現在了譚紹光擺好的“餐桌”前。

嚴陣以待的紅一軍特務團、警通團的兩千只槍口,頃刻間爆發出了怒吼,而後面早就紅了眼的幾百具擲彈筒,更是急不可耐地歡叫了起來。

這一通暴打,對剛剛吃了一次大虧的契夫卡們,無異於就是雪上加霜。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槍林彈雨中,成批的沙俄兵撞倒馬下,半空中飄搖的都是人的肢體,還有馬匹的殘骸。

此時,欲哭無淚的契夫卡,以及他那混亂不堪的一堆堆沙俄“雄鷹”們,要是不恨透了這些毫無騎士風度、專門會打便宜手的“豬玀”們才怪過,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來清算,剛剛洶湧過去的三道巨浪,一個掉頭,早已咆哮著又席捲了回來。

“他們發明的這種毫無騎兵規範的打法,我們很難適應。起初面對著他們背挎著長槍,橫馬立刀的樣子,我們還真以為他們會像真正的騎士一樣,用刀來跟我們一試高低。可惜,他們根本沒有真正的騎士風度,只會投機取巧$果不是一開始的失誤,那場大戰很難說就一定是他們會勝。儘管在這之前,我們就已經很乒了。”當這個瓦西裡耶夫將軍在天朝戰俘營中回顧這場騎兵大戰的時候,顯然還是沒搞明白幾個問題。

首先,譚紹光使用的這種打法那可不是他發明的。他不過就是借鑑了數百年前彪悍的蒙古騎兵之所以能夠席捲歐亞大陸的經驗,當然,這裡面也包括蒙古騎兵在從前的俄羅斯所曾經建立過的那個金帳汗國。號稱是職業騎兵出身,豐富的職業經驗即使叫他站在譚紹光的面前,也絕對可以自以為是一些的瓦西裡耶夫,卻偏偏忘記了歷史上的傷楚。

“他們這些東方人的確是太精明了。”另外這位前哥薩克說得還很中肯,“戰鬥一開始就打亂了我們的陣勢不說,當我們遇到他們佈設在後面的強勁火力,而遭受到重大傷亡的時候,他們卻沒忘記施展側翼攻擊的技巧,一下子端掉了我們的炮兵陣地$果說我們的乒還不足以導致整個戰鬥失利的話,那麼,在他們精明的戰術面前,失敗恐怕就是上帝唯一能夠選擇給我們的結局了。”

戰爭打得是結果,勝利的結局才是帶給軍人最大的面子。在林海豐點撥下的天朝紅軍的將領中,沒有人願意用自己成千上萬個弟兄的生命去為自己博得一個所謂的“風度”的虛名,他們追求的是以最小的代價,卻要最快、最狠、最大限度地去殺傷他們的敵人,取得最大的戰果。風度,那只是將來在面對著他們的戰俘的時候,為了儘量不動粗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最大的剋制而已。

我們優待戰俘,難道這不是我們天朝軍人最高尚的風度?當譚紹光微笑著面對瓦西裡耶夫,問著這樣的話的時候,瓦西裡耶夫還會怎麼說呢?

三道巨浪洶湧澎湃地第一次席捲向沙俄的騎兵群,曾經堅守在孟村給了沙俄們一個迎頭痛擊的藍成春,已經率著紅一師奔出孟村,尾隨在整個紅軍戰列的右翼,隨著右翼巨龍擺尾一般的一甩,圍向了處在沙俄軍陣後面的炮兵陣地。

當中路和左翼的大隊騎兵翻身殺回,紅一師及右翼的部分軍馬卻砍瓜切菜地在加緊收拾著衛護炮隊的沙俄騎兵,還有那些幾乎是毫無抵抗能力的炮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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