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大學兵軍突然出現在江都城東,二十幾門輕便迫擊炮帶擲彈筒把準確的炮彈送上城牆。

“為了天朝,前進!”隨著李侍賢的一聲令下,軍號震天,二大隊的學兵架起雲梯撲向城頭。

一排手榴彈丟上城頭之後,一個個矯健的身影飛上雲梯,竄上城頭切都是那麼的嫻熟自如又不容質疑。

“你們是天朝的精英,是未來的希望,在你們的面前,永遠都是叫敵人發抖,沒有任何敵人能阻擋住你們的腳步!為了天朝,邁開你們的堅實的步伐,前進,永遠向前進!”安王的話隨時在紅大學兵的腦海裡翻騰,流淌在了他們的血液裡。只要還一息尚存,他們的面前就不會有敵人的存在。

面對這種無畏的軍隊,任何敵人都是草芥。

眨眼之間,城頭站上了紅大的學兵,短暫的拼殺之後,城門大開。

“為了天朝,前進!”陳廷香一馬當先,揮舞著月光和火光影射下閃著耀眼光芒的馬刀,衝進城門。他的身後,是平端著槍刺,發出同樣吶喊的一大隊學兵們。

瞿騰龍剛趕到東門,就遇上了這罕見的一幕。

號聲,“為了天朝,前進!”的吶喊聲震耳欲聾,東城的守軍在潮水般湧入的紅軍驅趕下,就如同紛亂的羊群,又象是受了驚的兔子們,四下裡亂竄。

“衝上去,粘住他們!”瞿騰龍大叫一聲,隨即舞動手裡足有半尺寬刀面的偃月刀,直奔當先的馬上軍官撲去。

譁……一排槍聲之後,儘管瞿騰龍身後的彪營被打倒一片,可是他照樣頭也沒回。眼看著兩馬相交,瞿騰龍拼足了全身的氣力,將手裡的大刀迎頭砍了過去。

對面的陳廷香身子一側,閃過對手瘋狂的一刀。就在兩馬錯蹬的一瞬間,他手中的馬刀狠狠地一擺,同時憤怒地暴喝一聲,“老匹夫,看刀!”

“啊!”瞿騰龍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一挺,背上撕心裂肺的一陣巨痛。

沒容他再做第二反應,兜回馬的陳廷香再次揮起手裡冰冷、滴著鮮血的馬刀,“下去!”這一刀,直砍進瞿騰龍的半個脖子。

瞿騰龍腦袋噹啷著,順從地栽下馬去……

陳廷香身後,一大隊的學兵們和衝近前的清軍短兵相接聲,喊殺聲此起彼伏。

陳仕被槍刺倒迎面撲上來的清兵,迅速拔出槍刺,又迎上去下一個嘴裡不知道還在亂叫些什麼的清妖軍官。這個在揚州被百姓所稱頌的前安撫使,在戰場上同樣是把好手。

現在,作為一個一直衝殺在前的學兵,在他的槍下到底已經倒下了多少個清妖,他是記不得了。他的前胸上下都是血,至於那中間是不是還有自己的,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一樣,手中的槍刺開始變彎了。

“呼!”面對清妖劈頭而下的腰刀,陳仕保閃也不閃,橫起槍身向上就是一搪,跟著側面一跨步,雙手緊握槍管,掄起槍托砸向對手。

清軍軍官慘叫一聲,腦瓜子開了花。

陳仕保沒時間看他的戰果,一縱身又跳到左面,他來不及去抽出肋下的佩刀,再次掄動槍托,砸向一個正企圖由背後偷襲與當面清妖拼殺的鍾芳禮″兵的腦袋再度開花,陳仕保手裡就只剩下了半截的槍身。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右肋一涼。“撲!”一把清妖的長矛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肋下。

“混蛋!”陳仕保大叫一聲,丟下半截的槍身,死死抓住對手的矛杆,爭奪起來。

“碰!”隨著一聲槍響,清兵的手鬆開了。另一側的石鎮倫衝了過來,幾乎是抵著清兵的身體開了這一槍。

陳仕被咬牙,用力拔出矛尖,衝著石鎮倫笑了笑。

“沒事吧?”石鎮倫上前扶住搖晃著的陳仕保,掏出身上的救急包,堵住他不斷向外湧流著鮮血的傷口,“下去,後面的大夫就上來了。”

“這算啥。”陳仕被手捂住傷口,一手抽出肋下的佩刀,撐住身體,慘白的臉上露著輕鬆的笑,“別管我,去殺妖,這股清妖就要垮了。”

“你要小心。”石鎮倫點了點頭,端槍衝了上去。

陳仕保跟在後面,堅持走了兩步,雙腿一軟,終於倒了下去↑朧中,他聽到大隊的同伴在他的身邊兒衝過,滾滾向前。他還聽到那動人心魄,曾經給他憑添過無數的力量,此時,卻又似乎在漸漸遠去的軍號聲。

“為了天朝,前進!”他的左手死摳著地面,右手緊握著戰刀,嘴裡發出著呼喚。現在,這個發自肺腑的最強音,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他最後的一滴血流撒在了大地上,他的靈魂永遠伴隨著天朝。

李侍賢、陳廷香帶領的學兵軍剿殺盡瞿騰龍這股頑強的清軍,江都再難找到真正的抵抗力量。潘起亮、劉明遠在打破城北兩個清軍營壘之後,更是一鼓作氣拿下北門。而運河畔的幾座清軍大營也早已在教導旅主力和紅二十軍的沉重打擊下紛紛瓦解。

託明阿再無路可逃,在城西殘餘清軍的裹脅下,被迫向無敵的天朝紅軍投降。

剿滅面前的江北大營,對林海豐來講,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喜訊$果想打它,他早把江北大營平掉了。滿清現在就象是個有著巨人般軀體的窮漢,根本沒有足夠的財政來源支援他們把這場戰爭曠日持久地打下去。而林海豐的目的卻就是要叫他們雪上加霜,傷口裡撒鹽。他要逼迫得滿清這個小朝廷窮困潦倒到極點。百姓的心裡有一桿秤,眼睛更是雪亮,在中國的大地上,只有紅色天朝才能拯救萬民,這就是林海豐要給天下所有人上的一課。

按照他的計劃,解除揚州當面的威脅後,將以紅大學生軍為主力,在數萬農軍的配合下,北上經略鹽城、淮安,控制蘇北大部地區,尤其是產鹽地帶。西面,他要以教導旅和紅二十軍乘勝拿下天長,之後奔襲定遠、鳳陽,威脅已經在廬州、滁州、六安方向全面展開的清軍後方供給線。

黃河的大改道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要利用清軍的補給困難,首先在淮河兩岸尋機殲滅幾個忠義救國軍的主力,然後把那些雜牌清軍大部消滅在淮河以南,並把張樂行的皖省自衛軍經過補充後再度派回淮北。沒有了從前的黃河阻擋的自衛軍,就可以把淮北和魯西南的廣大地域變為游擊區。

現在,胡以晃的緊急密報,卻一下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果不是這份密報的到來,林海豐還真一時忘記了這薛之元哥倆。這是兩個天朝史上數得上的叛逆,他們的叛變一定是和滁州的李昭壽密不可分。

林海豐死死的盯了半天的地圖,抬起頭來看看一身征塵的潭紹光和潘起亮,“李秀成已經去了天長前線,原本是要你們做下休整的,現在,我們的敵人卻不給我們這種時間。我命令你們,馬上趕赴六合,不管薛之武是不是已經叛亂,都給我先擒拿下來算。之後就由你們暫時駐守六合休整,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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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浦口薛之元是薛之武的親哥哥,浦口怎麼辦?”李侍賢擔心地問到。

“是啊,殿下,不妨我們另外再把特務營和一個團派到浦口去,對付薛之元足夠了。”潭紹光望著安王,自信地說到。

“不,我要留著他,留著他,也包括滁州,以後還有戲好唱哩。”林海豐笑了笑,又看看李侍賢,“我把鎮江的重炮營撥給你一個連,你們的原定計劃不變,繼續向北打。”

說著,他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記住,我給你的可都是紅軍的希望啊,陳仕保他們這些英雄都是金不換,不能都給我拼光了啊!”

“殿下……”李侍賢臉上一紅。

“不要說了,我知道,戰場上難免會有犧牲。紅大學兵軍都是好樣的,無論死去的,還是活著的,都無愧於英雄的稱號。”林海豐嘆了口氣,他走到窗子前,深深呼吸了下迎面撲來的潮溼空氣,“我就是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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