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慧娘昏昏沉沉睡著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

她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微惱道:“外面怎麼回事兒,吵什麼呢?”

昨晚上趙弘毅沒回來,碧蘇她們不放心,就由野菱守夜睡在腳踏上。

她一早就起了,見慧娘睡得熟,悄悄的把鋪蓋卷了,坐在錦杌上守著慧娘。

外面的吵鬧聲她也聽到了,本來想出門看看,沒想到慧娘竟然被吵醒了。

野菱連忙道:“少夫人莫急,奴婢出去看看。”

說著就往外走去。

“等等!”

慧娘卻出聲叫住了她。

“先幫我把衣裳穿上!”

慧娘想著這會兒醒了再睡就是半上午了,就打算起身。

只是慧娘剛換好衣裳,沒來得及梳洗,碧蘇就一臉驚慌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慧娘疑惑的轉身看向她。

“少夫人,出事兒了。昨晚上......侯爺......”

碧蘇慌張的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顧不得規矩欺身上前,在慧娘耳邊低低的說道。

慧娘也倏然變色。

“人呢?”

慧娘沉著臉問道。

碧蘇忙道:“那丫頭鬧得不像話,齊嬤嬤讓人把她綁了關在後面的雜物房裡了。”

慧娘點了點頭,站起身就想往外走去,卻又頓住腳坐了回去。

“碧蘇幫我梳妝,野菱你去把齊嬤嬤喊來!”

慧娘看著銅鏡裡影影綽綽的自己深吸了口氣才道。

“諾!”

兩人齊齊應聲,野菱福身退了出去。

“梳個簡單整齊的髮髻就行!”

慧娘對著銅鏡裡的碧蘇道了聲。

碧蘇從梳妝匣子裡拿出桃木篦子輕輕的梳了起來。

一個髮髻還沒有綰成,齊嬤嬤已經急步走了進來。

她朝著慧娘屈身行禮道:“少夫人受驚了!”

慧娘點頭叫起:“嗯,齊嬤嬤起來吧,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兒?”

碧蘇剛才只是慌慌張張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很多事情都沒有弄清楚。

“回少夫人,那丫頭叫白蓮,是廚房粗使丫頭,被瞿翟院的兩個粗使婆子送過來的。據那婆子交代,今兒一大早瞿翟院開門的時候,就有小丫鬟看到她跪在瞿翟院門口。小丫鬟嚇了一跳就報給了吳嬤嬤。吳嬤嬤出來見那丫頭的時候,那丫頭抱著吳嬤嬤的大腿一邊哭一邊喊求侯夫人給她做主。吳嬤嬤看著不像樣這才打發粗使婆子送了咱們這來。”

齊嬤嬤說話的聲音沉穩有力,慧娘的心也跟著慢慢平靜下來。

她聽了齊嬤嬤的話,嘴角扯起抹冷笑:“哦,她想求侯夫人和吳嬤嬤給她做什麼主啊?還有既然是綁了來的,怎麼還在院子裡鬧騰開了?”

齊嬤嬤聞言臉色閃過憤恨,低頭道:“......剛才在院子裡也是,趁著那婆子不注意竟然掙脫了,就往外面跑,邊跑邊喊,小丫頭一時猝不及防才讓她驚擾了少夫人。那丫頭不知羞恥,竟然說在瞿翟院裡跪著大喊,大喊求侯夫人做主,說是侯爺......強了她。”

齊嬤嬤話音一落,芳君院內室一片死寂。

慧娘腦子一晃,身子就有些坐不穩。

她不自覺的指甲緊緊嵌進手心裡,嘴唇緊咬試圖讓自己恢復冷靜。

她腦子裡不期然的想起昨晚趙弘毅與長平侯離開時的樣子,心裡有種僥幸心理一閃而過。

半晌,慧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老侯爺呢?昨晚他有沒有回府?”

齊嬤嬤被慧娘跳脫式的問話有些不適應,愣了愣才回道:“聽昨晚當值的說昨晚亥時末的時候,老侯爺和侯爺一起回來的。侯爺歇在了外書房,老侯爺則回了梓里院。”

慧娘點了點頭,然後她聽到自己淡淡的帶著嘲諷的聲音道:“侯爺強了她,她說是就是嗎?先不說侯夫人會不會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而去相信她的片面之詞,就是昨晚兒上真發生了什麼,那也是她勾引了侯爺!再說,她一個廚房的粗使丫頭,怎麼無緣無故跑去了外書房!”

齊嬤嬤聞言欣慰一笑,“少夫人說的是,即便是有什麼事兒,那也是賤婢勾引算計侯爺,逐出去賣了就是,哪有她叫囂的份!吳嬤嬤也是看出不對勁兒,也沒敢驚動侯夫人,派了兩個粗使婆子把她送過來了。吳嬤嬤還說等少夫人把事兒查清楚了再告訴侯夫人也不遲!”

吳嬤嬤這是在給她賣好。

慧娘自從嫁進來以後就處處敬著吳嬤嬤,再加上她又討侯夫人喜歡,吳嬤嬤愛屋及烏自然對慧娘是敬重加喜愛的。

而且她唯一的兒子還在趙弘毅手下討生活,她向慧娘賣個好只有好處。

雖說侯夫人現在管了中饋,不想讓慧娘操勞。

但是她覺得這是侯爺的房裡事兒,如果由侯夫人直接插了手兒子房事,不僅不合適,而且慧娘會很尷尬很被動,這才直接派了個人把那丫鬟給慧娘送了來。

即便是慧娘處置不好,到最後還得侯夫人出手,那樣侯夫人名正言順了,慧娘也不會不滿。

慧娘對於吳嬤嬤的做法還是感激的。

慧娘嘴角扯了扯,勉強一笑對齊嬤嬤道:“嬤嬤,這事兒很蹊蹺,你派個人去把外書房問問昨晚是誰當值,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過他們。還有她一個丫鬟怎麼就能一大早從外院走到瞿翟院竟然沒人發現,你去問問吳管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少夫人放心吧,奴婢已經派人去把昨晚外書房當值的小廝叫來了,吳管家那裡奴婢也親自走一趟,少夫人要親自審問嗎?”

齊嬤嬤問道。

慧娘搖了搖頭有些疲倦的道:“不了,我有些累,這事兒就勞累嬤嬤查清楚了再來告訴我。至於怎麼處置,讓那丫頭在雜物房裡待著,看好了不要再出什麼岔子。等事情有了結果在行處置也不晚。”

齊嬤嬤連忙答應。

慧娘說完就起身進了內室。

剛才一陣又驚又氣,加上這會兒到了飯點兒,她實在是有些餓狠了。

她擺手讓碧蘇和晚秋她們擺上早膳,在碧蘇她們擔憂的眼神下噴香的吃了起來。

其實慧娘也很驚訝,發生了這種事情,她竟然還有食慾,而且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起來。

她前一刻還明明氣的渾身顫抖。

到底誰說的‘氣飽了’,明明女人總愛拿吃東西來緩解情緒。

慧娘一口氣吃了三個小籠包,一碗薏米紅棗湯,兩塊兒奶油松瓤卷酥。

當她下意識的夾了筷子糖心酥酪的時候,突然心裡一動。

“侯爺呢?”

她抬頭問碧蘇她們。

她們在這裡勞師動眾,費心費力的,卻不見那緋聞男主角!

碧蘇和野菱她們被問得也是一愣,紛紛對視了一眼,然後對著慧娘搖了搖頭。

她們一大早就被白蓮那賤丫頭牽扯住了心神,竟然忘了侯爺一直都沒有露過面。

她們頓時心裡大為不滿。

她們少夫人還懷著侯爺的孩子,侯爺揹著少夫人偷了腥不說,竟然連面都不露一露,只是一股腦兒的把爛攤子丟給少夫人。

這時她們心裡是鄙夷的。

其實不管是侯爺強要了白蓮還是白蓮主動勾引侯爺,在她們心裡都已經認定了趙弘毅與白蓮昨晚發生了事情。

而且這種事情在他們認知裡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情,反而是在大戶人家裡常見的。

這種事情往往是事後如果爺們喜歡或者主母大度就給那丫鬟開了臉作通房。

大部分卻是爺們一夜露水之歡就拋之腦後,而主母也容不下這種不安分的丫鬟,就找個牙婆發賣了出去。

仁慈的主母頂多是幾兩銀子打發出府罷了!

她們本來擔心少夫人年紀輕心氣兒高,咽不下去這口氣去。

可是這會兒見少夫人一臉平靜能吃能喝的沒事兒樣子,一時也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鬆口氣了。

碧蘇心裡都忍不住哀嚎,墨菊姐,你為什麼不在啊!

再聽少夫人問起那至今都沒露面的侯爺,她們心裡深深的鄙夷。

在她們心目中侯爺不管是不是冷漠可怕,但是他一直是個敢作敢當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英雄。

今兒卻讓她們分外失望。

“少夫人,要不奴婢去打聽打聽?”

碧蘇以為慧娘是要找趙弘毅算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慧娘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了!”

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的吃食。

廚房已經習慣了備兩個人的早膳,今早只有她一個人吃,還剩下一大半兒。

她放下筷箸對碧蘇道:“你們幾個分著吃了吧,我進去歇歇!”

碧蘇連忙道:“奴婢陪著您吧!”

“不用了!”慧娘擺手道:“你在我反而睡不著!”

碧蘇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慧娘繞過木雕牆板進了臥房,知道隱隱透過屏風看到慧娘躺在床上這才收回視線。

她低頭狠狠的盯著那碟子糖心酥酪,然後對野菱道:“端些給晚秋和香薷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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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拿起筷子夾了塊兒糖心酥酪放在嘴裡狠狠的咬著,眼神兇狠,就像是要把誰生吞活剝了。

野菱被嚇得一愣,然後她記起那盤糖心酥酪好像是侯爺平時最愛吃的,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

低著頭趕緊出去了。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野菱端著茶碗猛喝水。

再低頭一看那已經空了的糖心酥酪碟子,戰戰兢兢的咽了咽口水。

碧蘇姐太兇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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