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周遊正思考著，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周遊掏出手機，毫無意外的，是田高遠。
“周遊，我已經到了，就在公園門口不遠處的流連亭，你現在在哪兒？趕緊過來吧。”
流連亭，周遊有印象，剛才逛公園的時候走過。
亭子有三分之二的部分被河水包圍，呈一個‘c’形。
站在亭子當中，看著對面水草倒影在水中，別有一番精緻，可是……
周遊不習水性，上次在河邊偶遇水鬼老人尋求替身，自己被水鬼老兒推下河，差點因此變成一個亡魂。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像田高遠這種品性惡劣的人。
“我不知道流連亭在什麼地方，要不……你過來找我吧。”猶豫片刻，周遊回道。
電話那邊陷入短暫的沉默。
“行，你在哪？”田高遠問。
“公園門口徑直往裡走，有片花圃地，我就在花圃地邊上。”
“好！”
掛掉電話，周遊立馬往那片花圃地趕去，隔著一段距離，已經看到田高遠站在兩個花圃的中間，手裡搗鼓著手機，下一刻，周遊手機鈴聲響起。
周遊掛掉電話，沖田高遠喊道：“不用打電話了，我來了。”
周遊加快速度朝田高遠去。
昨天，二人還是刀光劍影，各自為敵的狀態，忽然要握手言和，雙方都顯得有些拘謹，就像……相親剛見面時的尷尬。
最後，是周遊打破了這個尷尬，問田高遠道：“你想清楚了嗎，我們化干戈為玉帛……”
話未說完，被田高遠打斷，“抱歉，我想你會錯意了，我沒想過跟你化干戈為玉帛。”
周遊不解，腦子裡一串問號，“什麼意思？”
“我只是說我們繼續爭鋒相對，對我們彼此沒有好處，並不代表我要與你化敵為友。”田高遠說得不疾不徐。
“那你約我出來是為什麼？”周遊臉上笑容漸漸僵住。
“你跟我同是試驗人，你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威脅，我隨時都要擔心你會不會殺了我的肉身，然後吞噬我的魂魄。”
田高遠的擔心，也正是周遊的擔心。
“你想怎樣？”
“你離開這裡……”田高遠道，“離開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永遠別再回來。”
周遊看著田高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只有你離開，你對我的威脅才會消失，我才能安穩度日。”田高遠冷冷道。
離開？
周遊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去哪？又能去哪？
“為什麼是我離開，而不是你離開？”周遊的聲音漸漸變得嚴厲，“你去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豈不是永遠擺脫了我？”
“我從小在這座城市長大，我的家人也在這兒。”
“這話說的，就跟我不是在這兒長大，家人不在這兒一樣……哦，‘周遊’確實沒有家人，‘周遊’現在就是個孤兒。”
周遊心裡想著，嘴上說：“我唯一的家也在這座城市……”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談判崩了？”田高遠皺起眉頭，臉上漸起殺意，“今天的談判是你發起的，所以你才應該是那個做出讓步的人。”
這是什麼理論？
“而且……只有你離開，馬曉欣才會忘記你，放棄你，從而接受我。”田高遠補充道。
“就算走了一個我，還有無數個我。”
周遊心裡想，嘴上說：“你追了馬曉欣近十年都沒成功，你難道不該想想最根本的原因：不是馬曉欣喜歡我，而是她不喜歡你。”
一句話直戳田高遠的最痛處，田高遠頓時睜大眼，手掌直衝周遊劈了過來，“我殺了你個狗日的！”
周遊眼疾手快，往後大退一步，同樣抬起右手，做好隨時應對田高遠攻擊的準備。
“你又何必急著對我動手，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周遊道。
“你……”田高遠眼睛瞪著如銅鈴。
“行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討論馬曉欣的，你喜歡她大可去追，我……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
周遊自知：如果誰都不肯讓步，今天談判必定崩了，以後與田高遠之間，必定是相互威脅的存在，而且或許田高遠會比以前更加更狂的恐嚇自己、嚴重的可直取自己性命。
若論心狠手辣，自己肯定不敵田高遠。
“除了‘離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周遊讓自己腦子保持清醒，道：“你之所以恨我，最重要的原因是你覺得我釋放了趙來恩體內的惡鬼，並吞噬了趙來恩。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趙來恩體內十多個惡鬼，我只殺了一個，餘下十來個，是我一個朋友收了起來，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讓我朋友給你。”
“趙來恩體內那些鬼，你沒吃？”田高遠表情變得復雜，看向周遊的眼神，好似在說：“那樣的好東西，你竟然沒吃，你是傻逼嗎？”
“沒有！”周遊回道：“如果你願意放下心結，我們彼此合作，日後共同成長，那些亡魂我全都可以給你，如何？”
“你剛說的，那些惡鬼被你朋友收了起來，你的朋友是王守義那個江湖道士嗎？”田高遠不回答反問。
田高遠見過王守義幾次，知道王守義的身份，周遊沒有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道：“是！”
猶豫了一會，田高遠道：“讓王守義把那些鬼給我送過來。”
“現在？”周遊問。
“對，就現在！把那些鬼東西給我送過來，我們再談合作的事情，否則一切免談。”田高遠說得無比肯定，不容拒絕。
周遊猶豫，自己和王守義算不上多鐵實的關係，讓他交出那些惡鬼已經是難事，還讓他送來，豈不是難上加難？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理髮店，和王守義當面談？”周遊問。
“不行！”田高遠否定，“必須現在，讓他送過來。”
周遊有些後悔因自己的事牽扯出王守義，不過王守義不是說那些鬼全是賣的嗎，那自己權當給他買好了。
周遊走到一邊的角落，撥通王守義的電話：“王哥，問你件事，前段時間從趙來恩家裡收走那些惡鬼，有賣出去嗎？”
“還沒，怎麼了？”王守義回答。
“我想買。”
“你買？你買了做什麼？”
周遊看一眼田高遠：“我一個朋友需要……”
“什麼朋友？”
“趙鵬燁。”
“趙鵬燁？趙來恩的兒子？”
“是！”
“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買那些鬼做什麼？”
王守義並不知趙鵬燁已經變成田高遠的事情，周遊並不打算解釋，只道：“反正都是賣的，賣給誰不一樣，不如就賣我吧，多少錢都沒關係。”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行，我賣你，給你便宜一點，一隻鬼一千，十隻送一隻，十一只，一萬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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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義果真是一個只認錢，不認人的人。
“行！”周遊應著，“我現在在紫銅公園，你給我送過來吧。”
“好！”
結束通話電話，周遊心中舒了口氣，一萬塊確實不少，但若是能從此買一個安心，不再膽戰心驚的過日子，似乎並不算貴。
周遊當然也想過田高遠會出爾反爾，但他選擇相信田高遠一次，也算是賣個人情給田高遠，以後好向田高遠打聽打聽密閉屋挑戰的事。
周遊想著，準備再和田高遠好好談談，不料回頭的一瞬間，後背忽然傳來一陣麻木的感覺。
與此同時，田高遠逼近，咧開嘴，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