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夜幕,內務部經濟情報局的韓慕嶽溜達進城南軍用被服廠附近一處住房時,被服廠總採辦吳長松、北殿典輿衙的張繼庚、駐守太平門後四軍水四總制陳桂堂的書手蕭保安,還有陳桂堂下屬的軍帥張沛澤及其書手翁月峰等二十多人都聚集在了這裡。

韓慕嶽眉頭一皺,看著吳長松,“怎麼都湊到了一起,就不怕引起人家的懷疑嗎?”

吳長松笑了笑,“沒事,今天的情況特殊,所以要都到齊了,他們都加了小心的。”

“是啊,”張沛澤手一指,“剛才繼庚兄正提出要大家準備獻出朝陽門的事情呢,就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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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繼庚急迫地給韓慕嶽讓了個坐位,壓低了嗓門,“咱們還是長話短說。我看城內大批軍馬在朝西征前線運動,城裡也就兵力空虛 好張軍帥他們接到駐防朝陽門的軍令,乾脆明晚約定外面,咱們直接獻了朝陽門。你是內務部的人,知道的訊息也多,趕緊說下你的想法。”

“這......”韓慕嶽瞅了瞅他,沉吟著。

張繼庚和韓慕嶽同是江蘇上元縣人,又都是江寧府學的廩生。唯一不同的是,當天軍進攻金陵時,張繼庚曾召集團練死命抗拒,等到金陵一失,他就混入北典輿衙,潛伏了下來。當張繼庚和吳長松在城裡大肆發展陰謀叛亂組織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街頭碰上這個老鄉加同年。原來韓慕嶽是前年去廣西訪友的時候,就被裹脅進了太平軍。面對唉聲嘆氣的韓慕嶽,他自然就打上了他的主意。經過幾次試探,張繼庚終於如願地收納了他。

在九月張繼庚試圖利用省籍觀念,策劃水營和東王府牌刀手內訌的時候,是韓慕嶽及時通報了張繼庚,說水營即將調離天京,不可擅動,勸他放棄了這個計劃。果然不久,水營的湖南士兵全部被翼王帶到安慶去了,據說還被狠狠地整肅了一遍。為此,張繼庚驚了一身冷汗之餘,又對他增添了許多的信任。再加上起初隱秘非常的紅軍教導旅,要沒有韓慕嶽的情報,誰能想到他們一千多人馬,其實就只有百來只洋槍,都是虛張聲勢的◆不是及早把這個情報通報給了城外的向帥,只怕早動搖了向帥繼續駐守孝陵衛的決心了。

看著張繼庚等人急切的眼神兒,韓慕嶽招招手,示意大家都聚攏到一起,又回頭望望門口,“我看可以。林鳳祥的紅一軍都要掉往西征前線了,聽說是要打長沙去。陳玉成的教導旅由於對石鎮吉要被處死心有怨恨,東王對他們不放心,也像對水營一樣,明天要把他們調離朝陽門,朝陽門的防務就全由張軍帥他們負責了。現在這樣做倒算是個好機會過,要做的把握才好。張兄和吳兄為了發展咱們這個組織,可以說沒少費了心血,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咱們就不能做。”

“我同意老弟的這個說法,做就要做的有把握,否則寧可不做。”吳長松連連點頭。

張繼庚讚賞地看看韓慕嶽,輕聲笑了笑,“老弟說的對,我來把計劃詳細說一下,說完了,你們都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漏洞......”

聽他仔細講完開啟朝陽門、搬開那裡設定的木柵,再發空炮接應清軍入城的計劃後,韓慕嶽點點頭,“有個問題......”

張繼庚一拍他的肩膀,“老弟快說。”

韓慕嶽看看張沛澤,“張軍帥,你的手下有多少可以跟你一起起事的?”

“唉!”張沛澤嘆了口氣,“現在好多人還都迷惑的不輕,對他們就像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跟著。”

“那只能是咱們自己動手了。”韓慕嶽掃掃屋子裡的二十幾個人,有點兒猶豫。

“幹!”一邊兒的吳長松咬牙切齒地說到,“被服廠裡還有我發展的十幾個兄弟呢,咱們的力量不小。”

“還有十幾個?”韓慕嶽不解地看著他,一指屋子裡的人,“不是說都到齊了嗎?”

吳長松嘿嘿地笑了笑,“剛才老弟不是也說嘛,咱們拉起這點兒家底不容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全撒出去啊。”

張繼庚聽了吳長松的話,好象一下想起了什麼,他注視著韓慕嶽,“老弟,你的職位很重要啊,比起我們來,你處的位置更有價值±我的想法,這次的行動你就不要參加了,留下來,以防不測。”

“那不行,”韓慕嶽頭搖個不停,“平時稱兄道弟,臨到有危險了退縮在一邊兒,我韓慕嶽不是這種人。”

“呵呵,”張繼庚站起身來,抓著他的雙肩,用力一晃,“我就喜歡老弟從前的這種性格過,凡事都要朝最壞處作準備旦事情不成,總不能被一網打盡吧?消滅這些亂匪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在內務部,目前還守在那個真神身邊,好好偽裝下去,將來會對朝廷有更大的用處。”

他放開韓慕嶽,目光從屋子裡的人身上逐個掃過,最後望著吳長松,“就現在這些人已經夠了,把你沒有來的弟兄都交給韓老弟。”

吳長松似乎有些不情願地看著他,沒有表態。

張繼庚沒理會他,又轉頭看著韓慕嶽,“今晚你陪我一起去見向帥$果發生意外,以後你要單獨繼續發展下去,爭取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制造事端$果成功了,你要緊隨著他,他跑哪兒你也跑哪兒,不要急著回來。立了功的人,朝廷和向帥都是絕不會忘記的。”

韓慕嶽當然知道張繼庚說的那個“他”是誰,聽完這番話後,他的臉上臉上流露出沮喪,“好吧,小弟不會忘記張兄的重託,會做出番大事業的。”

“這就對了。”張繼庚滿意地一點頭,“一會兒咱們就出城。”

“好,”韓慕嶽站了起來,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一拍自己的腦袋,“看我差點兒忘件大事。”

“怎麼了?”張繼庚疑惑地問到。

“從今晚午夜開始,天京城就要被戒嚴了,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韓慕嶽邊說邊想著,“另外,等我和張兄連夜從城外回來,我給你們留個內務部的號牌,明晚行動時,你們就都裝扮成是我們內務部的人,少很多麻煩。”

“幸虧老弟提醒,否則要誤了大事。”張繼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吳長松點點頭,“韓老弟想的周到,將來要是能夠在內務部裡多安插上幾個我們的人,就更好了。”

“好啊,現在內務部鼓勵建立外圍組織,咱們可以把自己放心的人收進來,就以我發展的外圍哄騙上面,咱們可就方便多了。”韓慕嶽充滿豪情地說著,稍停,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真的懶得在這裡應付了,有時候真恨不得馬上剿光天京的一切匪類,早日回家侍奉老母安享天年。”

“會的,不會很久了。”張繼庚拉起他的手很堅定地說,隨即一指吳長松和張沛澤,“叫他們都先各自散了,張軍帥明天負責在朝陽門附近安排好一個咱們集中的地方,明晚二更集中。吳兄在這裡等我和韓老弟回來。”

“好,”吳長松笑著點點頭,“你們來去的路上加點小心。”

張繼庚笑了,一舉自己手裡拉著的韓慕嶽的手,“吳兄怎麼忘了,咱韓老弟可是內務部的總制大人,有他在,誰還奈何得了我?”

“哈哈哈哈......”屋子裡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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