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屋裡的姑娘死亡,兇手是平頭小夥。
這是周遊自己的猜測,沒有證據。
周遊想報警,手在手機鍵盤上按下110,最終還是放棄了。
一來,周遊雖無比肯定自己猜測無誤,但萬事皆有萬一。萬一女孩沒死,自己就是報假警,說不定就要因此‘派出所一日遊’了;
其二,倘若如自己猜測女孩已經死亡,她的屍體極有可能被兇手處理。
這條街本身破舊,天網並未覆蓋完全,女孩屍體找不到,周遊依然少不得一個‘報假警的罪’。
周遊回到理髮店,心裡有一個很強烈的預感:平頭小夥,還會再來。
為了迎接小夥,周遊去到附近超市,買了一根棍子和一把菜刀。回理髮店後,藏在門口木桌底下,開著門,等著夜色漸漸降臨。
從中午到晚上,十來個小時,周遊寸步不離,眼睛盯著斜對面的小巷子。
外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從豔陽高照的人聲鼎沸到漆黑深夜的萬籟俱寂。
十點左右,周遊從凳子上起來,站到門口。
約莫兩三分鍾後,遠處的路燈下,一抹頎長身影慢慢走近。
在周遊看不到的身側,小夥手裡拿著一樣東西,或許一根棍子,又或許是一把刀。
小夥看到周遊,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識裡想將手裡的東西藏起來。
“不用藏了,一起拿進來吧!”周遊對小夥說道。
小夥在原地站了幾秒,再次提腳走近周遊。
周遊回到理髮店,坐到木桌後的凳子上,片刻之後,小夥走來,他手裡,赫然提著一把菜刀。
沒想到,這小子,跟自己想到一塊了。
“用菜刀殺人,果真熱血。”
周遊想著,深吸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點。
“你……已經知道了?”小夥語氣冷冰冰的,與前兩日膽怯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周遊衝小夥笑笑,不回答反問:“這幾天晚上,你都是帶著這把刀到我理髮店來的嗎?”
“是!”小夥並不撒謊,“怕你發現,一直藏在附近。”
周遊想起昨晚聽到的聲音,當時打開門看到小夥站在理髮店門口,鬼鬼祟祟,或許他就是在藏刀。
周遊一陣後怕。
“你想殺我?”周遊再問。
“本來沒想的,不過現在好像由不得我想與不想了!”小夥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並露出一抹邪惡的淺笑。
“為什麼?”周遊努力維持著鎮定,問道:“這條街道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想殺我?我哪裡得罪了你?”
“這個問題,你應該比我清楚。”小夥的眉毛擰成了一根線。
“難道……你以為,你殺人的過程,被我看到了?”
“你果真看到了!”小夥回道。
簡單一句話,徹底印證了周遊心裡的猜測。
殺人……
沒錯,小夥殺了斜對面二樓呂姓女孩。
小夥是四天前的晚上第一次來理髮店,周遊記得,那天晚上,因為想趙來恩的事情,在門口吹著夜風,坐了很久,最後是被小夥的聲音打斷,才停止思考,回到店內。
小夥第一次出現,表面看著並沒有什麼值得起疑的地方,但有一點:他的穿著實在太過單薄。
當時周遊並未引起重視,只以為是年輕人要風度不要溫度。
今日再想起來,並非如此,小夥他……或許有一個不得不脫掉外套的理由。
這個理由很多,但周遊願意相信的就一個:他的衣服留在了呂姓女孩家裡,而且有可能上頭沾了女孩的鮮血。
小夥的第二次出現,是最沒疑點的,甚至周遊可以理解為他誠實,即便是十塊錢,也不願佔自己的便宜。
但是昨晚小夥的出現,便充滿的疑點。
洗頭,多麼蒼白的理由。
他分明是前來試探周遊,是否看到了他殺人的全過程。
他將菜刀藏在理髮店外,一旦發現周遊有所懷疑,便可以最快的速度取刀,然後殺人滅口。
這些猜測,今晚得到了證實,而讓周遊有這些猜測的,是昨晚在馬路邊對那慘白人臉的‘驚鴻一瞥’。
雖然周遊懷疑過,那是他眼花,看錯了,但也有可能並非他看錯,而是真的有一張臉瞬間而過。
有可能是人臉,有可能是鬼臉。
前者,在這條‘一入夜就睡覺’的街道裡顯然是不成立的,所以後者可能性更大。
所以,今天周遊去了斜對面打聽,從隔壁大姐嘴裡得知女孩失蹤三四天……
有關小夥殺人還有一條最重要的線索,那就是:周遊今早在呂姓姑娘家門口,嗅到一股陰靈的氣息。
那是很微弱的氣息,要麼是屬於才死不久的人,要麼是隔著有一段距離的陰魂。
當然,周遊並不能確定那抹陰氣就是屬於女孩。
所以並不敢妄自報警。
小夥自動上門……這種守株待兔的感覺,讓周遊莫名的覺得很興奮,就像聞到新鮮血液味道的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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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小夥低喃,轉身想要關門。
可惜,周遊已經提前將拉捲簾門的鐵杆子藏起來,小夥個子不高,夠不著捲簾門的拉環。
他試著跳了跳,依然夠不著後,最後搬來兩根凳子,抬高自己高度。
這一次,他拉到了拉環,但依然拉不下捲簾門。
“別費力了,捲簾門今天壞了,拉不下來了!”周遊徐徐道。
其實不然,是周遊請人在捲簾門上動了手腳,為的就是防止小夥鎖門,將自己陷入困境。
小夥看向周遊,眼睛裡忽然泛起兇光。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真是捲簾門壞了。”周遊說道,同時將自己身邊的凳子一把推了出去,再道:“既然來了,不如坐下,我們聊聊。”
小夥從凳子上跳下來,一腳踢開腳邊的凳子,提著刀便朝周遊走過來。
小夥眼睛泛紅,仿若嗜血的餓狼,兇猛地撲向周遊。
“等一下……”周遊忽然大喊,“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小夥頓了一下,但並未因此放下自己舉高的菜刀。
“有什麼話,下輩子再找我說。”小夥子低聲說著,菜刀揮向周遊。
小夥,已經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