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走嘍!”別墅的大門處,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揮手跟自己的爺爺道別。

“去吧,在外婆家要聽話,不準調皮搗蛋,還有......”滿頭白發的花甲老人一邊揮手回應著女孩,一邊不放心地叮囑著。

“還有要先把週末作業完成才能去玩,晚上八點前就要睡覺,不然會長不大!我都知道啦,親愛的爺爺!”小女孩大聲回答著,說完還衝老人扮了個鬼臉。

她每星期都會去外婆家,而每次臨去之前,爺爺都會吧啦吧啦地跟她說上一堆同樣的話,現在這些話她都能背下來了。

隨後,小女孩轉身咕嚕一下爬上了自家卡宴的後座,抱起一個大大的熊貓玩偶,隨後抓著它的爪子朝外揮了揮。

“這孩子,一點都不知道長幼尊卑。”車門旁,一個三十來歲的風韻少婦苦笑著對老人說道,“爸,您以後可不能再這樣寵她了,你看看她,都快無法無天了。”

說話間,她瞪了車裡的小女孩一眼,而女孩卻毫不示弱,搖頭晃腦地衝她吐舌頭。

“知道啦,以後保證不寵著她。”老人家笑呵呵地說著,只是這語氣中的溺愛之情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少婦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的這個公公什麼都好,就是太寵孩子了,這樣下去對孩子的成長可不好。等老公回來後,要讓他好好去勸勸公公。

低沉的油門聲中,卡宴緩緩駛離,最終消失在了小區道路的拐角處。

而一直在門口微笑的老人收起了笑容,緩緩地往別墅裡走去。

穿過玄關,來到客廳,老人面無表情地往沙發上一坐,隨後,對著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客廳裡的青年男子怒喝道:“跪下!”

原本就瑟瑟發抖的男子在他這一喝之下,像沒了骨頭似的,直接軟倒在地,低著頭不敢看老人。

而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看到這一幕,起身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在老人的一瞪之下,又重新坐了回去,她的嘴巴蠕動了幾下,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那個女的懷孕幾個月了?”老人沉著臉說道。

此時的他絲毫沒有了剛才跟孫女道別時的慈祥,有的只是滿臉的淡漠以及些許的猙獰。

“八......八個月了。”男子依然不敢抬頭,只是諾諾地答道。

“啪!”

手掌猛擊臉頰的聲音驟然響起,卻是老人站起身來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男子的臉上。

男子直接被抽得翻了一個跟頭,但是他卻依然不敢有什麼動作,只是用手捂著臉頰,懦弱地趴在那裡,任由一縷鮮血不斷從嘴角滑落到地板上。

而那中年女子終於忍不住了,她尖叫一聲,瘋了一般衝到男子身旁,一邊心疼地撫著他的臉,擦拭他嘴角的鮮血,一邊眼睛通紅地朝老人大聲吼道:“你瘋了,不就是一個女人麼,打發了就是,這樣打孩子幹什麼?”

“不就是一個女人?你想的倒是簡單,這件事情要是被瑾秋知道了,我看你們怎麼收拾!”老人雙眼微眯,渾身透著一股戾氣,“咱們家的劇場、戲班子都是靠著瑾秋家注入的資金才能支撐下來,一旦這混蛋在外面養女人,還要有孩子的訊息洩露出去,我們家就全完了!”

他轉頭看著男子,一雙眼睛甚至因為睜得太大而凸在外面:“我只給你一個選擇,立刻處理掉這個女人,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總之絕對不能讓瑾秋知道這件事,聽明白沒有!!”

聽著老人絕情的話,男子臉上怒色一閃,抬起頭來朝老人看去。

他張著嘴似乎想要反駁什麼,但是一觸到老人冰冷甚至還帶著些許殺氣的眼神,男子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間消失了,從小到大一直生活中老人陰影下的他,根本無法興起反抗的念頭。

“你就知道你的劇院,你的戲班子,你的眼裡還有我們母子兩麼?早知道如此,當年......”跪坐在男子身旁的中年婦女忍無可忍地大喊起來,但是,她卻再也沒法說下去了。

只見此時的老人豁然把頭轉向了她,帶著一股歇斯底里的殘暴!

他的一雙眼睛已經一片血紅,外凸的眼珠裡瀰漫著的是沖天的瘋狂和殺氣,那一張老臉更是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看去比那吊死的惡鬼還要恐怖,女子毫不懷疑,自己要是再敢說一個字,絕對會被他當場打死。

她趕緊低下頭,顫抖地擁著自己的兒子不再說話,同時心裡暗暗後悔,自己口不擇言之下,居然差點觸犯了自己丈夫的禁忌。

另一邊,接近瘋狂的老人用擇人而噬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兒子,而他的喉間正滾動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含糊聲音:“絕對不準任何人打劇場的主意!誰要是想動它,誰就去死!”

房間裡一片死寂,直到老人孤身上樓後,客廳裡的母子兩人依然跌坐在客廳裡不敢動彈。

陽光從略暗的玻璃窗上投射進來,在牆壁上映照出一片灰白,它沒有帶來絲毫溫暖,反而給這原本就充滿了壓抑和瘋狂的房間再增添了一份深入骨髓的冰冷。

而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隨著夜幕的無可阻擋地降臨,這份冰冷越來越濃,越來越濃,最後,似乎都要把人凍僵!

睡在書房的老人也被這股冰冷凍醒了,他皺著眉頭看向那中央空調顯示屏,卻發現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滅了。

老人坐起身來,朝床邊的電燈開關按去,但是反覆按了幾次後,頂上的燈卻沒有任何反應。

停電了?

老人想著,隨後開始大喊起來:“雅芬!雅芬!”

只是,整個暗黑的房間裡只有他的聲音在不斷迴盪,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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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小宇!”老人不甘心地又大聲喊了起來,但是依然沒有任何回應,似乎偌大的別墅裡,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怎麼回事?這娘倆是睡死過去了麼?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老人本來就餘怒未消,再加上被凍得難受,此時心中已是怒氣翻湧,他掀起被子就準備去找自己的老婆算賬。

但是,他的手剛碰到被子就僵住了,跟他的手一起僵住的還有他的身體。

他就這樣保持著一手掀被的姿勢,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書房落地窗前的一塊空地上。

不知何時,那裡的窗簾已經被拉開,皎潔的月光正透過窗戶灑落在地面上,留下一地清冷的銀霜,而在那片銀霜的中央,赫然站著一個人影。

人影就站在月光正中,身披長袍,一動不動,宛如木偶。

她背對著老人,纖細的右腿微微屈著,左腿緊跟在後,腳尖點地,一雙白嫩小手拱在胸前,根根青蔥細指似蘭花般翹著,這姿勢,就像那戲臺上低眉淺唱的絕美花旦。

只是,這原本應該給人帶來美好視聽享受的一幕,在此刻卻是顯得那麼詭異。

月光搭建的舞臺,靜止的宛如雕塑的舞者,漆黑一片的觀眾席,還有那被這片漆黑緊緊攏住的唯一觀眾。

午夜的書房變成了那午夜的劇場,一個寂靜、冰冷而又充滿死氣的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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