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用拿手機的手擦了一把額頭，心臟跳動的速度慢慢加速。
這寂靜的夜裡別說是老頭，就是忽然竄出來一隻動物，也能給人嚇哆嗦。
周遊穩了穩情緒，衝老頭道：“你大半夜的，一個人呆在這裡幹什麼？”
說完這句話，周遊忽然意識到：什麼人會大晚上的不睡覺，坐墳地裡抽旱菸？
這個老頭……他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有了這個想法，周遊心裡的畏懼總算小了些，看老頭也沒再覺得多恐怖。
鬼嘛，一隻手就能解決的事情。
而且，雲舒失蹤前說過，自己以後餓了，可以‘屠鬼’以填腹。
最近幾日一直在尋找雲舒，還未嘗試過‘屠鬼’，這個老頭，想要做第一人嗎？
周遊不知不覺地放下手裡的鐵鍬，將手握成爪……
“小兄弟，快把手放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老人從地上站起來，衝周遊笑笑，露出一口抽多了寒煙後的黑牙。
老人面露和善，周遊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明顯的憤怒與陰氣，證明他沒有害自己的意思。
“你一個……人，大晚上的在這兒做什麼？”周遊收回了手，明知故問。
“我不是在家裡呆的太悶，出來溜溜，散散心，順便吸吸新鮮空氣嘛。”
如果一個人說這樣的話，那就有問題了，但他是鬼，周遊便不多計較，轉身繼續刨墳。
一個小鬼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就算他看到我刨雲蘇的墳墓又怎樣，難道還能告訴附近的村裡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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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傳來老頭的聲音：“小兄弟，跟我說說，你幹嘛要刨人家一個小姑娘的墳，你是她的仇人，想刨出來鞭屍呢，還是你是愛人，對她太多思念，想再見她一面，即便是屍體。”
你以為是《茶花女》呢，還想見她一面？
就算想見，已經埋葬大半年的屍體，挖出來估計連肉都快腐爛一大半了，能看到什麼？
周遊想著，對老人道：“我有我的原因。老人家，你最好別多管閒事，抽夠了煙就回你自己的小屋子裡呆著，別出來瞎溜達。你就當沒看見我，我也當沒看見你，行不行？”
有一個人外人……哦不，‘外鬼’看著，周遊覺得不自在，連使鐵鍬的力度都比之前小了許多。
老頭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往前走了兩步，道：“不管什麼原因，小兄弟，你刨別人的墳就是不道德的，這是在打擾死者的清淨，是在行業障，將來會遭到報應的。”
老頭開始說教了？
周遊鬼都不怕，還怕什麼業障，而且極有可能，這座墳墓裡，根本就沒有屍體。
“我知道了，謝謝大爺你的提醒。今天這事，我也是沒有辦法，這座墳我刨定了，還是請你趕緊離開吧。”周遊客客氣氣地說道。
老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更加喋喋不休：“小兄弟，不是我說你，你挖別人的墳，確實不是不對的，打擾死者不說，讓死者家屬知道了怎麼辦？他們該有多傷心？”
周遊捏著鐵鍬的手緊了緊。
“就算死者家屬不傷心，你也應該想想你自己。挖屍……偷屍……是犯罪啊，是要坐牢的。小兄弟，我看你也就二十四五歲光景，這麼年輕就進去了，多可惜啊。你的父母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他們該得多難過？你還是走吧，以後好好做人，不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話這麼多，唐僧？
正如《大話西遊》裡說的一樣，像是有一群蒼蠅在自己腦袋上盤旋，‘嗡嗡嗡’叫不停。
周遊打斷，老頭繼續，打斷又繼續……
老人的話足足持續了十分鐘之久，周遊終於聽不下去，全身炸毛一樣的難受。
周遊回頭，衝老人一陣大吼：“老頭，我警告你，我忍你很久了，你再跟我嗶嗶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揚起手，面露兇相。
老人見罷，立馬合上了嘴，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慢慢後退，同時小聲嘀咕：“小兄弟，我是在為你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數完話，人也完全消失在了周遊的視線之外。
老人並未離開，而是在一棵大樹後邊停下，隔著遠距離看著周遊，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猙獰。
這些，周遊是不知道的。
老人離開後，墳場再次恢復安靜，周遊也靜下心來，開始挖墳。
原以為墳土是夯實過的，很緊實，沒想到卻出奇的鬆軟。
只花了一個多小時，便讓棺材露出了頭。
周遊放下手電筒，讓光線可以將整個墳坑完全照下來，隨即走到棺材前。
心跳，又開始加快……
“馬上就到見證奇蹟的時刻了！”
周遊莫名的期待，又有幾許恐懼。
周遊搓了搓手，深吸一口起，緩緩靠近棺材蓋。
蓋子很沉，又在土裡埋了幾個月，被雨水浸潤。
周遊有些吃力，好在自己力氣足夠，左推一下，又推一下，棺材很快露出一條口子……
周遊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夜色異常的安靜，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只有周遊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越來越快。
天上有月光，墳頭有電筒，棺材裡的景象，周遊一覽無遺。
棺材裡不是周遊想的空空如也，赫然有一具屍體。
一開始周遊仍有疑惑，以為是衣裳之類，忙又將棺材口子推大一些，是屍體，棺材尾巴上的一雙腳異常清晰明朗。
隱約間，還有陣陣屍體的腐臭味傳來。
周遊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裡邊怎麼會有屍體？”
周遊腦子裡亂七八糟，胡亂想著：“雲蘇屍體安穩地躺在棺木之中，那麼雲舒又是怎麼回事？”
周遊迷糊了，夜風吹在身上傳來一陣寒意，周遊來不及收攏肩膀，一個翻身從地上站起來，快速走到棺材前，將棺材蓋完全推開，再拿過手電筒，照著屍體的臉……
棺材中空氣少，極少有外來細菌的滋長，致使棺中屍體並未完全腐化。
周遊看著那張臉，捏著手電筒的手微微發抖，細汗不停往外湧。
這具屍體根本就不是雲舒，他……
分明是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