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小槐匆匆忙忙跑進壽衣店,焦急中帶著恐慌,拽著周遊的衣角,哭泣道:“周遊,救救……救救小。”

小槐,鬼嬰的寵物之一。

據她自己說已經去世七十多年,一直遊離在人類的夾縫中,七八年前遇到鬼嬰,給她機會,讓她變成虛。

煉製魘虛素,提供給鬼嬰。

鬼嬰被蒼山帶走之後,小槐和赤鳥一起離開。

時間已經過去十來天,周遊相信終有一日小槐會主動回來找自己,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跟那只赤怪早死了!”周遊毫不客氣地對小槐說道,但心中還是有點小竊喜,小槐主動回來,並且還讓自己幫忙,那就意味著,只要幫了她的忙,以後就可以好好的利用她了,吸取魘虛素。

周遊想著當初小槐咬著自己釋放魘虛素時的那種舒適感,心裡就忍不住一陣渴望。

“現在遇到麻煩,就來找我了?呵呵,你當我是什麼人?你們當初走得那麼決絕,就應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周遊繼續裝模作樣地說。

小槐面具驚慌,不理周遊嘲諷的言語,急道:“你幫幫我,救救小吧,求求你了……好人一生平安。”

周遊打斷小槐的話,“不好意思!我不是善人,也不是開的善莊。”

周遊喋喋不休地繼續說:“當初你們從我這兒離開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你們留下,我保護你們周全,只要一走,你們的死活跟我沒關係。當初你們堅持離開,所有後果,自行負責。”

“我……”

周遊不給小槐說話的機會,“無論人、鬼,抑或是邪祟,一旦做了選擇,結果無論好壞,都該有承擔的覺悟和責任。儘管你的模樣是個呆萌可愛,又惹人憐愛的小姑娘。但,這就是你的代價!”

周遊表面做出一副態度堅決的表情。

“當初……是我太任性,求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幫幫我這一次……”小槐哭得梨花帶。

“我發誓,只要你能幫我,以後我……我就留在你身邊,聽你差遣,你不是喜歡魘虛素嗎,我以後可以每天給你提供魘虛素。”

小槐真情流露,這正是周遊想要的結果。

魘虛素。

那種猶如換血一般的舒爽之感,

周遊甚是懷念!

“留在我身邊,聽我差遣,我怎麼聽著像是在做交易?這種方式讓你留下來,你一點也不忠,留在我身邊豈不是隱患?”周遊幽幽地說道,但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不會……不會……我忠……我忠……”小槐止不住地搖頭。

“你相信我,只要你幫我救小,我保證以後什麼都聽你的。”小槐見周遊不說話,立馬又補充道。

“求求你……”

……

“算了,誰叫我心軟,我就幫你救那只火鳥。”良久後,周遊說道。

“真的?”幸福來得太突然,小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我像在說假話嗎?”

“不像,不像……”小槐一陣搖頭,“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別別別,別叫我大哥,論年齡算起來,我都能當你孫子了。”

“好的,謝謝孫子。”

“算了,你還是叫我大哥吧!”

“……”

“赤,它怎麼了?”周遊深吸一口氣,“是被餓狼追了,還是被野狗咬了?”

“都不是……”小槐搖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眼淚簌簌往下流,“我們……我們遇到了殭屍……”

“什麼?”

“殭屍?”

幾乎同一時間,周遊和從隔壁走來的唐正、雲舒三人發聲。

“殭屍?什麼殭屍?”唐正走進壽衣店,一臉好奇地望著小槐問。

小槐胡亂擦了一把眼淚,道:“我和小一起去找蒼山那個鬼老頭,沒想到誤闖進了一棟別墅,誰知道裡邊竟然放著一口大棺材,棺材裡……棺材裡躺著一隻殭屍。”

殭屍!

周遊腦子裡瞬間出現一個身穿清朝官服,身體僵硬,不能視物,靠呼吸對人定位,走路一蹦一跳的畫面。

周遊忙搖了搖頭,甩掉這個從電視裡獲取而來的有關殭屍的記憶。

殭屍……

片刻後,周遊大腦中忽然出現一連串關於殭屍的釋意。

殭屍,既僵硬的屍體。

人死魂散,但屍體因為死前怨念過深,死後陰氣凝集不散,經過一段時間而又忽然‘復活’。

這裡的復活,當然不是指人真的活過來,只是屍體重新站起來。

因為魂魄已經消散,或者已經下黃泉、入輪迴,‘活’過來的的‘人’沒有魂體,只有一具會動的屍體。

這樣的屍體,就是殭屍。

殭屍,不同於活死人。

活死人是靈魂附身人體,時間一長,屍體腐壞。

而殭屍,如果沒有遭受外界的破壞,屍身將永不腐不壞,但同時,殭屍沒有思想,只有靠著臨死前的強烈的執念而存在。

周遊見過不少邪祟鬼物,這殭屍還真沒見過。

周遊心生趣念,問小槐道:“你確定你沒看錯,真是殭屍?”

周遊的疑問,在小槐看來是在質疑她,原本就淚眼朦朧,瞬間哭得更厲害了。

“怎麼可能看錯,我好歹也是魘虛,難道連殭屍和人都分不清嗎?”小槐道。

周遊沒說話,唐正一臉好奇地插嘴,“那個殭屍長什麼模樣?和人一樣嗎?還是像電視裡那樣,平舉著雙手,走路一蹦一跳?”

現在的唐正,就像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對什麼事物都充滿了興趣。

小槐斜眼看了看唐正,並未回應,而是求周遊道:“我和小誤闖進了殭屍家裡,驚擾到了殭屍,小反應慢了一些,被殭屍抓住。我打不過那只殭屍,救不了小。周遊,求求你,幫幫我,救救小吧。”

周遊確實對殭屍感興趣,想去看看。

“殭屍嗜血,那只小畜生落到她手裡,還不只有送命的份兒。”周遊道。

“……”

“就算現在趕去,它恐怕也早就已經死了!”周遊道。

小槐望著周遊,“就算……就算它死了,我也要找到它的屍體,我要為它報仇……”

小女娃,還挺懂重情義。

“師傅,要不我們去看看吧。”唐正走到周遊身邊,試探性地問,“憑師傅你的本事,一個殭屍應該沒有多大問題吧?”

唐正跟著周遊,雖說是為學捉鬼的本事,但更多的是因為他對鬼邪的興趣。

赤與玉釵劍之後,他越漸覺得這個世界比他想象中更精彩。

那些隱藏在人類背後的鬼邪,提起了他對生活的無限憧憬與慾望,也逐漸丟棄了以往那些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富二代生活。

“聽起來,那個殭屍,似乎很厲害。師傅,我們去看看吧。”唐正見周遊不說話,繼續說道,滿臉的期許。

去看看?

周遊也確實想去。

“別去!”雲舒走到周遊身邊,皺著眉頭道:“殭屍不像人,也不是一般的鬼邪,他們沒有思維,只靠一股邪念存在,他們嗜血,兇殘,而且力大如牛。徒手撕人,也絲毫不誇張。即便解決了它,也對我們沒有一絲好處。”雲舒的潛在意思就是,殭屍不像其它邪祟,屠殺之後,可以讓自身能力增強。

“這麼厲害?”唐正皺眉。

雲舒看他一眼,再道,“最要緊的是,殭屍不溺於水,也不懼火,毒素之類對他們更是不起作用。”

“所以,別去,危險。”雲舒最後做一句總結。

如此說來,似乎確實有些難以對付。

“周遊哥哥,求求你幫幫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害怕周遊拒絕,小槐拽了拽周遊的衣裳,委屈的模樣令人疼惜。

“去看看吧!”猶豫片刻,周遊最終還是決定走一趟。

殭屍,周遊真的很想看看他們什麼模樣。

雲舒臉色很難看。

周遊摟了摟雲舒的肩膀,在她耳旁細聲寬解道:“你相信我,憑我現在的本事,一個殭屍奈何不了我。而且,我是鬼差,肩負著維護世間和平的責任,如果知道有殭屍這樣強大的邪物存在,而不處理,就是瀆職,玩忽職守,要是被地府判官知道,會受到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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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微微轉頭,看著周遊,臉色更加不好看。

周遊重新站直身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是臨時的,但是臨時的也得有職業操守。你說對不對?”

雲舒沒有說話,一副沉思的模樣。

旁邊唐正一臉懵比,“師傅,你是什麼臨時的啊?”

周遊胡亂解釋,“就是……我現在沒有證書,只能算是臨時道士、假道士。”

唐正更懵了,“道士還需要證嗎?”

周遊懶得再給唐正解釋,衝唐正點了點頭,隨即轉向雲舒,輕輕抱了抱雲舒的肩膀,對雲舒道:“殭屍雖有金剛不壞之身,但是他們也是邪。只要是邪,就有邪念,我肯定有辦法對付,你相信我。”

對上周遊的堅持,雲舒知道再多言語也無法迴旋,最終妥協,不過她表示:自己必須同行。

想到即將可以一眼目睹傳說中的殭屍,唐正顯得比任何人還要興奮,不過周遊接下來一句話,頓時讓唐正的激情消了一大半。

“小正,你就別跟著去了,畢竟你是普通人,萬一出個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給你父母交代?”周遊擔心唐正。

“師傅……你讓我去看一眼吧?你放心,我不會拖你後退。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本事,肯定能對付殭屍。”唐正不想錯失這樣一個機會。

“你相信我,但我不相信我自己。我實話告訴你,我以前從沒見過殭屍,我現在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這一次我有可能是……有去無回。”

周遊儘量將事情嚴重化,希望能打消唐正想跟隨而去的想法。

縱是如此,強烈的好奇心以及對周遊的信任,也無法打消唐正想跟去的強烈決心。

“師傅,你就讓我一起去吧,否則我這心裡憋著很難受……”唐正請求道。

“如果你死了……”

周遊的話還沒說完,被唐正打斷,“師傅,如果我真死了,我也不會怨你。你就讓我跟著去吧,我求你了!”

在唐正的強烈請求下,周遊最終只好勉強同意了。

周遊、雲舒加上唐正、小槐,一行四‘人’,向著目的地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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