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你想要,拿去便是!只是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疑惑,想請問你。”周遊站在況子身側,好奇道。

“何事?”

“戲柳山莊,對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個休閒娛樂的場所,看似以賺錢為目的,但我知道,實則不是,無論如你這般的無影人,或者如那棵老樹精,亦或是如靳楠那般女服務生,都表明這個山莊不似外表看著那般簡單,山莊背後,究竟還隱藏著別的什麼陰謀?”

“陰謀?”況子發出一聲低笑,反問周遊,“你覺得山莊裡,能隱藏著什麼陰謀?”

“挑戰!”周遊脫口而出,“山莊底下,是不是隱藏著一個挑戰屋?”

一個遠大於三夾廣場和豐麓寺的地下挑戰屋。

“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還有什麼想法不成?”況子似笑非笑。

“你如是說,那我的猜測便對了。”周遊肯定道,同時心裡一陣不舒服,“那些從黃泉路帶回來的絨貂,現在是否被你們囚禁……哦,不對,不是囚禁,應該是飼養吧,你們是不是將它們飼養在這山莊的某個角落裡?”

況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表情隨之變得不自然。

“既然不回答,那就是預設了!”周遊輕輕點了點頭道,“剛煉製成功的試驗人需絨貂的肉方才能存活,你們將絨貂集中在一起,方便繁殖和飼養,這樣一來也可提高試驗人的成功率。只是我很好奇,既然有了源源不斷的試驗人,無可厚非的上上級試驗人的數量隨之增加。如此龐大的團體,可毀天滅地,為何又弄出剝離試驗人影子的做法?”

周遊停頓片刻,再繼續:“雲舒說,沒有影子的試驗人會慢慢消亡,你們千辛萬苦製作出試驗人,待足夠強大之後,又將其摧毀,豈不是很奇怪?”

“人,有聽話與不聽話的,影子,卻是永遠是的對主人言聽計從的。”

聽話?

難道被剝離了人身的影子,能獨立存在?還能像人這般有行為、動作,可吩咐其行善、作惡?

“那些被剝離的影子,他們能幫你們做什麼?現在又都放在什麼地方?”周遊急著問。

“這樣的問題,不是你該問!”況子一聲低語,從凳子上站起來,道:“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別再跟我浪費時間,走吧!”

“去哪?”宋康仁問。

“當然是去實驗室。”況子道。

實驗室,剝離影子……

周遊和宋康仁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況子上前兩步,在周遊肩膀輕輕拍了拍,故作嫻熟道:“我們戲柳山莊也並非什麼惡臭之地,只要你乖乖的聽話,心甘情願獻上自己的影子,我們便不會難為你。”

“走吧!”宋康仁衝周遊使了使眼色,示意周遊小心謹慎。

周遊明白地點了點頭,跟隨況子而去。

沒走兩步,身後的宋康仁忽然停了下來,嘴裡發出一聲低呼。

周遊猛回頭,只見宋康仁腳上忽然多出一條樹根。

從地底冒出,樹根尖一根長長的細刺扎入宋康讓人腳踝,宋康仁重心不穩,踉踉蹌蹌兩下,跌坐在地。

周遊瞬間醒悟,一邊衝宋康仁去,一邊對況子一聲大喝:“你做什麼?我已經答應把影子給你,為什麼還要毒暈宋醫生?”

“你放心,只要取下你的影子,他自然不會有事!”況子道。

“你……”周遊瞪大了眼,“你剛才才說過不會為難我們!”

“我只說只要你聽話,我便不為難你,我也確實沒有為難你!”

“你……”周遊氣得面色發紅。

“他中了醉朦朧的毒,只是暫時的昏迷,我說了,只要你聽話,他便不會有事,但你若不聽話……”況子眼神變得犀利。

況子言外之意:宋康仁現在就是‘人質’的存在,是讓周遊乖乖聽話,獻上影子,不要做無畏的反抗。

周遊斜看宋康仁,眉頭緊鎖,看起來無比痛苦,他輕啟嘴角,又緩緩合上。

周遊遲疑片刻,隨況子而去。

剛走到門口,腳上傳來一陣無力,周遊預感情況不妙,想要縮回腿,只覺一陣麻木感從腳底傳來。

是醉朦朧。

在這四處充滿殺機的,每一寸地表、前面都隱藏著樹根的地上,果真一刻也不敢大意,縱是周遊再萬分小心,仍有無法預知的危險在等著自己。

周遊腿上無力,整個人往後倒退兩步,跌坐在地。

況子轉過身,從上往上俯視周遊,臉上笑容深邃。

“我已經答應把影子給你,你為什還……”周遊仰視著況子,那麼一刻,覺得他的笑容看起來如此的詭異。

“因為我……不相信你!”況子回道,“如你這般巧舌如簧,奸佞狡猾之人,從你嘴裡吐出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說罷,況子不再搭理周遊,對門口幾分吩咐:“你們過來,把他抬走。”

三五人一擁而入,將周遊從地上抬起,走出房間。

“況子,你不跟著一起嗎?”隊伍末端的人看況子站在屋裡不動,問道。

況子揮了揮手,“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哦!”幾人應著,抬著周遊穿過長長的走廊。

走廊的盡頭,是一度很大的實心牆,隨著幾人的走近,牆自動變得透明,牆後出現一條很深邃的、向下的樓梯,樓梯裡很黑很暗,兩旁牆壁上點著昏暗的燈光。

幾人抬著周遊走近,身後牆壁又自動合上。

“我怎麼感覺今天地下室裡有股奇怪的味道?”走過幾道樓梯,抬著周遊腳的一人聳了聳鼻子,忽然開口道。

“什麼味道?”

“說不上來,像酒味……”那人回答。

“酒味?”抬著周遊另一條腿的人湊上來聞了聞,臉色忽然大變:“哪裡是什麼酒味,分明就是腳丫子臭味。”

“哈哈……”

抬著周遊肩膀的二人發出一聲大笑,“你最近怎麼回事,眼睛不好使,鼻子也不好使了?”

“香港腳的味道你能聞出酒味……”另一人道嘲諷道:“也對,發酵了嘛!哈哈……”

“是嗎,我聞錯了嗎?”第一人用力吸兩口氣,忙吐了出來,笑得很尷尬:“確實像腳臭味,嘿嘿……”

“這麼臭的腳,待會會不會臭到莊主?”抬腳的人擔心道。

“對啊,莊主脾氣不好,要是……”另一人附和,未講完被打斷:“你說誰脾氣不好?”

“我錯了我錯了……”那人用空閒的左手猛拍了拍自己的嘴,隨即似想到了什麼,壓著嗓子低聲問道:“你們有誰見過莊主真面目的嗎?”

“沒有!”

“我也沒有!”幾人回答相似。

“我在戲柳山莊快三個月了,這地下室前前後後來過五六次,從未見過莊主,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們知道他究竟長什麼模樣嗎?”

“別說你來三個月,我來了快半年了也不知道!”

話音方落,被後邊的人冷冷喝住:“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所有山莊裡的人禁止討論莊主,你們不知道嗎?”

二人連忙閉上嘴,不敢再多言,走到樓梯盡頭,拐進一條走廊。

走廊由石塊切成,陰森森、涼颼颼,比樓梯更加黑暗。石壁上,每隔幾米掛著一盞燈,發出暗淡昏黃的光。

約莫五六分鍾,一行人抬著周遊,停在石廊的盡頭。

走在最前的人手扣在面前的一扇大石門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同時衝石門喊道:“莊主,周遊帶來了!”

石門內,並沒有聲音傳來,只有一陣石壁移動發出的沉悶聲。

面前的石門,從左往右緩緩拉開,石門後是一間石屋,沒有過多的裝飾,一口石棺,立在石屋正中,石棺的另一頭,一棵大樹從地面一直延伸到洞頂。

樹足足有石棺一般大小,由無數條小樹根相互盤踞而成。

“莊主,人我們帶來了!”

四人進到洞中,彎著腰、低著頭,恭恭敬敬,絲毫不敢逾矩。

“咚咚咚……”棺材裡,傳來三聲敲擊石棺的聲音。

四人將周遊放下,整整齊齊鞠了一躬後,乖乖退出石屋,至始至終,他們未敢抬頭,眼神看著地面,恭敬之姿展露無遺。

石門從右往左,重重合上,將石屋與走廊完全隔離開來。

四人長舒一口氣,朝走廊的另一頭去。

與來時沉穩緩慢不同,四人均顯得很急很慌,一直到走出石階,來到地面方才停了下來。

隨著幾人的離開,石屋內恢復安靜,靜得隱約只聽得見周遊的心跳聲,

“咚、咚、咚……”一下一下,均衡有力!

從走入石階開始,周遊再未動過,眼睛也一直閉著,似睡著一般,又似昏迷。

片刻之後,石洞中一陣沙沙聲,打破了安靜。

石棺背後的大樹樹幹上,分離出一根樹根,似蛇如鱔,在地上婆娑而行,朝著周遊‘遊’來。

樹根小心翼翼,先碰了碰周遊的腳,見周遊不動,又往上碰了碰周遊的手,依然不見回應,徑直伸入周遊的手腕,饒了個圈將周遊兩隻手捆在一起。

周遊垂著腦袋,全身癱軟,隨著樹根將他提起,緩緩站了起來,全身直立,吊在石屋中間,又大又厚的帽子耷拉而下,遮住他的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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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石棺裡忽然傳來一陣很細微的聲響,緊接著,一個年輕女子從棺中站站起。

許是常年不見陽光,女子膚如凝脂、冰潔玉骨、皓齒明眸,身著一襲白衣,白紗,打著赤足,長髮自然垂落。

女子輕輕躍起,落到周遊身旁,從上往下打量周遊,輕輕勾起嘴角,嘴裡吐出一句:“周遊?”

聲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當中夾雜著半許迴音,驟然聽起來,竟有些陰森幽怨。

“掌燈吧!”

不男不女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即身後樹幹上分出一條樹根,吊著一盞燈籠,遞到女子面前。

女子臉上保持著一笑容,看起來溫柔、漂亮,充滿親和力,但是勾起的嘴角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周遊,男,二十六歲……”

女子聲音緩緩響起,臉上笑容越漸深邃。

面前的燈,光線漸漸變亮,照得整個房間裡無比通透。

在燈光的照射之下,周遊背後的影子顯得尤為突出。

女子繞到周遊身後,取下披在自己身上的白紗,雙手輕輕揮舞,白紗在空中揮舞成波浪形,然後輕輕躍起,將白沙裹在周遊身上。

白紗又大又長,將周遊捆成粽子一般,而被白紗捆縛的周遊身後,影子消失無蹤。

“周遊影子,跟隨周遊二十六載,從今日始,他便不再是你的主人,我才是你的主人……”女子站到周遊身前,沉聲道。

說完伸出手,欲取下白紗……

…………

地下室外的貴賓室內,宋康仁中了醉朦朧的毒,躺在地上,他的意識還未全消,無力地盯著況子。

況子在宋康仁身旁蹲下,臉上似笑非笑。

“靳楠,是你的朋友嗎?”況子問宋康仁道。

“你……為什麼這麼問?”宋康仁說話聲音斷斷續續,眼睛半眯,接近暈厥的邊沿。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奇怪,她,怎麼會是你的朋友?”況子道。

“你究竟想……想說什麼?”宋康仁語氣越來越松。

“之前我曾聽過你的傳聞,當年你初為試驗人時,是所有試驗人中資質最高的一個,得阿羅王親自培養,當時我還羨慕了很久,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你本事不過爾爾。”

“你……認識我?”宋康仁看著況子,卻絲毫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算不上認識,只是我聽過你的大名罷了,不過到了如今,那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落到我的手中……”

“你……你想幹什麼?”送康仁努力睜大雙眼。

“試驗人,大魚吃小魚,你覺得我想幹什麼?”

“你……你想殺我?”宋康仁忽然的緊張,“你不是答……答應過周遊,只要他交出影子,就……就會放過我們?”

“呵呵……是啊,我確實答應過你們!”

“那你……你還……”

“因為我不守信用啊!”況子臉上笑意更加深邃,“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你……”宋康仁氣得臉色漲紅,全身忍不住的顫抖。

“行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從你成為試驗人的那一天開始,就應該做好了煙消雲散的準備,今日你被我吞噬,以後法力歸我,記憶歸我,就當我替你繼續活下去了!”況子幽幽道。

說話間,右手慢慢幻化成烏龜,張大了嘴,對準宋康仁的腦袋……

千鈞一髮之際,宋康仁伸出左手護住腦袋,烏龜重重咬上宋康仁的手。

“啊……”宋康仁努力壓制著情緒,但還是無法止住痛苦的叫喊出聲。

與此同時,況子後退兩步,左右捏著右手手腕,表情驚恐:“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宋康仁抿嘴,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我就對你做了什麼。”宋康仁右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來。

“你……你怎麼會……”況子瞪著宋康仁,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宋康仁臉上笑意越加深邃,他緩緩從兜裡摸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袋子裡裝著透明液體。

“知道這是什麼嗎?”宋康仁問。

況子再次睜大眼,形如燈籠,張了張嘴又閉上,再張開,不敢確定道:“是……是酒?”

“沒錯,就是酒,能夠稀釋並且緩解醉朦朧毒的白酒!”

“你剛才……”

“我剛才?呵……”宋康仁發出輕蔑的笑,“剛才我確實中了毒,但是趁你鬆懈之時,我解了毒,並且拔下留在我腿上的帶有醉朦朧毒液的細刺。方才你咬我,我順便將細刺刺入你的烏龜舌頭上,現在是不是感覺你的烏**很無力?”

“你……你……”況子緩緩後退,手如千金重錘,完全抬不起。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宋康仁低喝,蛇手帶著黑氣飛將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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