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遊和趙鵬燁隔著一張玻璃桌相對而立。
周遊較為平靜，相反的趙鵬燁目光銳利，盯著周遊似欲將其撕裂。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說的是真的？”
如眼神一樣，趙鵬燁的聲音冷冰冰，說話帶著刺：“我爸變成植物人臥病兩個多月，醫生說他身體各項機能完整，甚至有甦醒的可能，你們一來，他就突然離世，還說你們不是騙子？”
說罷趙鵬燁頓了頓，改口道：“對，你們不是騙子，你們是殺人兇手。為了洗脫你們殺人的事實，就編織出一套什麼鬼啊怪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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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不信鬼神之說的人，趙鵬燁這番言論、如此表現，確實並無不妥。
但，趙來恩身上前前後後發生那麼多詭異的事，趙鵬燁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是他自己不願相信，或者……
周遊心裡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從上往下打量趙鵬燁。
二十歲左右，很年輕的身體，但過度消瘦，神情也略顯疲憊。
趙鵬燁有著年輕人的特徵，卻沒有年輕人的朝氣蓬勃，整個人陰沉沉的，甚至……當靠近他時，周遊的手有些不受控制。
這種感覺，周遊只有在靠近陰物的時候才有。
“你看什麼？”
周遊的眼神，激起了趙鵬燁的怒氣。
繞過玻璃桌，趙鵬燁在周遊身上推了一把，低喝道：“滾，給我從這裡滾出去……”
趙鵬燁突然的推搡差點讓周遊跌倒，王鶯鶯見狀忙上來勸阻：“小燁，你別這樣，很沒禮貌知不知道？周大師和王大師是我請來的，你這樣不太合適，我……”
“媽，這兩個人是騙子，你別信他們的話。”趙鵬燁打斷王鶯鶯，看向周遊和王守義道：“我讓你們趕緊走，是不是要讓我現在通知警察，告訴警察，你們是殺害我爸的兇手？”
“你這小夥子，說話怎麼這麼難聽？”王守義想要與趙鵬燁講理，被周遊一把抓住手腕，“走吧……”
“這……”王守義心有不甘，但還是跟著周遊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道：“王姐，是你求我，我們才來的，沒想到你兒子如此不知好歹，下次再遇到什麼麻煩事，別再找我，也別怨我。”
“對不起，對不起……”王鶯鶯一邊攔著自己的兒子，一邊道歉。
“哼……”王守義傲嬌的冷哼，“還有王姐，你囑咐我們查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信與不信是你的事。關於剩下五千塊的酬勞，別忘打我卡上。”
王鶯鶯沒說話，倒是惹來趙鵬燁的低罵：“你們兩個騙子還想要錢，沒打死你們就算好的……”
隨著‘嘭’一聲，房間門關上，趙鵬燁的聲音消失。
周遊沒有半點的猶豫，疾步走出靈堂，背後傳來王守義的聲音：“小周……周遊……你慢點，等等我……”
周遊忽然停下來，王守義差點沒剎住車，一頭撞上周遊。
“你知不知道趙鵬燁什麼來頭？”周遊回頭問王守義道。
“什麼什麼來頭？”王守義不解。
“我總覺得他怪怪的……”
“怪？”王守義皺眉，“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有什麼怪的？”
周遊陷入一陣沉默，有些猶豫地問道，“你……有沒有在他身上檢測到陰氣？”
“沒有啊！”王守義回答，又立馬反問：“難道你懷疑他是鬼東西？”
“不是！”周遊搖了搖頭，“如果他不是人，你我應該都能很輕易地感覺出來，就是……”
一時之間，周遊不知該如何表達，“我也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反正就覺得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我在他身上依稀感覺到了陰氣，又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很微妙。”
王守義思量一會道：“可能是因為趙來恩的原因吧。趙來恩死了兩個多月，靈魂不散，而且還被惡鬼纏身，作為他的家人，可能趙鵬燁多少有些受影響，這也算正常。”
周遊未置可否，站在原地思酌。
“行了，別站在這兒想了，天都快黑了，趕緊回去吧。”
“嗯！”周遊點點頭，轉身正欲離開，忽然耳朵裡傳來趙鵬燁的聲音：“等著吧，今天的事，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周遊忙回頭，看向靈堂的方向，路燈已啟，但幽暗的小道上不見趙鵬燁。
“聲音哪裡傳來的？難道我幻聽了？”周遊內心一陣疑惑。
“你看什麼呢？”見周遊遲遲不動，王守義問道。
猶豫片刻，周遊搖頭，跟隨王守義離開。
一邊走，一邊不忘回頭看，身後始終空空如也。
“真的是我想多了？”
周遊心裡莫名有一絲不安，不過轉瞬即逝。
這個趙鵬燁身上似乎有些隱藏的秘密：
戀上大自己五六歲的馬曉欣；明知自己父親有詭的情況下，強行驅逐上門幫忙的大師，並且言語辱罵大師。
回去的路上，王守義收到王鶯鶯打來的五千塊尾款，隨即向周遊問了卡號，轉了五千給他。
“一萬塊，我們五五分。”王守義揮著手機，一臉自豪道：“怎麼樣，這樣賺錢，比你在理髮店等著客人上門強太多吧？”
不置可否，這樣的賺錢方式確實很輕鬆。
五千塊，不多也不少，卻能解決周遊的燃眉之急。
為趙來恩的事情，周遊費了不少的神，五千塊收得理所當然。
“正好用這筆錢重新裝裝理髮店。”
回到理髮店，已經是夜裡的九點左右，除了周遊和王守義，街上不見他人，整條街安安靜靜。
周遊習慣了這樣的安靜，進屋之後，忽然傳來‘喵’一聲，給周遊嚇一大跳。
開燈一看，是從龍太婆家裡帶回來的黑貓，被周遊關在籠子裡好幾天了。
周遊將黑貓從籠子裡抱出來，給了它一些吃的，但似乎並不喜歡，聞了聞便扭著屁股扭離開了。
“一隻貓而已，如此傲嬌！”
周遊心裡想著，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小夥站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看著小夥的寸頭，周遊有些驚訝。
“我是來付錢的。”小夥從兜裡拿出錢包，掏出十塊遞給周遊道，“昨晚在你這兒洗了頭，沒有錢，說好今天給你送來的。”
“十塊錢，大可不必跑上一趟。”周遊笑笑。
接過錢時，不小心碰到了小夥的手，很冰很涼。
小夥立馬將手縮了回去，“晚上太冷了。”
“是，這個天是挺冷的。”周遊附和，忍不住打量男孩，和昨天相似t恤配破洞牛仔褲的裝束，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一件外套。
“嗯！”小夥點頭。
周遊將錢放進錢盒子，以為小夥會離開，便低下頭玩手機，好一會沒聽見小夥離開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小夥站在原地，眼睛望著捲簾門外。
周遊順著小夥的視線望出去，是一杆路燈，燈光暗淡。
“你是在等人嗎？”周遊好奇地問。
“哦……不是！”小夥回頭，“我……”
“怎麼，你有話跟我說？”
見小夥欲言又止，周遊索性放下手機。
“不是，沒有……”男孩再次搖頭，“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說罷，小夥轉身離開。
周遊起身走到理髮店外，小夥背影在路燈下漸行漸遠，片刻功夫，消失在夜色裡。
周遊看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