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吊在門口的水龍頭鬼還是有一番震懾力的, 一晚上祝央倒是沒再遇到髒東西。

不過基本的保險措施她還是有做, 畢竟睡眠質量好,要睡夢中被人冷不防開了瓢,那就是陰溝裡翻船了。

這場的鬼刁鑽得很, 不得不防。

祝央身上的道具, 除了現在新手場每次兌換視窗裡的大路貨,更好用的其實是路大頭那裡搜來的。

不過很多東西即便能轉讓, 不到某個等級也無法使用,並且祝央一直不是很熱衷使用道具。

一來轉贈的道具或多或少會影響通關的綜合評價, 二來祝央對付鬼的時候情況通常比較激情——

等想起用道具的時候,手上已經把鬼撕得差不多了。

這晚祝央倒是在床頭周圍都貼了符,還在脖子上掛了個抵禦一次傷害的吊墜, 一夜安靜好眠。

第二天七點左右大夥兒起床,顯然這裡的鬼魂不會只招呼祝央。

也有玩家晚上中了彩, 分別是住五樓那個做電話客服的妹子和六樓送外賣的男生。

也是奇怪, 按理說這公寓樓隔音效果並不好,但他們撞鬼的時候在房間怎麼大叫都沒有別的玩家聽見過來檢視。

開門門也打不開, 打電話也沒了訊號, 整個房間彷彿墜入了異空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索性到底也有幾分對鬼經驗, 手上也攢了一兩有用的道具,這才沒在遊戲一開始交代了去。

等早上開門從屋裡出來,兩人在樓梯口撞上,同時從對方一晚沒睡的憔悴神色中猜到了大概。

男生率先打了個招呼:“你也?”

客服女生疲憊道:“是啊, 好歹活著出了房門,其他人怎麼樣?該不會所有人都遇到了吧?”

這時候五樓的另一個玩家開門走出來,精神頭還好,顯然好睡一晚養足精神的。

好吧,看來倒黴的是他們。

一路從樓上下來,又聚到了四樓的兩個玩家,說起這事紛紛有些唏噓——

“這才第一晚吶,白天把人搞得精疲力盡,晚上也不消停,光是出場露露臉就算了,這麼快就可以實體攻擊,這是打著讓咱團滅的節奏啊。”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對了你們遇到的是什麼鬼?怎麼把它弄走的?這棟樓鬼恐怕有點多,不過再多也有個限度吧,咱們把遇到的鬼特性還有弱點總結出來,要是有人下次遇到,也好早做準備。”

這就更顯出了這場玩家的素質已經基本上快脫離新人範疇了。

照之前的場合,一支玩家隊伍裡有一個這麼冷靜明白的已經算不錯了,但這次的玩家卻人人都各有自己的優點。

客服女生道:“我是洗完澡快睡的時候,房間裡突然有聲音,還特麼是恐怖音效聲音,你們知道吧?比我之前特地蒐集的恐怖音效影片還全。”

“我白天接了一天電話,就想安靜會兒,當時整個人簡直要炸,結果從床底找到個廢舊的錄音機,趴下面想拿出來砸了,差點沒被突然纏上來的電源線勒死。”

“還好我小心著呢,手裡一直攥著符,折騰半天才把那東西逼退,完了也睡不著了。”

說著還給大夥兒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一條紅痕,這要是粗心大意的,恐怕已經喪命了。

外賣小哥撓了撓頭,有些丟臉的訕訕道:“我,我遇到的是一豔鬼。”

“她一來就脫衣服,那臉蛋,那身材,那風情,我,我一開始還挺高興來著。結果她啥都脫光了,還在繼續脫。”

“從脖子哪裡拽出個拉鍊,把整張人皮完完整整脫了下來,我當時就嚇萎了,真的!你要來找茬,別這麼缺德啊,欺負單身宅男幾個意思?”

“接著她要把那張皮往我身上套,我心想要是套上那張皮,是不是自己就會變成裡面那個血肉模糊的人?說什麼也不幹呢,逃又逃不出去,在屋裡你追我逃了大半夜,後來找準空子用道具燒到了她血肉才把她逼走的。”

幾人一聽,果然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男生梗著脖子道:“女孩子就算了,你倆什麼意思?你們那是沒見到人,是真漂亮。”

“比祝央呢?”

“那,那不是一個型別。再說了,這裡的鬼都本事不淺,我就不信你們遇到了就能從容應付,要誰真這麼牛逼,有那本事把鬼捆麻花吊起來,我把那鬼吞下去。”

話才說完踏過樓梯口的轉角,就看到三樓走廊,清晰的掛在祝央門前的那個滋溜溜滑膩膩被擰成麻花綁起來的鬼,以及那上面觸目驚心的警告牌子。

另外幾個玩家對外賣小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還貼心道:“要不要給你加點孜然?咱們窮得內褲都買不起,湊湊買包香料還是沒問題的。”

外賣小哥緊閉著嘴,跟鋸嘴鴨子似的。

不過玩笑是這麼開,幾人對裡面的祝央也是再一次肅然起敬,本來以為這妹子是風格不羈腦袋靈活的型別,原來是個全才啊。

玩家中同伴越強側面上也越增加了順利通關的機率,這不管怎麼說都是件好事。

不過幾人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沒遇到祝央,到該去上班的時間還沒見她出門來。

怕她上班遲到,其他玩家便上去叫她,甚至還順便幫她帶了份早餐。

祝央展現的強勢讓其他玩家不免殷勤,再說人家昨天還分了他們水果呢,到目前為止這個玩家團隊的氣氛還是不錯的。

避開眼神幽怨,敢怒不敢言的水龍頭鬼,眾人敲響了房門。

過了一會兒祝央才懶洋洋開門,映入眼簾的不是玩家,反倒是擋前面的水龍頭鬼。

她巴掌削過去:“杵這兒好看吶?擋你爹視線了。還要我們隔著你喊話不成?也不瞅瞅你那慫樣,扒一邊去。”

水龍頭鬼默默抽泣著挪動麻花一樣的身體,毛蟲一樣蠕動著身子艱難的扒在門框上,因為身體有一定粘性,倒是沒掉下來,然後順著門框挪牆壁邊果凍糖一樣縮著,極力減少存在感。

眾人把這慢悠悠的一幕從頭看到尾,一副寓霸打人,住戶敢怒不敢言的慘烈架勢——

尤其昨晚同樣碰到鬼的幾人,對比自己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的樣子,真有種想立馬跪下叫爸爸的衝動。

陳輝抽著嘴角把早餐提到祝央面前:“快到上班時間了,還不起來嗎?喏,給你帶的早餐。”

是一籠小籠包和一杯豆漿,不過也不知道陳輝這手欠的怎麼拿的,豆漿都濺出來了。

見祝央一臉鄙視,陳輝默默的把東西放下來:“我,我提東西喜歡亂甩,無意識的,小時候提米把米甩地上到處都是,被打過。”

嗯,現在大夥兒特別理解他父母當時的心情,因為他們也想揍他,這傢伙真的是個純粹的生活智障。

祝央一度懷疑遊戲安排這人進來就是給到哪兒都要人伺候的自己添堵的。

翻了個白眼道:“就你這樣的,去洗衣服就該倒給人家錢。”

又對大夥兒道:“你們先忙吧,我今天休假。”

眾人一愣:“休假?你那兒是上一天休一天?”

祝央:“不是,我這不沒車開了嗎,去不了讓我怎麼上班?”

醒醒,這世界上除了豪車還有公交車計程車的選擇,不然還有十一路。

可看她理所當然的樣子,眾人又有點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認知錯誤。

侯哥抽了抽嘴角:“遊戲規定挺嚴格的,就算你現在的錢夠一個月的生活費了,可規則是不允許辭職的。”

祝央聳聳肩:“我又沒說要辭職,正常休假它管不住吧?只不過上一天休一週而已,一會兒醒了再給店鋪打電話,她們會同意的。”

說完攆眾人去上班,完了最後想起什麼道:“哦對了,五六千夠什麼花一個月啊,你們也是百萬富翁的的人了,消費觀別那麼扣扣索索,賺了錢就得給市場經濟做貢獻吶。好好賺錢吧,加油工作啊。”

一群人恍恍惚惚的從公寓大樓裡走出來,要說百萬富翁確實沒錯,混到這步也不像純新人時候那麼拮据了。

再窮幾百積分的存糧還是有的,更不用說侯哥這種馬上進入中級場的,按現實標準也是有錢人了。

要遊戲不亂來,大夥兒也不是那種沒錢吃飯都捨不得兌換一兩積分的,可都被限制到這樣了,還制不住她的豪奢本性,消費標準絕不退讓的。

那也真是狂風中一朵挺立的奇葩了。

不說了,上班賺那七八十塊錢的日薪去。

祝央又睡了兩個小時回籠覺,足足睡到快十點才起床。

店長壓根沒打電話催她上班,已經做好了她今天接著遲到的準備,但等來的卻是祝央的請假電話。

店長道:“這,這樣不好吧?你看你上班時間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反正你現在還不打考勤,可你人總要來店裡晃一圈啊。”

祝央懶洋洋道:“哎呀,身體不舒服我也沒辦法啊,公司總不能要求員工帶病上崗吧?你讓我養足精銳,銷售起來也事半功倍,不就是一週的銷售額嘛,下次回來給你補上。”

店長能有什麼辦法?人家一天的銷售額就是你整個店鋪一旬的,這種人別說上一天休一週,就是一個月只在崗一天,或者說乾脆只做偶爾兼職提成,也是不可能拒絕的。

不過店長也會說話,見事情已經這樣了,便溫聲細語的讓她好好休息,總之好聽的說了一大堆。

祝央掛掉電話後也有點餓了,屋裡雖然有水果零食,不過祝央早餐從來不隨便對付。

便開啟房門,出來就看見隔壁小男孩兒在走廊上玩。

祝央衝他招了招手:“小孩兒,過來!”

小男孩有點怕她,但還是走了過去,就見她遞給自己一百塊錢——

“去,給我買份早餐回來,剩下的錢你可以自己買零食。”

小男孩一懵:“爺爺奶奶不讓我出去。”

祝央咧嘴笑:“誰跟你商量了?你不去,我就把你頭擰下來換上你手上的頭,他肯定樂意去。”

話才說完,果然小男孩兒手裡的人頭就掙開眼睛,激動的笑了起來。

小男孩惱羞的將腦袋在地上重重拍了兩下,最後還是接過錢,回家穿了件把自己的裹得嚴實的厚衣服,還打了把黑傘,這才出了門。

小男孩一走老兩口就顫顫巍巍找上門來,說是給祝央打掃衛生來了。

祝央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使喚兩個老人,心裡是半點沒有罪惡感。

不一會兒小孩兒買了早餐回來,也給自己買了一個真正的皮球,倒也不貴,祝央沒計較。

這傢伙拿到皮球後手裡的人頭就失寵了,一整天都在走廊裡拍。

祝央吃完飯出門逛街,昨天下班的時候有點晚了,買東西也只買了迫切用的。

今天是去了商圈好好採購了一番,公寓裡的桌子凳子床不滿意,還有水龍頭被扯壞了今早只能用花灑洗臉。

一圈下來雖不算豪奢,但也花了有小幾萬。

可等到填送貨地址的時候,工作人員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表示那地方不在送貨範圍內。

祝央和對方交涉了好久,才同意送到馬路口,連樓下都不幹,更不用提搬上去了,哪怕是這單生意不做也堅決不幹。

祝央最後也不糾纏,約定了送貨時間,又在外面吃了午飯看了場電影才回公寓。

這會兒已經是大下午,祝央回來時在公寓樓底碰到幾個高中生。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明顯是附近翹課跑出來的學生,祝央走進的時候發現他們在推推攘攘——

“你第一個去。”

“憑什麼我第一個啊?誰說來試膽的?怎麼,現在怕了?”

“你不怕那你就走第一個唄,傳得厲害而已,世上哪有鬼?咱們每層樓拍點照片回去,看那些雜碎服不服。”

“不行,我不走第一個,我斷後。”

“你是想第一個跑吧,有你這麼不仗義的?”

正推搡著被祝央打斷了:“怎麼?想進去參觀?”

幾個高中生回頭,見是個漂亮小姐姐,臉一紅,梗著脖子道:“是,是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我住這兒。”

幾人一懵,看她甩著鑰匙真一副從外面回來的樣子,頓時肅然起敬——

“牛逼啊姐,這兒都敢住,都死了快二十戶人了,住進去一個死一個,咱們整個市遠近馳名的鬼屋啊。”

祝央手裡的鑰匙一頓,難怪呢。

警察聽說她住在這裡時一副奇怪的表情,還有商場那邊死活不送貨。

要一棟房子非一次性災難,而是持續不斷無一例外的死這麼多人,別說整個城市,轟動全國都不奇怪。

祝央笑道:“那你們來幹什麼?”

幾個高中生臉色一囧,實際上祝央也不需要他們回答,每個年齡段的熊孩子各有各的熊法。

虛榮鬥氣激將炫耀,什麼千奇百怪的作死理由都有。

被祝央一問,倒是不好意思再進去了,不過臨走之前,祝央倒是叫住他們,讓他們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下來。

她心裡有了個想法,或許幾個熊少年有用。

漂亮小姐姐要電話自然沒有不給的道理,不過他們看到祝央手裡拿著手機。

幹嘛要寫下來?你直接報你的電話號碼我們給你打過來不就得了?

祝央擺擺手:“我有通話門檻,你們不達標,是不能出現在通訊記錄裡的。”

幾個孩子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總之不明覺厲,把電話留下離開後,出了這片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頓時一臉衰樣的面面相覷。

祝央因為早飯午飯吃得晚,到了下午六點多也不覺得餓,便索性等其他玩家下班一起吃晚飯。

結果玩家們到時間回來,果然遊戲比他們想象的還不簡單。

因為甚至有兩個玩家受傷了,就是外賣小哥和客服女生。

兩人因昨晚基本沒睡,今天上班自然沒精神,雖然這工作是強制性的得參加。

可大家既不圖升職加薪,也不圖在這裡面找到人生意義,一天幾十塊的最低工資,偷懶也就毫無負擔。

就是這鬆懈,所以出了事了。

客服女生這邊接電話是任那邊說什麼,她這裡敷衍以對,有些喋喋不休的,她因為太累甚至打起了瞌睡。

本來這也沒什麼,其實辦公室是相對安全的上班環境,只要不在意主管的白眼和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其他的也就不是事。

可沒料到居然有個變態因為她這邊的放置不理會,直接帶刀衝到了公司,並且精準的找到了她的工號。

衝上來就是一刀給她劈下來。

女生當時昏昏欲睡,但好歹周圍的驚呼和騷動,以及在這個世界時刻警惕的神經讓她沒完全卸下防備。

下意識的抬手一擋,人倒沒事,但胳膊卻是被砍了道大口子流血不止。

女生仗著玩家的體能輕易把人制服,要不是遊戲響起了不得加害普通人的警告,她直接扭斷對方脖子的心都有。

然而就這樣主管還不放她假,讓醫務室的人過來給她草草包紮一番就要求她接著上班,否則沒有今天的工資。

女生從來沒為幾十塊錢這麼卑微過,可遊戲又要求只能在這裡上班,雖說按照遊戲的設定,這些地方應該都不會主動開除玩家。

可每天沒那份工資,就沒明天的飯吃,所以照樣上班到晚上才回來。

而快遞小哥則是在頻繁的派單中,因為疲勞出了車禍,好歹人沒事,不過那弄翻的飯菜居然一點不通融的讓他賠償。

外賣小哥還想著醫療費在其中抵消算了,但對方非得一是一二是二的態度,醫療費給報,但是商品必須賠。

就這樣今天加上明天的工資也賠進去了。

眾人聽到這裡倒吸一口涼氣,這場副本的險惡居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無恥。

還是那句話,遊戲裡的巧合,根本不可能用巧合來解釋,都是被觸發到的必然設定。

再加上兩家上司毫無人性的處理方式,看來白天的工作還並不僅僅是消耗他們的精力那麼簡單,伴隨著危險不說,連那每天的幾十塊錢都不一定能實在拿到手。

白天晚上相當於是輪番耗,兩邊都是既牽制你的精力,又伴隨著危險,就琢磨著耗死玩家。

這麼一想,選擇一個月請假26天的祝央反倒做了個最明智的決定,至少能避開一端,可聯想到自己的收入——

也不知道今晚哪些人會中彩撞鬼,客服妹子和外賣小哥今天的處境,就是他們明天的。

見眾人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祝央拍了拍手:“去吃飯吧,我請大家吃好吃的。”

其他人還好,今天沒得工資的三個人當然是一副見到救星的表情。

嗯,不用懷疑,陳輝今天的工資照樣不夠抵損壞的。遊戲安排玩家的工作是折磨玩家,唯獨給他安排工作,是折磨店家。

他丫的每天去上班也就是為了那頓員工餐而已,他自己都已經做好規劃了。

反正憑他的笨手笨腳估計是拿不到工資了,遊戲一開始發那一百塊錢拆成每天三塊的早餐,中午吃店裡,晚上玩家一起吃飯,厚著臉皮蹭雙筷子。

至於每天的交通費?

想多了,還有交通費呢,十一路多好,低碳環保強身健體,每天也就十幾公裡路程,跑唄!

祝央也大方,她請吃飯從來沒有去蒼蠅館子的說法,大學城附近好吃的必定不會少。

他們找了家裝潢高檔的火鍋店,各種肉菜酒水儘管上,一群人在辣椒和氣氛的刺激下逐漸變得活躍火熱。

這才把遊戲的不快給拋到了一邊。

結賬的時候這頓飯花了快小兩千,眾玩家有些不好意思,祝央總共才五六千呢,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

不過按照她早上的說法,這妹子一個月五六千還真真連她基本生活費都不夠。

眾人離開火鍋店,那邊送貨的也到約定時間了。

來到路口馬路就看到停了一輛傢俱車,祝央直接走了上去。

工作人員見他們這麼多人,想來是不用臨時為難他們搬了,也是松了口氣。

痛痛快快的開門把貨卸下來。

祝央便拍拍手,對有些懵然的玩家道:“好了,既然都吃飽了,那就幹活,把這些般我房間裡,陳輝不準動,你只要維持呼吸就行了。”

眾人剛吃完她的飯,這點事自然不介意,倒不如說比起這麼多東西怎麼來的,做下苦力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看著祝央,不知道她又搞了什麼騷操作:“你,你不是只有五六千嗎?”

這地下的一堆東西,床沙發椅子軟枕,還有亂七八糟的不必要的東西,一車少說得好幾萬。

祝央道:“哦我申請了個人貸款。還是很方便的,畢竟給咱準備了身份證,就說明咱們在這個世界是有合法身份的。”

其他人嘴一張——

這尼瑪都行?

狗比遊戲要是知道她用自己下發的身份證到處借貸,估計這會兒腸子已經青了。

接著還看她拿出手機扒了扒:“我看看,咱們每個人的身份信用記錄還挺好,螳螂借唄,巨粒貸,幾個借貸平臺最低可以都可以貸三萬,我今天已經提了二十萬了,嗯!光是生活費的話也夠了。”

“可,可這是要還的吧?”眾人對她的豪邁已經用語言形容不出心情了。

祝央聳聳肩:“二十萬而已,問題不大,再說這也不夠我用,我總不可能一個月就反覆穿這一身衣服吧?”

對哦,人家可是日入好幾萬的銷售天才,和咱這些屁民哪裡一樣?

眾人恍恍惚惚的幫她把東西往回般。

陳輝這才反應過來一樣:“不是,說我只用維持呼吸什麼意思?”

客服妹子翻了個白眼:“意思是你除了活著,什麼都派不上用場。”

陳輝:“……”

去祝央房間替她安裝傢俱的時候,發現唯獨她這兒真的是纖塵不染,哪怕換床的時候搬開床底也沒有灰塵。

新的行頭一換上,整個更彷彿與他們的住宿條件身處兩個畫風。

一行人不得不感嘆這會過日子的,不過他們就是想,也沒那膽使喚鬼天天來搞衛生啊。

門上的那只水龍頭鬼還吊著呢,這次倒是學乖了,看到有人進出的時候自覺的把自己往旁邊挪,以免捱打。

傢俱才安裝完,隔壁那倆老頭老太太就拿著抹布過來了,眾玩家知道這兩人是鬼。

可這忙前忙後的和一把年紀出來討生活的家政工有什麼區別,紛紛心情幻滅中各自回了房間。

祝央洗完澡換上新的睡衣打算睡覺,不過今天吃火鍋老覺得渴,便起床喝水。

因為房間面積有限,很多東西只得一物多用,像桌子她就買了帶玻璃的化妝桌。

既可以當桌子用,也不用去昏暗的洗手間化妝了。

抄起化妝桌上的玻璃水壺倒了杯水,祝央正要喝,可挑剔敏感的口舌卻一沾就察覺不對勁。

怎麼一股化學品味道?就算新買的水壺兩個老的做清潔沒細心忘了洗,也不至於味道這麼大。

意識到這點後,舌尖上的那味道便越發重了起來。

祝央衝垃圾桶裡吐了好幾口唾沫,這時抬頭一看鏡子,就見一個女人獰笑一聲,對她沒能把水喝下去明顯感到失望。

而祝央透過鏡子的倒影,拿在手裡的水壺赫然變成了一瓶潔廁劑。

祝央整個臉都綠了,劈手就往鏡子裡抓,可這個鬼倒是敏捷,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祝央手撈了個空,下一秒鏡子裡只剩下正常的自己的倒影了。

她自從進遊戲哪裡吃過這種迎頭悶虧?頓時整個人戾氣暴漲。

按說她打敗蛤/蟆得到的免疫幻象技能,雖然因為自己經驗值太低,還不能升級,但新手場也算是勉強夠用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鬼能在這裡讓她栽跟頭,雖說迷惑並不完美,除了視覺效果外,其他五感都只是一定程度的削弱,別傻乎乎的還是能發現不小的破綻。

但既然對方能做到這步,就說明她的幻術絕對要比上一場教導主任之流不知道厲害到哪兒去。

對比隔壁的老頭老太還有水龍頭鬼,這個女鬼的狡猾和強大根本和他們不在一個層次上,說她是這棟公寓的boss都有可能。

祝央心裡門兒清,但理智並不會妨礙她發洩怒火。

本來想著循序漸進的,看來某些傢伙是迫不及待的蹬鼻子上臉了。

祝央換下睡衣打開門,砰砰砰的敲響陳輝的房門。

陳輝都半睡了,一臉迷糊的開門:“幹嘛?”

“你,去把所有人叫醒,在一樓集合。”

陳輝不知道她大晚上想折騰什麼,不是很贊同:“明天不還要上班——”

“快去!”話說一半就被吼了。

陳輝肩膀一跳,只得縮著脖子乖乖上樓,看著祝央門上吊著的鬼瑟瑟發抖的樣子,也反應過來估計是出大事了。

陳輝從六樓一直敲到二樓,其他玩家聽到有事也不含糊,下樓就看到祝央已經搬了根凳子坐在走廊盡頭了,侯哥已經出來了,站在她旁邊。

眾人見狀道:“有什麼新發現嗎?怎麼不在屋裡說話?”

祝央冷笑一聲:“有新發現,新發現就是這裡的鬼他媽給臉不要臉。”

“我還想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擺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架勢招他們的,誰知道有些賤皮子就是想做苦力。”

“成,就讓他們看看資本家的剝/削本質。”

然後說完起身:“跟我來!”

她這聲音太沖,眾人都聽得肩膀一抖,接著忙像大姐頭要出門火拼一樣跟在她身後。

接著就看到祝央一間一間的開始踹門,因為有前晚侯哥他們踹不開門的經歷,眾人以為她也會無功而返。

可沒想到的是,確實她一開始連踹兩間都沒開,但她踹過一腳過後就不再糾纏,改踹下一間。

彷彿認定會成功似的,結果第三扇們果然應聲而開。

眾人一驚,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這規律的。

便聽祝央冷笑:“遊戲雖然狗比,但規則不可能永遠只對鬼怪一方有利。”

“它們能隨時進入我們的房間騷擾,我們想反擊回去,它們卻在門牆的保護之中,哪有這麼好的事?”

“所以肯定有開門的規則,就比如——”祝央邊在屋子裡轉,是不是開一下櫃門,或者拉一拉窗簾,要不就踹開床面。

接著她來到一張桌子面前,桌子下有一層抽屜,很窄很小的一格,大約三十釐米寬,十釐米高的樣子。

祝央聲音拉長,突然將抽屜拉開,裡面赫然出現一個捲縮的人。

只是過於狹窄的空間讓他整個變形,以物理上根本不可能的姿勢。

祝央猙獰一笑:“就比如選擇今夜會出門的,自然就不會受到門牆的庇佑。”

她在對方驚恐懵然的神色中,一把將那抽屜裡的鬼拽了出來,那鬼出來後整個人真的好想沒骨頭,像是用彈性橡皮打造的一般,看得讓人發毛。

然而他們不知道,祝央在那鬼眼裡更讓它脊背發寒。

祝央問:“說說,今晚打算造訪誰的屋啊?”

那橡皮鬼不說話,可眼睛忍不住往陳輝那邊瞟了一眼。

陳輝立馬炸了:“靠!昨晚就輪過了,今天還來?老子求求你們雨露均沾好不好?咖妃我庸脂俗粉一個,獨得恩寵什麼的擔不起啊。”

說完話後腦勺被侯哥扇了一巴掌,這才閉嘴了。

祝央嗤笑,把手裡的橡皮鬼扔陳輝手裡:“成,既然找你麻煩的,你負責制住。”

陳輝摸著這鬼一點骨頭都沒有的樣子,就頭皮發麻,不過他雖然生個生活智障,但在遊戲裡卻表現不俗。

臉上嫌棄動作也不含糊,又拜託別的玩家替他找了一截繩子,麻利的把這鬼捆了起來,還像祝央一在繩子上卷了一張符咒,以免它逃跑。

抓到第一只鬼後,一是反攻第一步成功的興奮,二是對於這些門規則的告破,眾人士氣大振。

一層一層的從一樓往上推去。

一樓除了這只橡皮鬼沒有開啟別的門,二樓倒是收穫不菲。

居然連踹開了三扇們,踹門這粗活壓根就不用祝央了。

眾玩家已經化身了狗腿子不用老大使眼色就上腳去了。

接連在二樓抓到了昨晚外賣小哥碰到的豔鬼還有客服妹子碰到的音鬼,還有一個蜘蛛人。

他們踹開門的時候,豔鬼還在美滋滋的對著鏡子梳頭,眼看著就要唱兩段戲曲自娛自樂。

被速度最快的祝央不到一秒內從門口衝進來,拽著她的頭髮就是往鏡子上一磕。

雖說人豔鬼本質是個畫皮鬼,在天生美女面前要打個折扣吧,可但凡是碰到過她的人,哪兒這麼對待過她的?

等被揪著頭髮拽起來,鏡子也裂了,額頭也磕出一條口子,當即就心疼哭了。

被祝央一把扔給外賣小哥:“你的!”

“哦哦!”外賣小哥手忙腳亂的接住,這會兒也不憐惜對方的美貌風情了。

換了誰被皮囊下血肉模糊追半夜,也得進入賢者模式,不萎已經算厲害了。

至於音效鬼,竟然是個在房間裡動次打次的dj男,房間裡這麼大的音樂聲居然一絲沒傳到外面去,可能鬼怪住的房間本就是一個個封閉空間。

說人他們一路殺上來,竟然沒有鬼察覺風向聞風而逃。

眾人踹開門的時候,那dj鬼還帶著耳機搖頭hight得正歡。

這次不用祝央,客服妹子就猙獰一張臉上去把他頭按在打碟器上摩擦。

“音效高手是吧?hight是吧?來呀,爽啊!”

這客服妹子也是被昨晚的折騰和今天的憋屈激出了暴脾氣,在外邊被人砍了一刀還沒法報復回去,只有把賬全算這兒了。

最後還是祝央發話留著有用,客服妹子才沒掏出道具宰了這貨。

一棟樓裡的鬼怪本事良莠不齊,這些都只是普通貨色,找準機會趁它們不備玩家也能反殺。

像祝央和侯哥這種正面反殺問題都不大。

他們的厲害多隻在於玩家在明他們在暗,今晚這處境就徹底顛倒了過來,所以玩家們一路勢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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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更厲害的,就是那個蜘蛛人。

是蜘蛛人不是蜘蛛俠,對方雖然長著人形,但四肢卻和蜘蛛一樣,從胳膊往下長出八條腿。

每條腿三節,上四肢每節是胳膊肘一樣的性子,下四肢三節則是腿的形狀,也分別有手掌腳掌。

體型看起來有些大,它的屋子簡直就是個盤絲洞,同時也是最警惕的,玩家一踹開門,它就做出了反應,試圖吐出蛛絲黏住眾人。

它也成功了,踹門打頭陣的兩個玩家就被它瞬間卷了進去。

可祝央反應也不慢,當下就掏出了打火機,擦出火苗扔在遍佈的蛛網上。

武力頓時一片大火,蜘蛛被火勢弄得有些狼狽,本來單打獨鬥這些玩家恐怕都不是它的對手,但八個玩家在一起。

不說配合得又多好,光是用身上的道具也把它耗盡了。

等蜘蛛人被堵住嘴和肚臍捆起來的的時候,頭髮都被燒光了,看著居然是最悽慘那個。

三樓沒有收穫,四樓抓到一個一個玩彈珠的宅男,整間屋子堆滿發臭的生活垃圾,這樣一來彈珠和蟑螂倒是更配。

祝央人都不想進去,這個彈珠男又是陳輝的,陳輝把橡皮鬼託給其他人牽著,擼袖子把彈珠男捆了起來。

這傢伙還想反抗,身上突然撒出來數十顆彈珠,陳輝哪裡容那些彈珠碰撞到自己變巨口蟑螂?跳起來一拳就把對方打暈過去,彈珠也就失了效。

五樓也沒有踹開門,六樓倒是踹開了,但裡面卻空無一人。

祝央猜這應該就是之前把她的水換成潔廁靈的碧池,不過她也有鏡面移動技能,要真躲起來倒是一時也奈她不何。

祝央冷笑一聲,甩上門回到三樓,讓眾人把捆好的鬼全吊走廊上,敲響了隔壁的房門讓老頭一家子也滾了出來,再加上之前被她俘虜的水龍頭鬼。

祝央讓人挪出她的沙發,插著手翹著腿老大坐姿的坐上面,後面七個面色肅穆的玩家小弟。

面前是被捆著吊起來的五隻慫頭拉腦的鬼,還有三隻貼著牆站的。

就跟小混混被抓到黑/老大面前即將被刑訊逼問的架勢一樣。

祝央這突然一笑,一掃剛才的可怕,一副大尾巴狼黑煤礦老闆引誘文盲工籤生死合同一樣——

“別怕,啊!我是和平主義者,不會一見鬼就打打殺殺的。”

老大你要說這話能不能先讓我把臉上的血擦乾淨?鬼怪們如是想道。

就聽老大接著道:“之所以把你們召集到這裡來,沒有別的打算,就是想給你們介紹一份工作而已。”

眾鬼茫然� ��頭,祝央咧嘴一笑:“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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