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輝隨著楊秀清等人先出了天王府,把楊秀清、林海豐和鄭南一一送走,轉身又回到了天王府的御書房。

“天王,您該多出去看看啊!”韋昌輝臉上笑眯眯的建議著,心裡卻發出一聲悲鳴。到現在為止,滿朝文武要說他最看不起的,大概就是面前這個“至高無上”的天王爺了正經的事情,想起一出是一出,該想的事情卻什麼也不行。

“現在一切都不錯啊,井井有條、井然有序的。”洪秀全笑著,從女官手裡接過一隻剝好皮兒的柑橘,不緊不慢地向嘴裡放了一瓣兒,衝著女官一擺手,“給北王也剝一個,這種柑橘不錯,呵呵,還是達袍派人從湖北送回來的呢,昌袍你也嚐嚐。”

“多謝天王,”韋昌輝雙手接過柑橘,吃了一瓣兒,現在再好的美味兒在他嘴裡也是味同嚼蠟,“恩,真的不錯,看來達開兄弟還是沒忘了天王啊。”

洪秀全似乎有些得意,“達袍是好樣的,要論起文才武略,算得上是天朝第一人了。他在湖南搞得攻心戰就很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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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小弟總是有些擔心,”韋昌輝怕天王把話扯遠了,簇著眉頭嘆了口氣,“現在大家都是報喜不報憂,單單一個天京,慢慢變的就背離了天王預想的小天堂的道路。再說,天王不出去看看擁戴您的萬民,只怕...只怕漸漸萬民會忘了天王。”

洪秀全看了韋昌輝好一會兒,“昌袍,你這個道理是說不通的。哪代帝王會隨意出禁城?前幾天和海豐兄弟聊起海外的洋夷來,聽海豐兄弟講,就是它們那裡的女王、皇帝之類,一樣深居簡出u其是英國的女王,她實行的就是和天朝類似的管理制度,很少參與政事,可女王及王室倍受萬民愛戴。再說,昌袍你要記住,沒有朕,就不會有太平天國存在。”

韋昌輝默然了。

洪秀全隨手丟掉剛才忘了吃的樞柑橘,示意女官重新剝個新鮮的,呵呵笑了笑,“不管怎樣,天朝強大了總沒壞處。寧王兄弟和宣嬌前些日子來探望朕的時候說的好,朕是天朝的象徵。”

“當然,寧王是識大理的人,不愛權、不貪財,專心天朝的建設。”韋昌輝言不由衷地讚美著。

洪秀全哈哈地笑了起來,“昌袍啊,你知道寧王兄弟那句話,出自哪裡嗎?”

“哪裡?”韋昌輝有點兒莫名其妙。

“那是林海豐說的原話。”洪秀全又吃起了柑橘,“你這次去廬州,要學習海豐兄弟訓教紅軍的方法,好好打造一隻軍隊,別的少想¨萬記住朕的話,不能出任何大的閃失,授人以柄啊,到時候就是朕也難幫你了。”

“那是那是,小弟一定為天王鞠躬盡瘁。”韋昌輝連連點著頭,隨即打了個哈哈,“東王最近脾氣是越來越大了,看上去海豐兄弟也很怕東王呢。”

洪秀全把最後一瓣兒柑橘放進嘴裡,從袖筒裡抽出個已經很舊的手巾,擦了擦手,“天朝不能沒有朕,也不能沒有東王,至少現在是這樣。”他的話說的很是隨意,同時用種奇怪的眼神兒看了看韋昌輝。

韋昌輝明白了,天王根本不傻。就好比天王什麼都講究,可偏偏捨不得丟掉那個舊手巾一樣,是節儉?是做樣子給別人看?好象都不是,只有天王自己知道。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該搞點兒實際的了過,一想起要去的是廬州,他的頭又疼了起來。

林海豐被楊秀清召到東王府,先是挨了東王好一通數落。各方面都在拼盡全力做著各種東征前的準備,你林海豐居然不顧大局,膽敢撂挑子,簡直是不可理喻u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你林海豐居然還張口要討什麼王娘,更是情理不通。這也就是你林海豐,要是換個別人,非先給你五十軍棍,叫你好好清醒清醒。

林海豐老老實實地接受著東王的訓斥,還顯出一副很是自責的樣子,看得正在楊秀清身邊兒幫指導他練字的傅善祥止不住地想笑。唉,東王啊東王,您怎麼就老愛上當啊?這個安王殿下,實在是太狡猾了。

楊秀清一段時間以來,開始抽時間學習起了文化,從林海豐和鄭南的身上,他領悟到了文化的重要性,沒有文化,古人再多的好經驗也無法借鑑。數落夠了,字也寫的差不多了,他感覺最後這張紙上的幾個字蠻不錯≮是,他放下手裡的筆,拿起寫好的字幅,仔細又看了看,瞅瞅還在那裡坐著的林海豐,“來看看哥哥的字寫的如何?”

哦,罵夠了啊。林海豐噌的跳了起來,湊到跟前兒,接過東王手裡的字幅,品味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好字,好字,呵呵,王兄的字彪悍、帥氣,真是絕佳上品。”他其實都是在胡說,他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好字,只是覺得大字寫的正正方方就該是好,要麼就是像主席的狂草。說到底,就是他景仰的主席的狂草好在哪裡,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傅善祥奇怪地看看安王,要說東王的楷書寫的這幾個字還有點兒說的過去了,總不象以前那樣歪七扭八的,可即便如此,從哪方面也看不出東王字裡的彪悍啊?

“不會是在奉承哥哥吧?”楊秀清甩動著有些酸漲的胳膊,很是得意。

“沒有,絕對沒有。”林海豐認真地說著,“王兄的字不知道比小弟的要好上多少倍。”

“對了,這麼長的時間,殿下安王府出來的公文、信函一看就是出自柳湘荷之手,還沒見過您的親筆呢。”傅善祥瞪著大眼睛,看著林海豐。

“我...”林海豐臉都不紅一下地哈哈笑到,“那可不是因為我懶,是我寫不好啊。”

“呵呵,看來本王也有比你們這些文人強的時候啊。”楊秀清坐了下來,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他看看林海豐,“海豐老弟,有人說的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還有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以為哪個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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