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必定不是諸如小小赤和呢怪可比擬的。

此刻,理髮店裡的靜謐祥和,完全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周遊將赤頭上的封靈斬取下,赤漸漸恢復行動力,撲騰著翅膀,張開嘴又要對周遊吐火。

“把你的嘴閉上!”周遊一巴掌拍在赤頭上,低喝道:“小東西,我現在不想殺你,別逼我下死手。”

赤閉上嘴,像是從喉嚨裡發出幾聲‘嘰嘰嘰’的聲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敢殺我!”雲舒的聲音忽然輕輕響起。

周遊轉頭看雲舒,一臉疑惑,“你說什麼?”

雲舒瞪一眼赤,解釋道:“剛才那句話,我是轉述那只小鳥的。”

“哦?”周遊看看雲舒,又看看赤,“你能聽懂它的鳥語?”

“嗯!”雲舒點頭。

周遊剛剛還無比糾結難過的心,被雲舒新技能瞬間啟用。

“那你幫我問問這只赤小怪,為什麼鬼嬰今晚要讓它來報復我們,是不是鬼嬰在籌劃著什麼陰謀?”周遊向雲舒說道。

今晚雲舒的失蹤是假,但並不代表鬼嬰沒有躲在暗處,伺機對他們幾人一網打盡。

“好!”雲舒衝周遊甜甜一笑,轉身立馬僵住臉,冷冷盯著赤道:“剛才的問題你都聽到了,回答吧。”

赤圓眼睛用力一瞪,昂著脖子,嘴裡一整‘嘰嘰嘰’,就算周遊聽不懂它的言語,依然感覺它很激動。

“它說什麼?”周遊迫不及待地問雲舒。

“它說,今晚根本不是鬼嬰叫它來的,是它自己在感覺到呢怪消散之後,心中不服氣,所以前來找我們報仇。”

周遊有些不敢相信,轉念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比赤更高本事的呢怪都死了,鬼嬰如果還讓赤這樣的這樣小蝦米來,豈不是送快遞?

相信鬼嬰不會蠢到如此地步。

“既然不是鬼嬰讓它來的,它在激動什麼?”周遊再問。

“它說它要為呢怪報仇,它還不高興你說‘鬼嬰籌劃陰謀’,它說鬼嬰是正大光明的,不會在背地裡耍陰招,也不屑對我們耍陰招,鬼嬰遲早會找上門來,將我們一舉殲滅。”

還知道為‘同伴’復仇,還知道維護主人,周遊別一眼赤,嘴裡幽幽吐出兩個字:“奴性!”

“嘰嘰嘰……”赤更加激動,要不是被周遊緊緊拽著脖子,估計得撲上來咬周遊。

“它又在說什麼?”

周遊問雲舒,雲舒並不回答,上前一步左右手開攻,朝著赤頭上重重兩巴掌,“閉嘴,敢罵人,真是討打。”

“嘰嘰。”赤盯著雲舒,一臉不服,卻又無計可施。

“行了,別打了。”周遊阻止雲舒再次落下的手,說道:“我還有問題問它。”

說罷轉向赤,問道:“你的主子現在知不知道我已經抓了你,跟那邊那只小鬼,以及我把呢怪收拾了的事?”

周遊一口氣問出心中疑惑。

赤盯著周遊,試圖維持著自己僅存的少許尊嚴,然而沒用。

甕中之鱉、籠中之鳥是不配有尊嚴的。

“他當然知道所有的事情!”雲舒同步翻譯赤的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不出三日,你們全都得死……”

雲舒的轉述,表達不出赤語氣,但周遊已經足夠明了。

赤‘送貨上門’不是鬼嬰的意思,但鬼嬰遲早會找上門來。

以鬼嬰的本事,到時新仇舊恨一併算,自己與雲舒、王守義三人,只怕會在劫難逃了。

理髮店裡,暫時陷入一陣沉默。

直到王守義的聲音傳來:“遊子,怎麼樣了?”

王守義氣喘吁吁的回到理髮店,看到雲舒與魘虛小鬼仍在,明顯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只小鬼還在。”王守義拍著胸口大喘氣,說完之後才覺得店內氣氛有些凝重,忙問周遊道:“發生什麼事了?”

周遊想了想,大致解釋道:“那只鳥兒說,發生在他們三隻寵物身上的所有事情,鬼嬰都非常清楚明了。相信很快,鬼嬰就會找上門來。”

“鬼嬰,他……都知道?知道一切都是我們……做的?”王守義瞪大了雙眼,震驚令他暫時忘記了計較‘為什麼周遊能聽懂赤的鳥語’。

“是的,他已經都知道了!”雲舒代替周遊回答。

王守義愣了半會,忽然轉身,急道:“那還杵著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趕緊走!”

王守義朝理髮店門口走去,邊走邊唸叨:“那只鬼嬰就是個鬼胎,還沒出生就已經死亡,他的怨氣肯定不是那些普通鬼物邪祟能比擬的,加之這些年來他養著三個寵物,一毒、一煙,以及一火,每隔一段時間就吸食這些東西,現在肯定變成了一個火燒不爛,煙燻不死,也毒不死的大怪物,我們三個小嘍,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趕緊逃吧,能有多遠躲多遠,最好一輩子都別讓他找到。”

“貪生怕死!”雲舒好不容易對王守義的態度有了些改觀,此刻又打回原形。

“我說了,我不是貪生怕死,我是惜命。”王守義停了下來,糾正雲舒道。

“不過遊子,我提醒你,你也趕緊走吧,雖然你跟那只鬼嬰一樣,看起來似乎毒火不侵,但是畢竟人家堅持這麼多年了,能力肯定在你之上,你別想著鬥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很多是你打不過的。”

“你說什麼?”周遊忽然皺起眉頭問王守義。

王守義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我說你打不過的……”

“不是,”周遊打斷,“前面一點。”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守義一臉懵逼。

“不對,在前邊一點。”

“雖然你跟鬼嬰一樣,看起來毒火不侵……”王守義想了想,不敢確定地小聲嘀咕。

“對,就是這一句。”周遊一聲低喝,“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鬼嬰跟我一樣?”

王守義與雲舒均露出不解的眼神。

“什麼一樣?你們哪裡一樣了?”王守義反問。

“我們有一樣的特性,毒火不侵,煙霧不懼?而且,在這些惡劣的環境裡待的時間越長,我越是能適應,比如魘虛素,一開始能毒暈後,後來漸漸沒作用,到後來毒素侵體,我似乎還能還能感覺身上從未有過的輕鬆和自在。這一點,相信鬼嬰跟我一樣,否則他也不會長期飼養這三只邪祟,用以增強自己能力。所以……”

周遊說的不疾不徐,心跳卻在不停的加快。“為什麼我跟他有如此多的共性?”

王守義與雲舒二人,像是漸漸明白周遊言語中的意思。

“你是說……那只鬼嬰,很可能跟你一樣,是個……”王守義完全不敢相信,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愕。

“所以,你擔心的是,鬼嬰跟你一樣,是個試驗人!”雲舒補充了王守義的話。

周遊猛點頭,這就是他所擔心與懼怕的。

如果鬼嬰跟自己一樣是試驗人,那麼……根據以前自己推測的‘大魚吃小魚’定論,以他這麼些年積攢的經驗和本事,一旦對弈,自己豈不是毫無勝算,只能仍由他魚肉?

越想,周遊心中越惶恐。

從未想過,不經意間惹到的,竟然會是一個高於自己的試驗人。

“不對啊!”王守義的話,打斷周遊沉思,“我記得魘虛小鬼說過,他做了鬼嬰好幾年前的寵物了,而且製衣廠宿舍樓裡的那只呢怪臨死前不也說了,大約六七年前鬼嬰找到他,把他從鬼變成了。難道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密閉挑戰?”

王守義把目光轉向雲舒,再道:“你曾經好歹算得上密閉屋裡的工作人員,你跟我說說,密閉屋究竟存在多久了?你們做這個實驗到底是什麼目的?你們對那些普通人類到底施加了怎樣殘忍的手段,實驗前後差距竟會如此之大,而且還只能以吃鬼為生?”

雲舒白一眼王守義,“我怎麼知道,我也不過才到人間幾個月而已。”

王守義一臉不爽,小聲嘀咕:“拿你何用?”

“你說什麼?”雲舒瞪著王守義,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行了,別吵了!”周遊打斷二人的爭執,“什麼時候了,還吵。”

雲舒狠狠瞪一眼王守義,轉身找了張椅子悠閒的坐下。

王守義往前走兩步,拉開與雲舒的距離,對周遊道:“雖然那只鬼嬰確實跟你有不少的共性,但是我還是覺得他不可能是試驗人。拋開剛才我說的時間問題,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一個死人,還是一個死嬰,如何參加密閉挑戰?”

周遊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

“退一萬步講,如果是鬼嬰母親在懷著他的時候參加挑戰,那麼不管成功與否,挑戰過後出生的嬰兒也不可能是實驗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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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時候,王守義思路挺清晰的,分析得頭頭是道。

“所以,他肯定不是試驗人!”王守義總結。

真的是這樣嗎?

周遊心中隱約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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