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夏指揮的施工隊在天黑前完成了三十頂大型軍用帳篷和二十間簡易竹木棚屋的搭建工作。每間帳篷裡擠擠可以住下二十人,竹木棚屋可以住下十人,湊合著可以解決八百人左右的住宿問題。至於剩下的人,今晚就還得在船上湊合著過一夜了,好在船已經靠岸,在船上倒也不會像航行中那麼顛簸。

這次拓殖隊帶來的十多口大鍋全部派上了用場,在民兵的指揮之下,移民們在大鍋前排成了一路路的縱隊等著開飯。今天的晚餐是米粥加青菜,雖然沒什麼油水但是至少管飽。執委會對於這次的海外拓殖行動非常重視,甚至連糧食儲備也拿出了近一半撥給拓殖隊以備不時之需。按照目前的人口規模,船隊運來的糧食保證兩個月以上的供應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港口附近的土地非常有限,並不適合用來搞大規模農業開發,等拓殖隊在這裡紮根之後,就會派出人手去河內以東的產糧區購買糧食。

當然了,作為統治階級的穿越者和一路從大本營跟隨穿越者來到這裡的歸化民們都是有小灶開的,他們可以享受到從海南帶出來的各種野味肉食。雖然分到每個人頭上也不多,但總算是有點油水,最重要的是歸化民有肉吃才能體現出和新移民的待遇區別。不少小孩子都眼巴巴地望著這一列飄著肉香的隊伍,口水在嘴角吊著老長還不自知。

不過這種不是太公平的局面並不會維持太久,從明天一早開始,指揮部就會讓那些帶著傢什過來的漁民出海捕魚,並且組織小規模的狩獵隊在附近獵捕一些野生動物來補充肉食。

晚飯之後,指揮部的人便陸續回到會議室,準確地說應該叫會議帳篷,開始準備晚上的例會。按照約定的時間,指揮部首先透過電臺與執委會取得了聯絡,簡單彙報了一下這邊的進展,然後聽取執委會的最新指示。

執委會除了祝賀拓殖隊順利抵達目的地之外,同時也告知了拓殖隊一個訊息,那就是執委會透過內部投票決議之後,以六比二的結果將新港定名黑土港。身在拓殖隊的顧凱並沒有參加這個投票,當然了,他手中的這一票也不可能改變這個結果了。這個名字也算是簡單易懂,生動形象,滿地下都埋著煤炭,那可不就是黑土麼?

與執委會的短暫聯絡結束之後,接下來便是各方面情況的彙總和下一步工作安排的商議。首先是負責工程指揮的劉山夏提出了意見:“建活動板房是技術活,我們基本都得自己來,這個沒什麼辦法。但船型屋可以讓這些移民來幫著建,我們從大本營帶了十來個會建船型屋的工人,可以讓他們指揮這些越南人,這樣效率會快一點。另外明天得多撥些人手給我,不然明晚上還會有人不能上岸過夜。”

在得到了顧凱肯定的答覆之後,劉山夏接著說道:“海邊的碼頭現在只能用棧橋式,我們暫時還沒條件修建永固碼頭,修棧橋有個四五十人就足夠了。現在用木頭的地方多,伐木隊的人要多安排一些才行,不然很可能會被木頭給拖了後腿。”

“我們可以一邊組織移民砍樹,一邊清理通道,儘快打通港口到開採區之間的陸路。”周恆行建議道:“這樣老劉他們工程隊開始修路的時候,也能省下不少工夫。”

“還有美國來的那個誰不是當過工程兵嗎?明天就可以帶上工具先去測繪路線,做一下前期的準備工作。”劉山夏補充道。

“OK,沒問題,交給我好了。”喬志亞舉手示意道:“順便說一句,我叫喬志亞。”

“你們組織移民進森林砍樹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晚飯前有個移民被草叢裡竄出來的蛇咬了,還沒來得及救治就掛了。”剛剛進到帳篷裡的錢天敦插話道:“這種地方的毒蟲可不少,我讓人組織了移民在居住區外面挖隔離溝,以後凡是有人活動的地方,地面上都得清理乾淨才行。”

疫病、毒蟲、猛獸,無疑是熱帶森林中最要命的幾種威脅,雖然拓殖隊在出發前就為此做了種種準備,但仍然避免不了會有這樣人手折損的情況。好在這個倒黴鬼並非穿越者,否則小事故的性質就會立刻上升為重大事故了。

“報告!”帳篷外有人出聲道。

錢天敦起身出去了一會兒,很快又回到帳篷中:“移民營地出了點事,我要過去處理一下。”

“怎麼了?”顧凱看他臉色不善,立刻追問了一句。

“有幾個傢伙不安分,不過已經被我們的人抓住了。”錢天敦將帽子戴到頭上,陰惻惻地說道:“這些猴子的確是天生就不老實啊!看來還真得殺幾隻雞立立規矩才行了。”

錢天敦雖然沒有說明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起來顯然事態有些嚴重,否則就不需他這個軍事主官親自出面去解決了。幾個頭腦人物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決定暫停會議,跟著錢天敦出了帳篷,先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穿越眾的營區佈置在港口南端的山腳下,而移民居住區則是位於更靠近內陸的西邊。為了便於管理,拓殖隊將這些新來的移民分作了男女兩營,中間還特地用柵欄隔開。營地的四周都安排後民兵的崗哨,另外還有不定時的流動巡察隊會對整個營地進行巡視。

就算這樣,最終還是出了事。指揮部一群人很快趕到出事地點——位於營地南端的女營。

四個年輕男子被反綁了雙手,垂頭喪氣地跪在地上。旁邊有個十多歲的少年正哭得一塌糊塗。高橋南帶著幾個民兵正在旁邊守著,眼見著錢天敦來了,趕緊立正敬了一個軍禮。

錢天敦舉手還禮,然後問道:“怎麼回事?”

“大概十多分鍾之前,這幾個傢伙搶這兩姐弟的財物,可能遇到他們反抗,情急之下就把姐姐給殺死了。我正好帶著巡察隊經過這裡,當場抓住了這幾個傢伙。”高橋南指了指幾丈開外的樹下:“女孩子的屍體就在那裡,他們大概是想把她拖進樹林裡去。”

高橋南這麼一指,錢天敦這才發現那樹下的草叢中躺著一具屍體。他走過去蹲下身來,旁邊立刻有民兵舉著火把提他照亮。錢天敦稍微檢視了一下,注意到這具女屍的脖子上有明顯的瘀傷,看痕跡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而死的。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歲數也不大,放在後世估計也就是個高中生的模樣。

“這幾個人還有沒有同夥?”錢天敦起身之後問道。

“沒有,現場就這幾個人,一個都沒逃掉!”高橋南顯然也很是為自己的表現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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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天敦指了一下那個尚在哭泣的少年道:“你們誰能把他先給弄走?我要審一下這幾個人。”

“我來吧。”善於跟人打交道的周恆行自告奮勇上前,將那少年半勸半推地帶走了。

“高橋南,把這裡收拾一下。那個受害人……先抬到營地裡找個角落放一晚,不要讓野獸給啃了。注意不要讓營地裡的人受到驚擾,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被蛇咬了。”錢天敦接著下令道:“這四個人,押到指揮部去。”

審理的過程並沒有花太多的力氣,很快案情就水落石出了。這四個傢伙都是從順化戰場跑出來的逃兵,他們跟著拓殖隊到了黑土港,原本是想著在這裡混吃混喝混日子過,但眼見來到這裡的每個人都被分配了大量的勞動任務,並且還要受到嚴格的管理,就連吃飯上茅房都得排著隊,日子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好混,他們便動了心想要離開這裡。

但要離開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並不容易,按照這些海漢人所說,附近有人煙的地方距離這裡最近的也有百里以上,而且根本沒有平坦的陸路可以通向外界,要離開這裡就只能乘船。他們要想從這地方逃脫,一是要有船,二是要有足夠逃亡途中消耗的補給。

船還比較好說,這幾個人已經看好了岸邊的幾艘小木船,只要連夜離開這裡,然後等到天亮在附近尋個小島躲個三四天,逃脫追兵的機率就會很大。但補給不是那麼好辦,海漢人的三餐供應都是集體發放,而且只有粥沒有乾糧,總不可能一人揣著一竹筒粥逃亡吧?

其中一人偶然發現同帳篷的某個少年的行李之中居然還帶有好些乾糧,於是便打算找機會搶了他。這少年吃了晚飯之後便提著自己的包裹出了男營,到女營找到他姐姐,準備將乾糧、財物之類的東西交給姐姐保管,畢竟女營相對要比男營更為安全一些。

但就在這時候四個賊人現身了,只可惜他們的搶劫過程並不順利,因為上船之前所有人都被搜過身,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拿來威脅對方,只能依靠徒手打劫,結果遭受了兩姐弟的拼命抵抗。其中兩人唯恐他們呼叫,便將姐姐按在地上扼住了脖子,誰知就這麼要了她的性命。好死不死正好高橋南帶著隊民兵巡邏路過這裡,沒費什麼力就把這幾個傢伙一網打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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