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二少爺章敬德剛剛到了國子監不久,請教了恩師幾個問題,就被見家裡的小廝找了進來。

聽說是母親有急事找他,小廝卻不知道是何事。

母親從來不會在他做學問的時候打擾他們,章敬德雖然心裡納罕,還是連忙告了假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一進章夫人的院子,就見院子裡的氣氛不很壓抑,院子裡做活兒的小丫鬟們時不時往屋裡瞅上一眼。

章敬德一進來,小丫鬟們連忙收回視線,朝著他行了禮後,忙著手裡的活計。

可是等他一走過去,章敬德就覺得自己耳根發熱,後腦勺發寒。

他忽的回頭望去,只見那幾個小丫鬟伸手對他指指點點,還不時的擠眉弄眼,被發現後都臉色微變收回了視線。

章敬德莫名的同時,心裡也冒出股火氣來,他強忍著朝正房走去。

正房門口卻是章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守門,他連忙上前道:“紫英姐姐,是母親喊我回來的!”

紫英聞言笑著道:“二少爺請進吧,夫人她們等著您呢!”

她們?還有誰?

章敬德試圖從紫英臉上看出端倪來,無奈紫英是章夫人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鬟,自然不會讓他發現什麼。

他心裡的火氣稍稍弱了些,卻忐忑起來。

紫英親自撩開珠簾,他一隻腳邁進去就感覺到屋裡果然不只章夫人自己。

可是還沒等看清楚還有誰在,就發現一個紅色肉球樣的東西朝他奔來。

章敬德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然後他就聽到珠子散落一地噼裡啪啦的聲音和‘嘭’的肉體跟大地親密接觸聲音。

光聽著章敬德就感覺渾身有些疼。

“嗷......”接著就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

他連忙回頭望去,果然是一個大紅色肥碩的身軀趴在門檻上緩慢扭曲的蠕動。

章敬德覺得有些眼熟,就彎了眼走上前打量。

突然,那顆黑皴皴的腦袋轉了過來,頓時一張慘白的大餅臉和一張血盆大口映入眼簾。

“唬!”章敬德被唬了一跳,抬腳就往後跳了兩步。

然後正眼打量,原來是那所謂的族長夫人。

族長夫人肚子撞在門檻上,感覺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痛得恨不得死過去。

可是看著章敬德那張臉她又恨得咬牙切齒,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頓時猙獰起來,嘴裡邊喊痛邊罵:“你個喪天良的,你想撞死老孃殺人滅口啊?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你糟蹋了我侄女,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章敬德一向是熟讀聖賢書的,那裡見過最原始最粗俗的潑婦罵街,臉頓時黑了,連族長夫人裡面那句關鍵的話都沒聽出來。

他本來還有些過意不去,打算把搭把手把她扶起來的,可是既然她如此中氣十足,想必也沒有大礙。

章敬德頓時收了手,轉身給章夫人行禮問安:“母親,敬德回來了!”

奇怪的是,屋裡的丫鬟主子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扶族長夫人一把的。

就連她口口聲聲疼愛的侄女此時全副心神都在章敬德身上,哪裡還顧得上她。

章夫人本來也擔心族長夫人在她這裡有個三長兩短不好對章氏一族交代,可是見她還有精力罵人,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反而看著她那滑稽的樣子覺得好笑又痛快。

章夫人不發話,屋裡的嬤嬤,丫頭們就更沒有動手的了。

章夫人淡淡的朝章敬德點了點頭問道:“知道今兒找你來是為了何事嗎?”

章敬德聞言一愣,然後轉頭掃了屋裡眾人一眼,在看到低頭站在一旁的蓮花的時候臉色微變。

可是,他轉念一想自己不過每次都是跟她說幾句話,調戲幾句逗著她好玩兒罷了,也沒對她做什麼啊。

排除了這個可能,他搖了搖頭對章夫人道:“兒子愚鈍,還請母親明示。”

章夫人還沒來得及說話,蓮花就在一旁含著淚委屈悲傷的看著章敬德嬌聲道:“二表哥,您忘了蓮花了嗎?您......”

章敬德淡淡一笑道:“我自然記得蓮花姑娘是族長夫人的侄女,敬德雖然愚鈍,卻還不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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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一噎,屋裡的小丫鬟們都低了頭,咬著嘴唇強忍著笑意。

蓮花羞怒,瞪著眼睛道:“二表哥,蓮花已經是您的人了,您不會不認賬吧?”

章敬德聞言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盯著蓮花,一時竟然有些失語,結結巴巴的道:“你,你說,說什麼?誰,誰的,人?”

“自然是你的人!你可別想不認賬啊,這可是盛京,有的是說理的地方!”

族長夫人此時爬了起來,捂著肚子踉蹌的走了兩步,站在章敬德身後吼道。

章敬德此時的臉色由紅變青又由青變黑,他憋了半天,喝道:“無恥!”

然後,他扭頭看著蓮花嘲諷道:“難道說兩句話就是我的人了?那你豈不是世上最水性楊花的女人呢!再說你有什麼證據說你是我的人?”

蓮花聞言腦子一熱,怒火焚燒了她的理智,拿出手裡攥著的荷包對著他甩了甩道:“這難道不是二表哥的?”

章敬德看清楚是自己丟了一個多月的荷包,眼睛眯了起來,淡淡的問道:“是你偷了我的荷包?”

蓮花得意一笑,狡辯道:“二表哥,你果然厲害,不僅不打算認賬,你送我的定情之物也要汙衊我偷得?你問問有人相信嗎?”

章夫人卻知道章敬德真是生氣了。

他最討厭有人偷拿他的東西,尤其是他比較看重的東西。

章夫人有些相信章敬德沒有跟蓮花怎麼樣了。

她在族長夫人再次嚎叫之前開口道:“你確實沒有欺負蓮花姑娘?”

章敬德連忙對著章夫人作揖道:“千真萬確,兒子確實沒有!”

“那個荷包是怎麼回事?我記得那時你姨娘親手給你繡的,你一向不離身的。”

章夫人問道。

章敬德皺了眉頭道:“兒子也不知,荷包兒子在一月前已經丟失了,這事兒姨娘也知道,特意給兒子又做了這個荷包。前兩天您也允了她又去了趟普濟寺求平安符的。”

確有此事,章夫人聞言點了點頭。

章敬德眼睛一亮,突然道:“兒子記起來了,那天兒子給您問安離開,半路上蓮花姑娘突然闖了出來,撞了兒子一下。當時兒子沒注意,到了晚上就發現荷包不見了。”

說完就轉頭看向蓮花。

蓮花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章夫人也沒有逼問蓮花,她問族長夫人道:“堂嫂,你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族長夫人重重一‘哼’,扭頭道:“用不著你們假惺惺的,不要以為請大夫,我就會放過你們!”

章夫人身子往圈椅上一靠,淡淡的道:“既然堂嫂這般說,那咱們先把這事兒弄清楚吧,我還真不相信有人能在章府裡作出如此齷齪的事兒。”

然後她對著孫嬤嬤使了個眼色。

孫嬤嬤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蓮花面前,對著她淡淡一笑,“麻煩蓮花姑娘把胳膊伸出來。”

蓮花被孫嬤嬤打量的心裡發虛,下意識的抱起胳膊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孫嬤嬤聞言緩緩的笑了起來,笑容裡帶著莫名的鄙夷,不緊不慢的道:“蓮花姑娘口口聲聲喊著是二少爺的人了,難道不知道一個女子首先不是處子之身了,才算是失身?”

蓮花聞言臉色一變。

她雖然不知道跟男人睡覺會發生什麼,但是她卻記起以前她孃親叮囑過她的話。

她手臂上的守宮砂只有在她嫁人之後才會消失。

她不知道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可是她莫名的感到不對勁兒,更是死死的抱著手臂,不想給孫嬤嬤瞧。

此刻孫嬤嬤卻不會再跟她客氣,不容分說伸手掰開她的胳膊。

屋裡眾人一時都把目光投向孫嬤嬤和蓮花。

章夫人、章敬德和族長夫人的呼吸都不自覺的放輕了。

一把擼起她左手的袖子,露出嫩生生光潔無瑕的胳膊。

孫嬤嬤臉色一變,然後又拉過右胳膊,擼起袖子,一個殷紅色圓點映入眼簾。

孫嬤嬤臉上露出笑意。

章夫人見狀也微微露了笑容。

章敬德雖然不明就裡,但是看章夫人和孫嬤嬤的臉色,就知道自己清白了。

不,他本來就是清白的,這會兒是真相大白了。

族長夫人卻變了臉色,狠狠瞪著蓮花,好似她沒有失身,是天大的罪過。

章夫人淡笑著對族長夫人道:“看來蓮花姑娘天真無邪,不知道是被哪個不安好心的欺騙了。現在既然事情弄清楚了,蓮花和敬德名聲也保住了,大家夥也都放心了。既然這樣,我就不耽擱堂哥堂嫂和蓮花姑娘上路了,我送兩位出去吧!”

族長夫人看著章夫人一臉得意的笑意,覺得一口心血堵在喉嚨口,恨不得吐她一臉。

可是,她到底不敢。

章順光家的不追究她剛才罵她的就不錯了,她哪裡還敢久留。

族長夫人捂著肚子踉蹌著往門口走去,打算先趕緊躲躲。

章敬德見事情了了,就給章夫人作了個揖,打算回國子監。

只是他轉了身還沒邁腳,就被人從後面摟住了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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